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宇天的头脑中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合纵连横不过就是如何有效的合作之法,只是须得考虑的因素是灵活多变的,是需要严谨仔细的,否则合作就易碎,就没那么牢不可破。
  “看来合纵连横本身并不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情,只是想要准确的抓住那些契合点,并将合作关系建立得牢不可破,才是难点本身,这需要的不仅仅是三寸不烂之色,还需要精明的头脑,敏锐的时局洞察力,极为精准的分析力,以及沉着而冷静的性格等等,综合起来才能够将合纵连横这一事做好,如此看来如今和平之国的联盟,也并非是牢不可破。”卫宇天说道。
  沈海欣慰的点了点头,知道孺子可教,眼前这青年人,将来也定然会有一番作为。
  接下来,二人又讨论了关于花梨国中的各种事情,都让得卫宇天受益匪浅,只是沈海担心一次性获取的信息太多,卫宇天无法消化,便是到午时之后,就没有再继续讨论了,而是让卫宇天自己去思考消化,自行安排时间学习。
  全然是将他当做了一个真正的学生来进行培养。
  到申时,沈海派去外相府调查的侍卫,便是回到了丞相府中。
  沈海立刻让人将卫宇天叫了来,一起听取侍卫们的调查结果,以便分析案情。
  “经过一番调查,府上的人最后一次见到外相是在晚饭之后的酉时,目击者便是外相的夫人,所以我等判断这个时间不会有错。晚饭之后的去向,便是书房的方向,至于是否真的走进了书房谁也不能确认,因为吃饭的地方与书房的距离较远,书房也是在比较幽静的地方,所以便没有目击者。书房的房门、窗户这些的确没有半点损伤,只是房门内外已经有了很多脚印,根本就无法判断凶手是不是从门房进出的。另外,屋顶之上的确有翻动过的痕迹,大约有半丈的范围,只是并不明显。”
  侍卫们调查得仔细,个个方面都是事无巨细,沈海与卫宇天都没有插话询问,领头侍卫又继续说道:“书房内尸体已经移走,除此之外明镜府也没有破坏现场,死者倒下的地方也是用白面标注了出来,地上有干涸的血迹,不过并不多,方位也还是比较吻合,书房的蜡烛是完全燃完的,这说明点了一夜。又去看了尸身,伤口位于颈部,口子有寸许深、三寸长,依我等的观点,颈部这样的口子,当能瞬间毙命,而且会流血不止,但现场血液痕迹较少,也有挣扎过的痕迹,那着实有些奇怪。”
  卫宇天闻言,却是立刻就想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但这些都只能还原整个杀人事件的情况,连半点证据都拿不出,光是凭推论,就算是找到了凶手,别人死活不认,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沈海也是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又对侍卫们问道:“你们去查案,是否遇见了明镜府的人阻拦?”
  “最开始的确有所阻拦,但明镜府的天字捕头黄润来了之后,便是放行了。还说明镜府办事,并不是见不得人,丞相府要查,那就查好了,有什么事情,掌府大人自会到陛下面前讨说法。”侍卫回答道。
  这些都在沈海的预料之中,他想要知道的是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对了,黄润让他的手下,在我们侦查的过程中随侍陪同,就连屋顶的侦查也都是陪同在旁。我们猜想定然是他们监视我们,并非陪同这么简单,监视的目的是什么,那就不知道了。”领头的侍卫补充说道。
  听完汇报,沈海便是先叫侍卫们退下,若有什么事情,再叫他们。
  然后对卫宇天问道:“怎么样,可有什么收获?”
  卫宇天沉思片刻,便是说道:“看来书房的确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而且整个现场还是在欲盖弥彰,只怕是有些弄巧成拙。酉时到子时这中间的时间太长,这过程中没有人见过死者,死者又被推断为子时死亡,这一点应该不会有假,验尸的应该是法医,并非明镜府的人。蜡烛燃了一夜,这便是欲盖弥彰,想要以此来表示死者一直都在书房内,并没有出去过。但实际上,应该早在死者去往书房的过程中,便已经被人劫走了,而后再有人进入书房点了蜡烛,毕竟那个时候天色进入黑夜。”
  “从死者伤口的深度与长度,的确可以判断出这是一击毙命,而去往书房的路上,侍卫没有禀报有所发现,那么说明凶手便不是在那路上杀害的。从判断为子时左右死亡这一点,也可以佐证。书房内的血迹及死者倒下的方位,亦是欲盖弥彰,被割喉时,血液会喷涌而出流血不止,怎可能只有那一点点的血迹,所以也是做给查案者看的。房顶上的痕迹同样是欲盖弥彰,因为只有半丈的范围有翻动过的痕迹,如果从房顶放下尸体的话,那就必须要有极为强悍的轻功,才能做到。”
  沈海前面的几乎与卫宇天想的一模一样,只是他没有武功,不知道为何从房顶上放下去需要强悍的轻功。
  “房顶上的欲盖弥彰,我不会武功,没有听懂,这怎么解释。”深海说道。
  卫宇天颔首,说道:“普通武者的轻功,是靠外物来借力施展,更何况还要带上一具尸体,那施展就更加不容易了。房顶上除了那半丈稍有翻动过的痕迹,其他都没有痕迹,而书房大概都是在府中比较深的位置,就算施展轻功,也得翻过好几层的院落才行,那这些院落周围房屋的屋顶上,怎会连半点痕迹都没有。除非是不需要靠外物借力的轻功高手,才能办到直接落在书房的屋顶上,并且也应该有被压碎的瓦片才对,可是没有,这便是欲盖弥彰,想要将查案者引向死胡同。”
  沈海点了点头,经过这一番解释,他也都是完全理解了。
  这样看来,没就算是那挣扎过的微微痕迹,也都是欲盖弥彰了,这么做的唯一目的,便是要将查案者引向案件的死胡同,完全查不到事情的真相,只要查案者实在找不到侦查的方向了,便会在没有进展的情况下草草结案,这件事件一旦时间长了,便不会在被人提起,从而凶手就可以继续逍遥法外。
  卫宇天思考了一会儿,头脑中便是出现了几个猜测。
  对沈海说道:“死者是被凶手直接从外相府抓走的,但是却并没有立刻杀死,等到子时左右才杀害的,那么这期间死者在哪里比较合理呢?侍卫没有提到死者身上是否有其他伤痕,我相信侍卫是非常认真而仔细的查的,所以这说明死者在被抓之后并没有受到任何虐待或攻击,这便说明他是相对自由的,能够被抓之后保持相对自由,只有两种情况。”
  “一种是被软禁起来,没有跟任何人接触,凶手等到子时的时候直接杀害。另一种便是被抓后有人与他交流了一段时间,因为没有达到目的而杀人灭口,而且本就是若谈不妥那就杀人,若谈妥了那就放人,这应该是在事先就做好了准备的。只是这些欲盖弥彰的准备,竟然一下子设计了三处,实在有点多了,在有心查案的人面前,这反而变成了弄巧成拙。”
  沈海若有所思的微微点头,他在判断卫宇天所言的合理性,却也找不出什么毛病,便是继续听下去。
  卫宇天继续根据自己头脑中预设的场景进行案件猜测,说道:“我更倾向于第二种情况,没有为什么,只是从人的行为方式上的感觉。若第二种情况成立,那我们就要搞清楚谈论的内容是什么了,死者身份是外相,第二日便会往甘兰国去访问,并建立友好关系,这个敏感的时间点,我能猜测到的,便只有凶手或是凶手背后的人,不愿意死者达成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这便是政见不同导致的仇杀,但是同殿为臣,政见不同就要起杀心,这实在是有些过了,所以我怀疑这中间还有别的什么。”
  这些都只是没有证据的猜测,但这些猜测,便都是接下来的行动方向,只要将猜测一步步进行验证,那么整个案件便是就有侦破的可能,只是过程中若是出现影响猜测的关键证据,那猜测便是需要进行修正,否则就会走偏。
  沈海听到这里,便也是为之一惊,他在花梨国为臣已经有三十几载,朝中同僚的情况,他基本上是了如指掌,相互间就算是在政见上有很多的不同,但是也不至于走到杀人的地步。
  卫宇天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要么是花梨国高层潜入了细作,要么是某位大员已经成了花梨国叛徒,其目的也许就是想要左右花梨国的国策方向,亦或是要将花梨国中的各个中流砥柱直接杀害,以便让花梨国瘫痪。
  “朝中应该不至于潜入了细作吧?毕竟每一个大员我都认识,也没有新来的啊。”沈海说道。
  卫宇天却是不这么认为,说道:“在天图国曾有一门非常神奇的手段,名叫易容术,这种手段是通过人皮面具来改变相貌的,一百多年前被一个绝世高手传入中原,虽然并没有广为传播,毕竟这种易容之法是要将人的面皮割下来,敷在自己的脸上,太过残忍,根本就传播不开。虽然这只是猜测,但难保朝中大员,不会有人已经遇害,脸皮已经在别人的脸上了。”
   沈海听得这种残忍的易容手段,都是不禁鸡皮疙瘩皱起,实在难以想象那易容者到底是有多么的血腥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