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刚刚结束,吃过宴席,沐灵灵便是忍不住回到皇宫,去向她的父皇母后说要寻找思沐的事情,相思苦只有真正心中有所牵挂的时候,才能体会得到。
“父皇,女儿这次回来,便是相求父皇,帮女儿寻找思沐。”沐灵灵非常直接的对沐银子说道,已然没有了中原女子该有的羞涩,或许是因为喝下几口酒的原因吧。
沐银子怎还不知道思沐是谁,云飞涯早就将这种事情报告给了他,只是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女儿不过是一时对一个男子产生了爱慕,那种爱慕是不能天长地久的。
更何况,沐灵灵身处江湖,山高皇帝远也很难管得到,所以才是这几年,都让云飞涯前去过问,也是希望云飞涯能趁此得到沐灵灵的芳心。
沐灵灵回到皇宫后,沐银子也是完全没有提及此事,便是以为自己的女儿已经不再期待那虚无的爱慕,否则便不会回来。
然而刚刚听到沐灵灵这般说,沐银子顿时觉得太过突然,甚至根本就接受不了。
“女儿啊,你可不能再任性了,你已经老大不小了,为父都已经放任你四年了,难道你还想任性下去吗?那个叫思沐的,不过是一个傻子,又没有任何身份背景,根本就配不上你。”沐银子话虽直接,却是非常的轻声细语,语气之中竟带着作为父亲的慈爱。
沐灵灵听得自己的父皇也说思沐是个傻子,那心里的不愉快,便是升了起来,可对方是自己的父皇,总不能失了礼数。
“父皇,您别听那云飞涯乱说,他根本就不知道思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父皇向来都是仁爱天下,但你知道思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他比您丝毫不差,所做的事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他并非是一个傻子,而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他的确有一段时间处于痴傻疯癫之中,但就算如此,他仍旧不忘初心,疯了傻了也在做着天下止戈的事情,为此中原东西部,甚至称呼他为止戈的疯神,请父亲以一个平视的心态去看待思沐,好吗?”
沐灵灵说着卫宇天,自己的嘴角都是洋溢着微笑,但当说完之后,那恳切的眼神,以及祈求的态度,都是完完全全的表现了出来。
沐银子从未看见过自己的女儿会有这样的状态,仿若从一下子变得陌生了一般。
沐银子也是听说过“止戈的疯神”,他本身仁爱天下,不希望天下征战杀伐,就算是派出去的斥候,也会将这些事情告知给沐银子。
湘沐国处在中原的南部,是南部距离东西部最近的国家,对于东西部的事情,都会有一定的接触机会,这样一来,卫宇天疯神的名号,就算沐银子深处皇宫也还是能听说。
特别是金珠国前来与湘沐国结盟,更是将那疯神在沐银子面前说成了神仙,沐银子怎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没想到的是,那让他都敬仰不已的疯神,竟然便是自己女儿辛辛苦苦找寻的思沐,这样一来他更是反对沐灵灵如此作为了。
“止戈的疯神,父皇就算在这皇宫之中,也还是清楚得很,没想到你竟然爱上了他。这样父皇就更不能让你们在一起了。”沐银子态度坚决的说道。
沐灵灵非常不理解,便是问道:“为何?他英雄气概,哪一点配不上您的女儿?”
“是,他的确英雄气概,在中原百性的心中,他甚至比为父都还更有影响力,但是为父觉得,这样的人,眼睛里只有天下百姓,他能装得下天下,但是却唯独装不下你。一个博爱的人,他爱的是所有百姓,你在他的眼里,也必然只是这其中之一,仅此而已。”
沐银子自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他也听过很多圣人的故事,但凡圣人心中都是博爱的,看待任何一个人,都与看待其他人一模一样,这便是他的认知。
沐灵灵也算是有文化的人,对于父亲的说法,她是非常的不认同。
“父皇,思沐不是圣人,即便他是圣人,那他也是人啊!是人便是有着私欲,便是遵从着这世间的一切规律,他是很博爱,但却是有那么一个空间留给了女儿。就算他疯癫痴傻,都还是不忘时时刻刻念叨着女儿的名字,就算他意识不清,可他总还是无时无刻的寻找着我。这些,并非女儿杜撰,而是那川河国的余峰成将军之女余九凰亲口告诉女儿的。”
沐灵灵想尽着一切办法,想要说服自己的父亲,无论是想找卫宇天还是将来要与卫宇天在一起,父亲的这一关,她都是必须要过。
沐银子闻言,心中顿时有些动摇,不是因为卫宇天的事迹,而是因为看着自己女儿的那份痴情,作为父亲,他可受不了女儿的这种反应,但片刻之后态度又恢复坚决。
“女儿啊,不是为父非要拦着你,你跟他太不切实际,他甚至是人们口中的神,如果你非要跟他在一起,那会让他从天上掉下来,变成一个根本就无人敬仰的凡人,那样他的抱负又如何得以实现,难道你忍心让他这样的存在,困在这金丝笼中吗?”
这样的话,怎会让沐灵灵就此放弃,一个男子有了家室,便不能大刀阔斧的干事业,这不是荒唐的谬论,那又是什么。
“父皇,还请您不要那么偏见好吗,这一辈子女儿非他不嫁。”沐灵灵态度坚决的说道。
以前她任性,父皇都会由着她,她只希望自己最爱的父皇,还能让她再任性一回。
沐银子听在耳朵里,却是为难至极,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这时,沐灵灵的母亲却开口说道:“孩子,你父皇也是为了你好,只是你太任性了,再这样下去,怕是到了最后,就算你是公主,也找不到婆家。云飞涯这孩子不错,也跟你青梅竹马,感情很好,母亲做主,把你嫁给他。”
云飞涯极讨沐灵灵母亲的欢心,在所有王公大臣中,也就云飞涯这一个才能极为出众的年轻人,便是从没有人有那个自信与云飞涯相争。
沐灵灵听得这话,马上就看出了父皇母后为什么那么反对她与思沐了,根本就不是什么身份认同,或者神智疯癫的问题,而是原本他们就这么打算的。
“不,不可能,你们休想逼婚,女儿不是工具,我知道你们的打算,不就是政治联姻吗,这种事我不可能答应,云飞涯对女儿的确不错,但女儿自始至终都对他没有那个心思。”
沐灵灵双眼的泪水,更是哗哗的往下流,让她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将她当做政治筹码,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答应。
天下大乱,湘沐国虽然处在相对安全的境地,在这乱世中保持中立,又得到百姓们的拥戴,但难保有一天战争不会疯狂的席卷而来,到那时整个湘沐国都必须仰仗云飞涯一家,沐银子知道其中的厉害,便是想到了政治联姻。
政治联姻自古有之,往往都是巩固统治权的利器,沐银子深谙帝王之道,这条路他自然非常清楚,而眼下的局势,政治联姻便是成了他心中的必然。
“你说的很对,是有政治联姻的因素在里面,但是我们更多的是看重云飞涯这个孩子,他人才出众,武艺高强,又饱读诗书,能力也是所有后生晚辈中最出众的,这些加起来足以配得上你这么任性的公主。况且,他对你一往情深,将来成家,定然对你百依百顺,你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夫婿?”
沐银子丝毫不掩饰他对云飞涯的赞赏,在他心里云飞涯的确是最好的驸马人选。
沐灵灵闻言,并没有漏出满意的神色,反而是一脸的讥笑,在她的心里,云飞涯固然优秀,但却并不代表,就因为优秀便要嫁给云飞涯。
“父皇,你说这些,更是让我觉得自己并非你们的女儿,而是你们的工具,因为他优秀、因为他是大将军的儿子,所以我就必须要嫁给他吗?我是人,是有感情的人,我不能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那样只会让我生不如死。”
沐灵灵态度极为坚决,声音之中都有一丝破音,脸上早已沾满了泪水,却是并没有人来帮她拭去,侍女们早已经被喝退出去,皇家内部的事,知道越多越不安全。
但是,这一次沐灵灵的母亲,那是已经做了决定,便已不容沐灵灵有所反抗。
“这件事,由不得你,二十多岁了,还没有成家,这不是要让天下笑话我们湘沐国吗,更何况婚姻大事,自古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道你还要做一个不顾湘沐国大局的,不忠不孝之人吗?”沐灵灵的母亲态度坚决的说道,语气很重,表情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