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奚笙点了点头,看来是赞同李夜说法,迈步上前,对着酉鸡消失之地颔首一礼。
  光团轻飘,通道之处,云梯再现。
  日落西山,华灯初上,戌时时分。
  宝塔第十一层,戌狗之关。
  几人恢复体力之后,活力再现。
  分定方位,李夜特意向段素柔靠了靠,以免再次出现刚才独自对敌的局面。
  段素柔心头会意,递给李夜一个温暖的眼神。
  红唇轻启,相对一笑,一切感念尽在心中。
  远处,一道眼神迅速飘过,阿狸心头再次跃上莫名之意,低下头不再观看。
  慕奚笙盯住光团,一声轻喝:“疾!”
  但见一道流光,飞射在光团之上。
  光芒闪过,又是一道带着洪荒气息的上古神兽显化出来,正是图腾神兽戌狗。
  炯炯眼神,黑亮皮毛,毫不威武。
  “汪”、“汪汪”……
  叫声不断,却自有一股威严霸道的气势,根本不是凡俗人家那些看门狗所能相比。
  “战吧!”李夜豪气冲天,率先攻击。
  似是被李夜散发的豪情感染,慕奚笙大吼一声:“好!”
  当空跃起,慕奚笙加入战斗。
  看着李夜和慕奚笙此时的蛮汉之状,阿狸不由莞尔,但知戌狗强大,她也忙是祭出暗影桃花锥,围攻戌狗。
  段素柔见没她什么事情,便躲到暗处,眼中精光闪闪,等待机会,给戌狗致命一击。
  两头神兽在半空中飘来飘去,似是玩耍,但却冷不丁发动攻击,不断骚扰着戌狗。
  却说戌狗,虽然被李夜一行人围住,但它眼中战意甚浓,左右开合,抵挡着众人攻击,时不时还能发动反攻。
  飞腾的法宝,咆哮的法术,刺耳的吼叫,吃痛的悲鸣。
  阿狸成就天狐真身,一身修为业已通天,虽在塔中有限制之苦,但有李夜和慕奚笙的帮忙,所以她还是一点一滴地将戌狗的气势压了下去。
  李夜和慕奚笙不小心之下身上挂彩,但此时两人打得兴起,所以未顾伤势,而是越战越猛。
  戌狗打的窝火不已,段然起身,不顾阿狸和李夜的攻击,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慕奚笙的头颅。
  慕奚笙眼见不妙,仙剑一横,挡在了身前。
  神兽天鹿再次催动禁锢之力,将戌狗身形一再放缓,神兽狻猊张嘴一口火焰,冲向戌狗之口。
  段素柔阴在暗处,眼见戌狗破绽大开,忽悠飘来,九瓣莲花狠狠挥下。
  腹背受敌,戌狗力竭,无法支撑,怦然倒地,兀自挣扎,痛苦不已。
  众人落地,看着艰难挣扎的戌狗,它虽满身带伤,但仍在低声咆哮,挣扎着想要起身,再与他们争个雌雄。
  阿狸摇了摇头,道:“戌狗者,性忠诚,它以为这里是它的守护之责,所以,不到战死,它绝不会罢休。”
  慕奚笙递给戌狗一个赞许的眼神,道:“与它相比,这世间之中,有些人还不得羞愧而死?”
  李夜轻轻一笑,手中无名宝珠光芒大盛,道:“天下之人,形形色色,忠诚一道,对好些人来说,不过笑话罢了。”
  再不忍戌狗痛苦之色,李夜一咬牙,挥动宝珠,断了它的气息。
  汪!
  戌狗发出最后一声悲鸣,双眼之中流露出一丝解脱之色,直到一层灰蒙蒙之色浮现眼中,它终于没了动静。
  悲凉的气氛瞬时弥漫在空间之中,或长或短的叹气声此起彼伏!
  洋洋洒洒,当这些闪烁的光点缓缓隐去之后,那戌狗之身,消散无形。
  空间之内,只剩下李夜一行人。
  不是惊天动地的战斗,不是你死我活的争斗,只是在这里,让李夜几人重新感知了一下“忠诚”的意义。
  有的时候,有些事,并不需要多么复杂,而是简简单单的展现,便足矣!
  兴许责任不再,守护不再,冥冥之中,戌狗也算是解脱了吧!
  人生一世,匆匆忙忙,留不住岁月,守不住年华,有些事物提前谢幕,而有些人有些事还得继续走下去,去完成他们的人生使命。
  光团轻飘,段素柔看着还在愣神的李夜三人,小嘴一撇,道:“走啦!”
  云梯显化,空间之内,只留下几道叹气之声。
  生肖之塔,最后一地,第十二层。
  茫茫夜色,笼罩大地。
  亥猪之关,黑夜过后,将是晴天。
  已是宝塔最后一层,李夜几人心神起伏,一路下来,过关斩将,总算是走到了宝塔最后一层。
  想那子鼠、丑牛、寅虎、巳蛇、午马、申猴、酉鸡、戌狗之关,着实让他们经受了不少磨练。
  想那辰龙一关,并未打斗,却有着无尽谜团,留待他们日后摸索。
  想那卯兔、未羊之关,温顺可爱的上古神兽,却让他们明白虽物尽天择,但不能枉顾圣灵。
  而如今面对最后一关,虽不知此关难易,但是通关之势看来已成定数。
  十二之关,划分奇妙,虽不是真正的上古神兽守护,但总算让它们领略了一番上古神兽的雄姿风情。
  众人恢复完毕,段素柔在李夜的示意下走到光团之前,轻轻一点,随即立刻飘远,众人也是相继站好方位,等待一战。
  光芒闪过,一只肥头大耳,模样可爱的小猪懒洋洋地躺在光团之上,好似把那光团当做软榻一样,带着鼾声似是在休眠一样。
  即便是光团破开,但亥猪仍然在沉睡之中,好似天塌地陷,也挡不住它浓浓的困倦之意。
  鼻孔中,冒出小小的气泡,但并不是是一副有伤风化的姿态,而是让人看着有一股怜惜之情。
  众人愕然,难道这亥猪不知道他们是来打它的吗?
  看过半晌,亥猪仍然没有动静,阿狸轻轻摇头,闪身之际飘到亥猪身前,道:“都下来吧,它不会攻击的。”
  李夜几人闻声落地,走到前方打量着长相可爱的亥猪。
  阿狸伸手揉了揉亥猪圆鼓鼓的肚皮,玉手之上闪现出一丝奇异的光芒,却并未刺痛亥猪,而是以此想唤醒沉睡中的它。
  许久许久,只见亥猪睡眼惺忪地用两只前蹄轻轻揉了揉眼睛,然后睁大眼睛看着站在它前方的这些人。
  众人打量之际,却见亥猪眼中没有丝毫惧意,呼哧呼哧发出闷哼之声,机敏一跳,站起身摇摇摆摆地来到地面之上,然后趴在那里用前蹄开始画了起来,看起来很是认真的样子。
  几人疑惑,转身来到亥猪前面,图画成型,原来画的是一只兔子,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但见亥猪挥舞前蹄开始不断比划,嘴中发出阵阵闷哼哼的声响。
  李夜、段素柔和慕奚笙拧着眉头相互对视,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不解和疑惑之色,看来他们并不理解亥猪此举是为何意。
  阿狸毕竟是妖族一脉,见亥猪手势,顿时心领神会,当下言道:“你是说,卯兔怎么样了?”
  众人又看向亥猪,只见它轻轻地点了点头。
  阿狸轻轻一笑,道:“放心吧,它没事的。”
  兴许是读懂了阿狸眼中的含义,亥猪选择相信她,接着趴在地上抹去卯兔之画,重新开始画了起来。
  片刻,一头活灵活现的羊形图案出现在地面之上,亥猪再次做着刚才那奇怪的动作。
  阿狸又是微微一笑,温柔地揉了揉亥猪的头,道:“放心吧,它也很好。”
  亥猪点了点头,抹去未羊图案,然后用前蹄拍打了一下它的肚皮。
  几人再次看向阿狸,却见她微微摇头,道:“猪兔羊,守情守义,临完临了,它还忘不了它的伙伴,实在难得。”
  “阿狸,他这是……”李夜看着亥猪奇怪的动作问向阿狸。
  阿狸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夜,道:“它的使命已完,如今也要走了。”
  “哦!”李夜眼神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对着亥猪点了点头,感佩而言:“上古神兽,果真不同凡响!”
  却见阿狸再次拿出“失魂水”,亥猪接过之后也不管那瓶中散发的腥辣刺鼻之味,就像品尝美味一般,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似是喝醉一般,亥猪丢掉已经见底的小瓶,倒头沉沉地睡了过去,模样十足可爱。
  少许,亥猪身上光彩流转,点点彩光闪动,消逝而去。
  自始至终,亥猪舒舒服服出现,舒舒服服离去,未曾受到半点惊吓和伤害。
  轰隆隆!
  就在亥猪身形消失的那一刹那,天际之上响起一道震耳欲聋的声响,宝塔之顶,段然敞开一道大口,而塔身也跟着剧烈摇晃了起来。
  李夜眼见不妙,道:“快走,这里要塌了!”
  六道身影飞快地冲出豁开的宝塔之口,而这雄伟宝塔,顿时轰然坍塌。
  灰尘弥漫,将外面晴朗朗的天都染得有些暗沉了下来。
  站在眼中,几人打量着倒塌的生肖宝塔,心中所想各异,久久地,直到那坍塌的宝塔再未飘起一丝灰尘。
  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巳蛇、午马、未羊、申猴、酉鸡、戌狗、亥猪,生肖宝塔,十二之关,可见当时东岳上人和华阳真人两位老人家用意之深。
  此每一关中,体悟的并不仅仅是战斗之意,而且还要能够领悟这些作为上古图腾神兽所代表的含义。
  也许,今时今日所经历的,将会让他们在以后的修道途中,领悟到不同的奥妙,从而影响他们的未来之路。
  至此,李夜一行,尽数通过了十二层生肖之塔。
  东海以东,万里海域,瀛洲岛。
  碧波如顷,碧空如洗,犹似花卷。
  海风轻拂,裹带着徐徐淡淡的咸涩之味,然而生活在瀛洲岛的魔教中人在数千年与海相伴的生活中,早已习以为常。
  岛腹之地,往西千里之遥,是一片开阔之地,方圆不知几何,占尽天时地利。阔地之内,有农田、有水渠、也有作坊,极益于人们在此休养生息,耕作劳歇。
  如今的岛腹之内,早已不见杂草丛生,坑洼之地已被尽数填平,数条宽敞整齐的道路延伸到靠山近海处那些新建的房屋草舍之前,为那些已经入住在这里的人家大大地提供了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