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主说道:“疯神大人的话,乃是站在百姓的角度来说的。飞鹰帮谁来负责,其实对死去的武者来说,都是一种赎罪,疯神大人考虑得是,谁更能够为百姓们做事,这也算作是一种赎罪,相较之下秦帮主与沙狂,肯定是秦帮主更值得活下来。”
  “当然,我萧家站在死伤最多人的份儿上,相比也有权利来进行选择。萧某的意见是,沙狂伏诛告慰英灵,秦帮主为百姓多做好事,才是真正的赎罪,死者死了一了百了,但是秦帮主赎罪那可是一个长期而艰辛的事情。”
  萧家主的意见,代表着死难一方的意见,就算是其他各帮派,也都是无话可说,他们贪婪,死了一些弟子,也都是咎由自取,只有萧家的人,在这场事件中,才是属于真正的受害一方,有权利提出自己的看法,甚至是要求。
  卫宇天趁机说道:“也就是说,受害一方愿意采用折中的方式解决对飞鹰帮的罪责?”
  “是的!”萧家主言道。
  “那我就做主了,飞鹰帮沙狂伏诛,秦传月率领帮众为百姓做事,以谢重罪。”卫宇天赶紧说道。
  整个过程,都没有让秦传月插话,但当说完之后,秦传月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沙狂对于他的意义太过重大,没有了沙狂,他甚至都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正当秦传月又要说什么的时候,沙狂的声音响起:“殿下不必多言,臣愿意伏诛。”
  声音落下,一个中年人从各帮派的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表情坚毅,丝毫不畏惧死亡,甚至有种慷慨赴死的豪迈在其中。
  “殿下,事已至此,臣代君死,也算是死得其所。秦蒙兵书既然已经找到,可以告慰英灵,我沙狂的使命也就算是结束了。只是以后不能再照顾左右,望殿下能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下去!”
  沙狂连续磕了几个头,然后便一掌劈在自己的头颅之上,当场便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秦传月始料未及,顿时傻眼了,等他反应过来,眼中的泪水已经将整个脸都模糊了,他的视线也已经迷蒙不清,跪地起立慢慢挪身到沙狂的面前,附身将之抱在怀里,恸哭起来,口中只有呜咽之声,却并没有那仰天长啸,显然他尽量在压抑自己的情绪,那种情感,恐怕只有他才能体会到疼痛。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副哀伤的样子,完全没有大罪者伏诛之后的痛快,现在有的却是同情。
  卫宇天亦是心有不忍,但经过这件事情,也未必是坏事,至少在场的人,在这场景中定然会有着反思,多行不义必自毙,不能为了什么自私的目的,而伤害到别人的性命,否则也必将受到惩罚。
  过了好久,秦传月才稳住自己的情绪,他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恸哭,已算是失态,所以尽量稳下情绪之后,回到自己该在的位置,等待着接下来的审判。
  卫宇天见秦传月已经稳下情绪,辩才继续说道:“那么,我们再来说说地煞门,地煞门可以算是执行者,属于从犯。都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所以我建议不要再有人因为这件事情而死,之前地煞门的死者,也算是咎由自取,另外再向各门派道歉赔罪,也同样给出一点钱财,算作死者的安置费吧,至于多少,这就由你们自行商量了。”
  这样的处置,对于地煞门来说,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好,好,我地煞门接受这样的处罚。”地煞门的门主说道,并向卫宇天施礼,再向其他各掌门施礼。
  其他掌门也并无意见,毕竟连受害最大的萧家,也都并没有说半个不字,他们又有什么权利指手画脚呢。
  “还有应天宗,易宗主可愿自己说说对应天宗的处置之法?”卫宇天说道,他很清楚易宗主心狠手辣,而且在这次的事件中,所犯下的罪过也是太明显不过,索然并非始作俑者,却是为了私利最狠的。
  易宗主脸色微变,他一直都很忐忑,不知道疯神会如何处置他及应天宗,但眼下疯神却让他自己说处置之法,这明显有故意放他一码马的意思,希望他能够改过自新,并且给出能够让各宗门,特别是萧家满意的处置之法。
  想了想,易宗主说道:“疯神在上,萧家主及各派掌门,应天宗罪孽深重,不敢期盼得到大家的原谅,但这件事情既然有疯神在此坐镇解决,那么我应天宗就不会不认账。”
  “应天宗现在这里给在座的各帮派赔罪,特别是萧家,望请宽恕。应天宗五年收入,算是给萧家的赔偿金。应天宗名下还有一部分田土,可以给所有农户减免五年租子。其他帮派在这件事情上也受损的,我应天宗也都给赔偿。最后,易某以发代首,斩发谢罪!”
  身体发肤授之于父母,斩发便如斩头一般,易宗主二话不说,便立刻手起刀落,一大把头发便是被斩了下来。
  众人见得此,也还满意,光是赔偿的这些钱财,那都不得了。应天宗虽然并不是真正大门派,比起萧家,一年的收入可能没多少,但对于在场的其他宗门,一年的收入那就多了,五年的收入着实不少。
  再加上免去五年的粮食租子,也是不小的数额,应天宗靠生意起家,田地产比之其他宗门都要多得多。
  “疯神大人,不知我这么处置,还算公允否?”易宗主施礼道。
  “公不公允并非贫道锁了算,不过看萧家主这个最大的受害者,都很满意你的做法,那想必大家也都满意。”卫宇天说道。
  魔天崖等宗门,见得应天宗、地煞门都已经接受了惩罚,而疯神又没有要惩罚他们的意思,便是也觉得心中有愧,魔天崖崖主则站起身来,说道:“我魔天崖在这件事情上,也并非没有过错,在这里也想萧家及各宗门赔礼道歉,将来若有差遣的地方,但请吩咐。”
  紧接着万灵会、戒僧寨、祭火帮、霄洞府都是连连表态,才终于是将事情完满解决了。
  卫宇天将秦蒙兵书交到萧家主的手上,萧家主便才将之又交给了秦传月,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才将之归还。
  至于秦蒙兵书的内容,卫宇天早已经看完了,以后代为传给有德明君,那就是了。
  秦传月带着沙狂的尸体,回到飞鹰帮,痛哭流涕半日,仍是不止,飞鹰帮上下除了秦传月都是披麻戴孝,处在一片悲痛之中,几日之后,将之埋在了飞鹰帮后山之上。
  秦传月并没有回到他祖辈所呆的地方,而是直接将祖辈的排位摆在飞鹰帮灵堂,将秦蒙兵书献祭在上,然后守孝四十九天,这才算做告慰了先祖。
  卫宇天到萧家,与萧鹤峰再是叙旧了一番,并将自己在奇门遁甲方面的见解进行了一次交流,还帮助其再度掌控萧家的护家大阵,这才离开了萧家。
  卫宇天一边在百姓中间游走,一边是领略各种各样的文化特色,并将其融入到自己的见识智慧之中,他欠缺的便是智慧。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时间,他都没再遇见什么大的事情,转而向甘兰国而去,甘兰国正在与青河国大战,两国之间原本并没有什么矛盾,据说引起这场大战的,乃是原本生意上的往来,但实际上都只是需要一个开战的借口罢了。
  甘兰国与湘沐国、川河国等国联盟,实力强劲,拥有三十万大军。青河国不遑多让,其实力同样强大,长久以来它都是中原通向西部域外国的必经之地,因此商业非常的发达,可以说是富得流油,招兵买马什么的,那都轻松得很。
  甘兰国中也是集聚不少少数民族,但是却与中原的汉族有着密切的来往和情谊,因此也是在帮忙守住疆土。
  这一日,卫宇天来到了苏干城外的一个小镇,碰巧遇见了正要通往甘兰国的商队,商队共有三十多号人,货物足有慢慢十车,其中有很多域外贩卖进中原的奇花异果,也有着许多的粮食、矿藏。
  “奇怪,甘兰国正在经受战乱,谁还有心思享受,买一些奇花异草呢?”卫宇天心中颇为好奇。
  但那些商人明显就不是域外族人,看其手脚行动,明显是长期在外的商人才有的,比士兵少了一份孔武,比普通人多了一些力道,而且各个都身怀武功。
  于是他便走了上去,对带头之人问道:“这位英雄,贫道楚敬天,不知这些货物你们可是送往甘兰国销售?”
  “在下胡二,道长有礼了。这些东西并非是要销售的货物,我们是走镖的镖行,收了雇主银两,要将这一大批货物运送至甘兰城。”带头之人胡二说道,他没有说雇主是谁,下家是谁,算是职业操守。但表明自己是镖行,一来是招揽生意的宣传,而来是担心被劫镖,所以用镖行的职业来吓唬来者。
  “原来如此,贫道也要去甘兰城,不如同行吧。”卫宇天说道。
  “这,道长,并非我等防范着你,我们丢了这些货,那可是赔不起的,道长的身份......”胡二说道。
  卫宇天不懂镖行的规矩,但也明显知道自己的这项要求,有些不太妥。
  “那冒昧打扰了,英雄请!”卫宇天说道。
  胡二施礼,便是转身离开了,其余三十人也都是连连施礼,镖行行走江湖,靠的就是江湖礼节,和遵规守纪。来到他人的地盘,不能够惹祸,多一份礼貌,便会少得罪一个人。
  卫宇天觉得这趟镖似乎有些问题,便是悄悄的跟着。
  刚刚来到苏干城城郊,便是有一伙劫匪出现,这些劫匪明显不是小门小户出身,穿着打扮都是整齐划一,而且受了严酷的训练,比军营中的士兵似乎都还要强悍许多。
   “交出货物,然后赶紧滚蛋。”一名劫匪说道,他蒙着面,无人知道他的真实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