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他们才是真正看到了李夜以“圣道”之境发出的力量,的确是超乎他们的想象。
  其中一些修炼多年的长老都是暗暗咂舌,李夜表现出来的比他们强太多了。
  慕奚笙和段素柔彼此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他们站在李夜身旁,两人各自发力,又是两股力量和那禁制融合在了一起。
  逸风微微一笑,言道:“多谢两位道友!”
  九幽剑派弟子一辈,一是惊讶这两人的惊人修为,二是感激他们的相助之情,不约而同地道:“多谢两位道友!”
  慕奚笙和段素柔没有说话,他们轻轻点头,以作回应。
  众人合力为禁制灌注法力,持续片刻之后,那禁制上的伏动终于渐渐平稳了下来,好些人心头为之暗暗松气。
  约莫柱香功夫之后,陆寒的身影再次出现,只是他的面上依旧显得凝重。
  上官云正要出言想问,却感到有什么东西在向这里急速靠近。
  所有人抬头一看,便看到空中一团巨大的阴影向天涧渊飘飞过来。
  待它停了下来,众人才看到天空之中漂浮的是一座院落,而那院门之上,赫然写着“天枢院”三个字。
  原来陆寒刚才遁去,是去请教六位太上长老了。
  众人都明白这个院落之中住的是什么人,当下各个欢喜,只要六位太上长老出马,必会化解眼前危机。
  卧龙上人的身影显化在虚空之中,他还是一副温文儒雅的神态,手中拂尘轻摆,他慈和地道:“尔等先撤下法力。”
  众人异口同声,道:“遵祖师法谕。”
  就在所有人撤去法力之际,天枢院就势一沉,直接落在了天涧渊上方。
  天枢院之中,六位太上长老同时联手,那磅礴的力量喷涌而出,笼罩了在整个天涧渊之上,而那不断伏动的禁制,就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瞬间老实了下来。
  卧龙上人盘坐在虚空之上,一手抚着长长的白胡,言道:“众位不必惊疑,只是禁制松动而已,如今我六人坐镇此处,可保万全,你们都退去吧!”
  卧龙上人的身影消失在虚空之中,好多人面上欢喜,在陆寒的命令之下,退出了天涧渊。
  只是谁也不知道,重新回到天枢院之中的卧龙上人,连续吐了数口鲜血。
  陆寒召集各位宫阁之主前往主殿议事,并点明要逸风、李夜、南宫浩等人参加。
  李夜自知此事恐怕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随即将慕奚笙和段素柔送回法灵宫,便急急赶往圣灵大殿了。
  圣灵大殿,气氛紧张。
  陆寒独居上位,他的身后是九幽剑派大弟子逸风,余下九宫九阁之主分左右两排而落座,而李夜、南宫浩、天玄灵和莫言则是依着规矩,被安排在靠近大殿门口的地方坐了下来。
  只是在宫阁之主的座位上,最前方的一个位置上是空着的,这个位置是属于上爻宫宫主的。
  今日天涧渊上突生异状,牵动了所有门人的心,尤其是在圣灵大殿之中的这些人,都是知道门派秘密的人,他们心头隐有不安,预料今日之事不会如此简单。
  每个人面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凝重之色,上官云看着沉默不语的陆寒,思索片刻,问道:“掌门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寒扫视了一眼在大殿之内坐着的众人,微微沉吟,才是叹气,道:“天涧渊陡生异象,乃大凶之兆,只怕对我九幽剑派……不是一件好事。”
  其实,陆寒本想说对九幽剑派来说“将会有一场大灾难”。但想到门派自创建以来,确实未曾探查清楚天涧渊之中的情况,如若说的太重,无非给门人心头徒增负担,所以便是改了口。
  不过所有人都从陆寒言语停滞中意识到了什么,他们心头沉重,天涧渊本身就是一处险恶之地,如今突生异象,叫他们心头怎能多做猜疑呢?
  陆寒依着回忆,言道:“许多年前,门中先辈为了探查清楚天涧渊的秘密,数次进渊进行探查,不料惨淡收场。活着的人出来之后,对那里之事更是讳莫如深,只言渊地有大凶之物存在,叫门派定要万分谨慎,时刻关注天涧渊动向。”
  “今日红芒冲天,是千百年来绝无仅有之事,待我请示六位师叔之后,才知道禁制已然松动,只怕再过些时日,天涧渊的禁制将会尽数解封,而我九幽剑派则要面对一次真正的大危机。”
  “六位师叔本属行将就木之人,遇此状况,决意动用大神通强行压制天涧渊,如此做法,对他们的原本松动的道基更是雪上加霜。离开之时,卧龙师叔明言与我,这只是一时之法,并非长久之计。我等须尽快想出办法,否则后患无穷啊!”
  李夜紧紧捏着拳头,心中祈祷着师门万万不可出事,要不然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心安。
  百叶宫叶香香思虑片刻,言道:“掌门师兄,眼下鬼墨师弟已去推演卜算,我等还是不要太过悲观的好,等结果出来我们再作打算。况且师门鸿福齐天,这些年所经历的坎坷灾祸更是不计其数,不管此象预示未来有多么凶险,只要我们上下一心,再大的难关,总会过去的。”
  其他人出言附和,都是赞同叶香香之言,陆寒只是点了点头,但心中未曾有半点轻松。
  叶香香口中所说的“鬼墨师弟”,正是新任上爻宫宫主鬼墨道君,他是爻坤上人的亲传弟子,修为高深,于占卜推演一道更是得了爻坤上人的真传。
  刚才他奉陆寒之命,已是赶回上爻宫对今日之事进行推演,而他的推演结果便成了圣灵大殿之内众人的希望。
  嗖!
  有人御剑而来,停在了圣灵大殿门口,值守弟子赶紧上前作礼,言道:“恭迎鬼墨师叔!”
  来人正是上爻宫现任宫主鬼墨道君,他身材矮小,形似侏儒,但他的面上,此时显得一片苍白,颤抖的身形在极力克制之下才显得是略略稳当一些。
  鬼墨道君没有理睬两位值守弟子,直接进入大殿,脚下一个趔趄,旁边李夜霍然起身,将他扶住。而他挣扎一下,兀自向前走去。
  大殿内所有人,看到鬼墨道君前来,都是站了起来。
  此时的鬼墨道君,带着希望,也带着打击。只是所有人都愿意听到希望。
  待鬼墨道君来到殿堂中央,陆寒小心问道:“鬼墨师弟,如何?”
  鬼墨道君看了看陆寒,又看了看殿堂之内的所有人,目光落在李夜等人身上,他沉吟片刻,言道:“掌门师兄,先让小辈弟子回去吧!”
  李夜等人心中一怔,鬼墨此意,明摆着是不让他们知道。
  陆寒明白鬼墨道君的意思,当即道:“逸风、李夜,尔等弟子一辈先行退出大殿。”
  “是,师父!”逸风领命,走到陆寒面前,向他行了一礼,随后来到李夜身旁,看着他们四人,言道:“南宫师弟、李师弟、灵儿师妹、莫师弟,随我出去。”
  南宫浩、天玄灵和莫言领命起身,他们向殿堂内的长辈行了礼,却是看到李夜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起身的打算。
  逸风心急,暗暗责备李夜为何如此不顾大局,当即催促道:“李师弟,快快起身,随我出殿。”
  李夜抬起头,很平静地看了他一眼,逸风面上显出的是真诚之色,况且他的心中,对陆寒无比尊敬,对师尊的命令,他当然是不敢违抗,所以李夜心中并不责怪逸风。
  可是李夜不不想退出大殿,刚才听到鬼墨道君之言,他就知道所说之事定是非同小可,身为九幽剑派的弟子,受尽师门恩宠,要他此时出殿,他心中却是万千不愿。
  当然,他不想离开的原因还有一点,这个师门为他付出的太多太多了。他要知道推演结果,若那个结果真的不利于师门,他将用满腔热血与师门共同进退。
  陆寒面上微显不愉之色,风清阳忙是对李夜道:“夜儿,还愣着做什么?”
  李夜缓缓起身,他向前走了几步,徐徐地跪倒所有人面前,拜了三拜,才是深吸一口气,言道:“各位师父,李夜誓死不退!”
  言毕,他抬起头目视前方,目光坚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若是慕奚笙在场,必会看出此时的李夜,那少有的犟脾气又上来了。
  陆寒紧皱眉头,伸出一只手指着李夜,话到嘴边,只是说道:“你……”
  看到陆寒似乎气极,上官云急忙来到李夜身旁,一边拉着他,一边道:“夜儿,你这是做什么?门中商议大事,你莫要胡闹!”
  语气稍重,似有责备,但李夜微微挣脱,依旧跪着。
  “上官师父,我并未胡闹。”夜儿扯回胳膊,言道:“既然我是师门的弟子,那么师门的一切,我又怎能不承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