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三人外出,竟是去砍伐树木了,也不知道他们要做些什么。
将一应东西收拾停当,李夜长出一口气,看着面前空地,言道:“我们来建房子。”
“好耶!”知道了李夜心中计划之后,段素柔心中自是非常高兴,所以干起活来十分卖力。
慕奚笙面带笑意,言道:“好个二弟,竟然把大哥拉来做这苦差事,真有你的。”
李夜亦是笑着,言道:“大哥啊,你我也要像世俗百姓一样,从生活中体悟,方知酸甜苦辣,这样才能更接地气嘛!”
“哈哈哈哈!”
慕奚笙拍了拍李夜肩头,言道:“二弟心怀天下,这一点为兄不及你。你说吧,怎么干,我都听你的。”
“恩,咱们说干就干。”李夜捋起袖口,走到其中一颗大树之前,猛然运力,一下子便将大树一分为二。
三人或是联手,或是分工,任凭天下风起云动,他们只是在这方小空间里做着最平凡的事情。
饿了,他们就吃些段素柔准备的水果。渴了,他们端起酒水便是大口喝了起来。
虽然额头之上能看到点点汗渍,但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高兴的神色,想着眼前即将出现一个由他们亲手建造的房子,他们便是满心欢喜。
身为修士,他们本就需要时常历练,从而让心境更大强大。
今天所做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历练,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这个过程,他们三人此时都在享受这个过程。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座木制房屋的主体已然建成。段素柔将它抱来的树枝丢到房屋顶上,顿时将漏下的阳光遮挡了起来。
随后,她从储物囊中掏出无数精美的石头,然后奔走在房屋四面,做着一些点缀。
不多会,一座装饰的非常漂亮的大概有三间大小的木屋便出现了。他们三人又合力打制了一些木质家具,摆放到里面,原本空空的房屋顿时充实了起来。
段素柔将外面一些精美的花草移入木屋之中,使得木屋多了一些生气,多了一些自然之感。
傍晚时分,晚霞飘飞,顺着石壁上的豁口投下光芒,让这方空间变得美轮美奂,足有一种令人流连忘返的感觉。
三人坐在木屋前方新打的石桌之前,段素柔端上可口的水果,奉上诱人的美酒,他们观看着自己的杰作,嘴角都挂着舒心的笑容。
李夜为慕奚笙斟满酒水,言道:“大哥,怎么样?”
慕奚笙一饮而尽,言道:“妙,妙不可言!”
他看向李夜,言道:“修炼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李夜慨叹,言道:“是啊,我们只知修炼,却是错过了很多美妙的事情,有些时候停下脚步驻足片刻,才会发现生活真的很美好。”
慕奚笙举杯邀酒,他道:“二弟,这些年,你的变化很大。”
“谁说不是呢!”李夜长叹一声,言道:“大千世界每天都在变化,而我们怎能没有些改变呢?”
慕奚笙微微点头,夸赞道:“二弟,虽然你不善言辞,但是你对生活的感悟,却是很深的。”
段素柔吐了吐舌头,插言道:“他呀,就是猪鼻子插葱——装象!”
李夜和慕奚笙不由大笑,段素柔也是随着“咯咯”笑个不停。
如此这般,三人有说有笑,一直到了深夜时分,段素柔扛不住浓浓睡意,打着哈欠,回到木屋之中的床榻上休息了起来。
李夜和慕奚笙依旧坐在石桌之前,品着酒水,笑谈着天下间的风云之事。
约莫又是两个时辰之后,慕奚笙估算着段素柔已然熟睡,这才转过话锋,向李夜问道:“二弟,我有些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李夜道:“大哥何出此言,你我二人情若手足,有什么问题,你可尽管说来。”
慕奚笙为李夜斟满酒水,理好思绪,才道:“在你身边,有段素柔、阿狸、天玄灵这几位女子,她们与你关系极好,说的坦白一点,这几位女子对你都有爱慕之意,那么你又是预备如何处理这些关系?总不能把她们都揽在你的怀中吧?”
“大哥说笑了!”李夜一声长叹,心中却是想到了慕奚笙言语之中漏算的贺霜霜、田可儿、颜慕雪几人。
而这件事情,则是压在李夜心头之上的几座巨山,也是他向来很少和别人说起之事。
他虽憨实,但更是个细心之人,所以对这些事情早有察觉。不过,当每次真正面对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之下,他选择的则是逃避。
不是远避千里,而是看在眼中,记在心中,但不言说出来。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知道该向谁说。
这么多年了,他在心中早已对这些事情细致地梳理了一番,他的心中也是有了决断,只是没有一个人知道罢了。
如今慕奚笙提起此事,李夜的思绪就像洪水一般泛滥在心头,或许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他准备好好和慕奚笙说说这些事。
李夜端起酒水一饮而尽,可是不觉得醇厚,只是有些苦涩而已。
沉吟片刻,李夜看着从石壁豁口上投下来的月光,言道:“其实在我身边,一直陪着我的只有柔儿啊!”
“我明白了。”慕奚笙点了点头,言道:“既是如此,那么你就应该给柔儿妹子一个名分才是。”
“不,大哥你并没有明白!”李夜摇了摇头,言道:“阿狸虽为妖族,但秉性纯良。当年我们在九天玄塔之中,多次受她搏命相助,才能成功出出塔。而她对我情真意切,我又怎么会不明白呢?在我心中,她早已是我的红粉知己。”
又道:“说起灵儿,要是认真来算,她还是我的师姐,我在师门的那段时日,得到了师父、师娘和她的悉心照料。如今我能有这一番成就,全赖当年师门的全力栽培,但在我心中,却只是把她当做我的师姐,也是我心中极为尊重的一个人。对于儿女私情,我倒是没有多想,况且在这世上,已经有深爱的她的一个人了。”
“哦?”今晚的慕奚笙也不知哪来的兴趣,当即问道:“是谁?”
李夜怪笑着看了看慕奚笙,把慕奚笙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他才道:“子贤兄弟,对灵儿情有独钟啊!”
“竟然是他!”慕奚笙拖着下巴,言道:“这一点,倒真是没有看出来!”
李夜笑言:“大哥一心求道,对这儿女之事向来漠不关心,自是不会在这上面多浪费心思了。”
慕奚笙一笑置过,又道:“如你所说,阿狸和天玄灵在你心中,恩大过义,那柔儿妹子呢?”
“柔儿……”李夜言语一顿,喝下一杯酒,微微沉吟,道:“她与我共患难同生死,外人看她活泼机敏,但她却有一颗极为脆弱的心。她的童年,无父无母,过的甚为凄凉,而我也是双亲早逝,与她可说是同病相怜。或许苍天有眼,让我俩一对苦命人儿相逢在九天玄塔之中,一路相互扶持,携手前行,最终在九天玄塔之中的‘江淮’河畔,我们定下三生情缘,此生此世,我绝不负她!”
李夜看着慕奚笙,认真地道:“没有她的日子,我不敢想象,或许我真的会发疯吧!”
“好!”慕奚笙端起酒杯,言道:“曾几何时,我还为你这些事情而心存担忧,如今你早有决断,看来是我多想。你能与柔儿妹子结百年之好,大哥心中委实高兴,来,干一杯!”
酒杯轻碰,两人一饮而尽,却见李夜面显苦楚之色,眼中噙着泪水,言道:“可我却不能够给她一个名分。”
慕奚笙心中有疑,遂道:“这却为何?”
李夜放下酒杯,从怀中缓缓地拿出一物,竟是一方手帕,他将手帕平放在石桌上面,展示在了慕奚笙吗面前。
就在慕奚笙观看之际,李夜又掏出了一张纸,纸上画着简单粗糙的图案。
手帕之上绣着两只戏水鸳鸯,相互逐闹,活灵活现。虽然绣工不是很精湛,但足以能瞧出主人家绣花之时的用心。
画纸上画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他们坐在山顶之上看着日出,而在画纸的右下角,还写着几个字“李夜哥哥,如果有一天,雪儿希望……”
后面再无字眼,慕奚笙端详片刻,参不透其中含义,他看着李夜面上的痛苦之色,言道:“二弟,这是……”
李夜缓慢而小心地收拾着手帕和画纸,言道:“手帕是她在我离开小村的时候,亲手绣好送给我的。画纸则是我回乡祭亲的时候,在她的睡房之中发现的,而那时候小村中的所有人,已被魔族之人屠杀的一干二净,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慕奚笙想到画纸上的那行字,言道:“你所说的‘她’,可是雪儿?”
“对!”李夜缓缓地点了点头,将画纸和手帕重新放到怀中,道:“她叫颜慕雪,是我家的邻居,也是对我李家有大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