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婆听得位于天的话,顿时才想到自己已经暴露了身份,等自己的儿子醒来,又有何面目面对这个自己狠心抛弃的孩子。
  不禁是瘫软下来,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昏迷中的舒凌。
  卫宇天知道这个时候说再多也没用,便是默默的救治这舒凌,只期待对方能够快速醒来,见到自己的亲生母亲。
  半柱香过去,正气液早已经填满舒凌的穴道及丹田之内,舒凌的身体也渐渐的暖了起来,双手的浮肿也渐渐消了。
  这时,卫宇天便才将舒凌放下,却是在放下的这一刻,舒凌醒了过来,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卫宇天,此时的雪婆却转过自己的脸,生怕舒凌看见,全身还略微的有些颤抖。
  “师......尊,我这是做梦,还是,还是死了......”舒凌问道。
  “没死,你在金龙滩,为师因为担心你,因此便也跑了来。这里是你母亲这数十年居住的地方,这位便是你的母亲。”卫宇天对舒凌说道,但是指向雪婆,却也没有去干扰雪婆的状态。
  舒凌闻言,先是一愣,然后看向了雪婆的背影,眼里的泪水一下子就完全控制不住的决堤而下。
  卫宇天便是识趣的走出了石屋,舒凌两母子相聚的时刻,他留在里面,算怎么回事,便离开了走了出去。
  “娘,娘亲,真的是您吗?”舒凌顿时就跪在了地上,一边挪动着膝盖往雪婆而去,一边哽咽的说道:“娘亲,孩儿不孝,现在才找到您,这么多年,让您一个人在这冰寒之地,孩儿不孝......”
  说话间便是已经挪动着膝盖,到了雪婆的身后,雪婆瘫软在地,却也背对着舒凌,此时的她也早已经泣不成声,不过却是慌张无比,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儿子。
  舒凌不知道该怎么让母亲能够转过身来,于是不停的开始磕头,嘴里不停的喊着:“孩儿不孝......”
  每一声磕头的声音,都如针扎一般,深深的扎在雪婆的心里,她心疼孩子这样的作为,却又不敢去面对海尔,实在是为难至极,只得哽咽着颤声说道:“别,别磕了,这件事是娘的错,该道歉的是我。”
  听得雪婆终于说自己是“娘”了,舒凌别提有多高兴,然后赶紧跪直的身体,往雪婆的正面挪动,他说道:“娘亲,过去是谁对谁错,那都已经成为了过去,跟我回去好好的生活,好吗?”
  雪婆始终不敢看向儿子,一直都在扭头,对儿子的自责数十年来她都不曾释怀,又怎敢就这么直面儿子。
  舒凌没有办法,便是一把将母亲的双肩抓住,然后拥在了自己的怀里。
  “娘亲,不要再躲着孩儿了好吗,孩儿真的好想你。”舒凌哭着说道。
  雪婆顿时全身僵硬,却又明明白白知道这时儿子久违的怀抱,曾经无数次在梦中梦到与儿子、与夫君相处的快乐时光,儿子的拥抱,夫君的拥抱,这数十年都只能在那梦中才能得到,如今似乎梦变为了现实,梦中那一年一年张大的孩子,竟然走进了现实,并且将自己拥抱在了怀里。
  她也是看着儿子张大的,但那是在梦中的事情,曾经以为梦中的一切才是真实,而醒来后面对的现实,才是一个残酷的梦境。因此她沉迷在沉睡之中,甚至还不惜练就了至高无上的龟息之法,让自己冬眠,但实际上却是贪恋梦中的美好时光。
  在梦中他见得儿子一天天的长大,长得越来越像儿子的父亲,她的夫君。
  可是不知为何,当孩子长得与夫君几乎一模一样的那张脸后,她便再也无法在梦中与家人相会,再也无法退回到那样的美好生活,因此她结束了几乎每年都会有的长达三个月的冬眠。
  在舒凌昏迷的时候,她之所以觉得是那样的熟悉,除了是因为那像极了年轻时候的夫君,更是与梦中的儿子,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这张脸她朝思暮想,自己却在二十多年前选择了离开,如今她又该如何去面对。
  真实的温度传递到雪婆的身上,雪婆僵硬的身体很快就被暖化了,不由自主的也伸出手来搂住了舒凌的脖子。
  “儿啊,娘亲也好想你,这些年无时无刻的不在想你。”雪婆激动的说道,眼里的泪早已经打湿了舒凌的肩膀,就仿佛是他积攒了数十年的泪水,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舒凌亦是如此,他对于双亲的思念,一直都闷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从未发泄过,而如今的哭泣,便是决了堤。
  “娘......”
  “儿啊......”
  娘儿俩相拥着哭泣,所有的一切相思语,都在了泪水当中,不停的往外流着。
  而身处在石屋外的卫宇天,此时也是泪流满面,他跪在地上看向了正飘着鹅毛大雪的天空,漆黑的颜色,仿佛黑洞一般,让他甚至连父皇母后的身影也都看不着,自己就像在那黑暗之中流浪的孤儿,无论怎么挣扎都回不到过去,再也见不到自己至亲的人,那样的感觉他才是正的无处可发,只剩下无人帮助擦拭的泪水。
  过去的一切,虽然已成为了过去,但是卫宇天要看破的红尘,他还并没有看破,甚至是越发的深陷在那红尘的泥沼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舒凌与雪婆的情绪终于是稳定了下来,两人擦拭着泪水,雪婆哭完之后,终于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孩子,那慈祥的眼神,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她伸出手来,轻抚在孩子的脸上,轻轻擦去孩子的泪水。
  “儿啊,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雪婆说着又放下了手,低下了头:“当年我为了帮中之事,狠心离开了你们父子,如今却还恬不知耻的渴求孩儿的爱,真是.......”
  “娘亲,您不要这么说,孩儿相信,当年您定然有不得已的苦衷,过去就让它过去了吧,我们从今以后都不要分开,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孩儿还要将父亲找到,我们一家人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舒凌说道。
  雪婆却是一脸的恍惚,口中念道:“不,不,我们说好再也不想见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