他见过很多人的害怕。
  
  在监狱里面,他拿着枪对着那个人的脑袋时,一向嚣张的人也露出了害怕的眼神,跪在地上求他,但是下一秒被打破脑袋。
  
  在商业上,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就连是曾经在洛城几位出名可以横着走的那个男人,也甘愿屈尊在他的脚下,所有人对他都是敬畏而害怕的。
  
  可是唯独——在顾疏桐用着那种害怕的目光看着他的时候,秦言之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刀一下一下地切开,疼痛得不能自己。
  
  沉默,就像是嘻嘻的藤蔓,逐渐把她给包围。
  
  秦言之的那种眼神让她看不懂,但是这世界上有太多东西是她看不懂的路。只是害怕秦言之又要再来一次昨天晚上的事情,恐怕下一秒她就会晕倒。
  
  这个男人的体力远超过其他人,就连在那个的时候也是如此……
  
  不过,或许是因为觉得没什么好心疼的,所以就算是晕死过去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皱一下眉头吧。
  
  最后,秦言之穿衣服,下床,关上了门。
  
  他关门的力度是那样的轻,轻的让她有些害怕。
  
  在床上呆了一会儿,顾疏桐也穿上了衣服,换了一套新的衣服。站在门口的时候她犹豫了良久,才走下楼梯,本以为秦言之会坐在餐桌旁边吃饭,实际上楼下空无一人。
  
  顾疏桐走出去,看见了秦言之的车子正好开出大门。
  
  仆人似乎也不在。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走了?
  
  在家里呆了那么久,都不知道原来外面的树叶都已经落了那么多,那颗已经百年了的老树身上是光秃秃的,树叶都落在了地上。
  
  顾疏桐站在门口,沉默了好长时间,听见了楼上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才恍然觉悟。
  
  跑上楼的时候电话已经挂断了,但是很快响起了第二次的铃声。
  
  是尚沙雅的。
  
  “喂,顾疏桐,你死了啊?这么长时间都不接电话!”
  
  一接起电话,尚沙雅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顾疏桐问:“找我有事吗?”
  
  “你这么冷淡?亏我还在想你到底还活着没有。我问你一个事情啊,你一定要认真回答。”
  
  差不多已经预感到尚沙雅要说的话了,顾疏桐抿了抿唇,放弃了挣扎,心想着还是告诉尚沙雅比较好。
  
  当尚至颜提起那个条件的时候,顾疏桐的脑海中立刻就浮现了尚沙雅的相貌。
  
  除了尚沙雅,似乎没有第二个人能够成为尚至颜需要的。
  
  虽然这两个人平日里总是冷战,除了冷战就是吵架,但是也无法否认两个人心里还是在乎着对方的事实。
  
  只是一切都太晚了,晚得让她无法挽回
  
  “我问你,你和秦少是怎么了?”
  
  “就那样吧。”
  
  “什么就那样?”尚沙雅问,语气里带着一丝焦急:“听说你们两个人要离婚,是这样吗?”
  
  顾疏桐还未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尚沙雅说:“但是,秦少亲自出现否认了这一点。”
  
  手,放在桌子上面微微握紧。
  
  尚沙雅说:“你们两个人和好了吗?”
  
  顾疏桐低着头,小声说:“我也不知道。”
  
  “啧啧,之前我还在一直羡慕你,能嫁给秦言之呢。现在啊,想想还真是唏嘘。”
  
  “嗯。”
  
  “你现在……怎么样?”尚沙雅说:“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死没死,你可别多想。”
  
  “我还活着。”
  
  尚沙雅说:“那我挂了,有机会的话……在社团见面。”
  
  嗯了一声之后,电话便挂断了。顾疏桐抬起头,看着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射金老,让她不由得微微眯眯眼。
  
  ……
  
  秦氏大厦。
  
  特助刚刚到达公司,便被总裁叫了过去。
  
  “秦总,有什么吩咐?”
  
  秦言之说:“你去买点早餐过来。”
  
  “好的。”
  
  特助要走的时候,秦言之突然叫住他:“两人份的。”
  
  “好的。秦总。”
  
  特助走后,秦言之忍不住拿出手机,无视了面前的一堆文件。
  
  原来……顾疏桐根本没有被那个吗?
  
  手指上似乎还残留着顾疏桐眼泪的温度,脑海中也一直不停的播放着顾疏桐哭着的模样。
  
  虽然她每每哭的时候都不会那么夸张,更多的是小声啜泣,若是不仔细的话或许根本就发现不了。可是似乎比大声哭还要要人命。
  
  有些疲乏地撩了撩刘海,秦言之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内心这么沉闷。
  
  或许从看见她那样哭的时候开始,就一直这样了。
  
  直到看见那个视频,这种沉闷才到达了极致
  
  他之前一直没注意过顾疏桐到底是用着什么样的眼神看着他的,而等到他真正注意过了之后才知道——原来顾疏桐那么害怕他。
  
  “呵。”
  
  秦言之看着那个名字,嘴唇微微抿了抿。
  
  最后,还是打通了那个电话。
  
  铃声响了好久,女人都没有接。秦言之心里逐渐有些不安。
  
  他临走的时候也没有锁门,顾疏桐该不会是在这个时候走了吧。
  
  就在他站起身子要回去的时候,电话才突然接通了,那边却依然是一片沉默。
  
  看见上面的名字,秦言之感到了一阵松气。
  
  “顾疏桐。”
  
  “嗯。”她小小的声音听上去很可爱。
  
  “来我公司,我让人去接你。”
  
  “怎,怎么了?”
  
  “没什么。你回来就知道了。”
  
  听着顾疏桐小心翼翼的语气,似乎就能猜到顾疏桐看见他电话时候都害怕,秦言之心中钝痛,没多聊就挂断了电话,又打电话给司机让他去接顾疏桐。
  
  文件摆在面前,一直等到门被敲响了之后,秦言之才恍然回神,看见面前的文件签名的地方依然是一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