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我去拿点东西。”医生不敢再说什么,尽管说话的这位只是坐在椅子上,声音不高却莫名的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而他不过是个医生,只要把该说的都说了就行了,是不是要继续挂完吊瓶,当然还是人家家属说了算!
当医生再次返回病房时,将五千块一并拿了过来:“这个是送这位小姐来的人留下的。”
“你留着吧。”五千块,还不足以让白东霆伸手接过来。
林慕言睡的很不踏实,此刻听到有人一直在说话便醒了过来,哭红的眼睛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最终双眼聚焦,视线落在了白东霆身上,看了半天确定不是幻觉,才不顾形象的爬起来,坐在床边扁着嘴盯着他却不说话。
这样无声的对视颇有种声讨的意味,就像是他让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但她此刻落魄的样子倒没让白东霆看出其他意思,只觉得她瘦瘦小小可怜兮兮的。
“让医生拔针,我们回去。”白东霆没有丝毫闪避的与她对视,声音坦然,林慕言的脸色虽然不好,可看起来精神还不错,他就更没必要让她留在医院了。
“我没地方可回了。”在白东霆开口前,她是不想哭的,可这话一说出来,她心里又是一阵忍不住的难过。
她现在是真的没地方可去,离开学还有好几天,而她现在身无分文既不敢回家,又彻底怕了连佑赫,她还能去哪?仅是想着就觉得自己凄凄惨惨,这一天把一辈子的委屈都受了一遍……越想就越是哭得停不下来。
医生看向白东霆,询问着是不是还要拔针,却依然得到了后者肯定的眼神,只好一点点的撕开林慕言手上固定针管的胶布。
可林慕言却突然一怔,急忙想要抽回手,她现在又累又难过,浑身酸疼头晕脑胀,一点都不想动,能住在医院也算有个地方,外面雨那么大,她哪都不去,就想留在这!
然而,她的小动作却被白东霆眼疾手快的制止了,高大的男人迅速离开椅子,一把便抓住她还没有抽回去的小手,撕开胶布拔了针,按压着出血点,动作利落的看起来比医生还要专业。
林慕言几次抽手都没能成功,不禁扁扁嘴,踢了白东霆一脚,她都受这么多委屈了,他居然还要欺负她……
她一点都没觉得自己的想法有撒娇的嫌疑,毕竟白东霆本就不是良善之辈,而且之前欺负她也不止一回了,可偏偏在刚才醒来,看见他坐在一边时,就是觉得他该让着自己!
白东霆并不在意林慕言赤着脚踢他小腿的小动作,他没感受到她的力道,却感觉到她在撒娇,不禁微微皱眉,看着她头上的伤脸上的泪,莫名心烦,便在医生离开之后,冷声开口:“别哭了!”
林慕言抬头看了白东霆一眼,见他眉头紧皱,反而哭的更凶了,单薄的肩膀一抖一抖的让白东霆狠不下心扔下她不管。
“走吧。”白东霆在对上林慕言无辜的大眼睛时,随手将口袋里的钥匙拿出来放在了她手中:“今晚住我家!”
白东霆说不好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之前除了两个跟着他时间比较长的床伴去过他的住处之外,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说让谁住进来的,他的确想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和连佑赫有多大关系,这其中的理由又能否为他所用,但……
他本可以将林慕言安排在酒店的,可为了安抚她,他还是把钥匙给了她!她说她没地方可去了,看起来竟然那么可怜……和她分开才不过短短一天而已,小野猫就变成了小可怜,连佑赫欺负女人的本事还真厉害!
两人站在医院门口时,疾风骤雨依然没有要停歇的意思,白东霆看看身边瑟瑟发抖的小家伙,不禁微微皱眉:“在这等着。”
林慕言闻言微顿了一下,却一把抓住了白东霆的T恤,这个时候她才不要放他走!被他从医院带出来,她就已经无处可去,而白东霆就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我去开车。”白东霆难得的解释了一句,可换来的却是林慕言更加用力抓他T恤的无声抗议,就像他会骗她,会直接走人似的。
“松开!”白东霆不喜欢女人磨叽粘人,但当林慕言像是被他吓到一般抬起头看他时,他又莫名的心软了。
没有再说话,白东霆皱着眉一点点掰开她细白的手指,在其无措的看着自己时,将T恤脱了下来,紧紧的裹住她娇小的身体,并将人搂进怀里,一同步入了雨幕。
他收紧手臂,尽量替她遮挡着呼啸夹雨的冷风,而这几乎是他小半生里唯一的一次因为一个女人如此的放纵自己!
而林慕言此刻的脑袋却仍是一团乱,根本没精力想太多,只觉得自己正身处避风港,有种莫名的安心之感,这两天的事已经让她心力交瘁了,突然出现一个让她可以依靠的人,心里不自觉地萌生出了一丝悸动。
哪怕这个人是白东霆,哪怕他之前趁人之危,占了她的便宜威胁她也不要紧。
林慕言紧紧的贴着白东霆的身体,小手抓着他几乎环住她身体的胳膊,感受着他的体温,这一秒,她竟有种爱上了他的感觉,虽然现实残酷,但至少这个男人还愿意在雨天来医院找她,愿意为她遮风挡雨,愿意给她一个去处。
回到车里,白东霆将裹着林慕言的T恤扔到后排,并将暖风开到最大,启动汽车前看了一眼她额角微微渗出血迹的纱布,微皱眉头,却没准备现在问,他能感觉到这小家伙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而且……如果又把她问哭了可就麻烦了!他可懒得哄这个水做的小女孩!
两人一路都没有再说话,直到回了市中心的复式公寓。
开门进屋,白东霆将人扶到沙发上坐下,熟练的替她换了额头上被雨淋湿的纱布防止感染,之后又上楼将自己的浴袍拿下来,居高临下的命令道:“把衣服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