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就如此,明无涯淡淡一笑,虽然独眼龙表现出来的是狠辣之色,但是对于已经恢复修为的他来说,翻手之际便可灭了独眼龙,所以他根本不怕。
但是明无涯心中明白,坐着的段洛秋是决计不会让他在这里对他的手下动手的。
见明无涯不说话,但独眼龙却是紧紧地盯着他,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段洛秋看了一眼明无涯,料定他前来定是有话要说,随即向独眼龙道:“你也退下,一切按我的吩咐去做。”
独眼龙眼中凶光立时退去,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他向段洛秋行了一礼,言道:“是,主人。”
言毕,独眼龙向屋外走去,没有再看一眼明无涯,待他走到明无涯的身侧之时,忽然冲着他的耳朵,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发出了一道奇异的叫声。
“汪!”
原来独眼龙趁着明无涯不备,对着他的耳朵学着狗一样地吼了一声,随后大笑着走出了阁楼。
明无涯看着独眼龙渐渐远去的身影,他的心头稍有震动,从独眼龙发出的声音,他领会到了警告和挑衅的味道。
明无涯看着屋外微微出神,他没有料到,面对他这般高手,这个蛮横汉子还敢如此作为。
段洛秋在心中冷笑一声,淡淡地道:“说吧,想吃茶还是想喝酒?”
“酒也不喝,茶也不吃。”明无涯轻笑着摇了摇头,言道:“老夫此来,只想看看霍大家主的窘迫之态。”
明无涯说着,自顾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等到这阵刺耳的笑声之后,段洛秋言道:“恩,你现在如愿了,想如何?”
明无涯见段洛秋不为所动,言道:“不想如何,只是你不想求求我么,或许我一心软,让你的族人弟子能够在修真大会上脱颖而出也说不准呢?”
“哼,你会那么心好?”段洛秋瞳孔微缩,言道:“只要你再不打我女儿的主意,我就烧高香了。”
明无涯心思灵慧,自然听懂了段洛秋此话之含义,随即一笑,言道:“放心吧,天下之大,女人之多,不是只有你的女儿一个女子,怎么说老夫曾受过你救命之恩,我不会再对你女儿做什么了。”
对于此事,段洛秋常常耿耿于怀,从明无涯破关之后,他就在女儿段心婷的身边安排了大量高手,以防遭到明无涯的毒手。
而此时听闻明无涯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段洛秋猛地抬头,紧盯着他,言道:“你此话当真?”
明无涯轻蔑一笑,言道:“段洛秋,你太小看我了,想当年我威风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争着抢着要和我睡觉呢,如今我修为恢复,重达巅峰指日可待,我又怎会留恋这一界的女子呢?”
“哼!”段洛秋不屑一声,言道:“常言道‘好汉不提当年勇’,况且你明无涯算不得好汉,只是希望你能够说到做到,从此之后不要再打搅我的女儿,否则我拼了老命,也要与你周旋到底。”
明无涯淡淡一笑,言道:“放心,你的这条老命,我不感兴趣,实话说吧,今次我来,是想告诉你,念在你这么多年照顾我的份上,以往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从此不提,虽然你做的很差劲,但我活了下来,那么我也不会再追究以前的事情。”
段洛秋看了看明无涯,见他神情之上并无半点闪烁之意,知道他在说心里话,随即道:“怎么,你要离开了?”
明无涯笑了笑,言道:“你不是很想让我走吗?”
这一次,段洛秋没有说话。
只见明无涯神情之上显出一个略显苦涩的笑容,才道:“我当然要离开了,你段家虽大,但不是我施展拳脚的地方,如今我只想回家,去看看我的家人。”
言语之中,满是萧萧之意,离家数千年之久,在明无涯心中是一份永久的痛。
段洛秋难得的没有出言讥讽明无涯,而是等待他恢复心绪。
半晌之后,明无涯站起身来,言道:“你我相交数千年之久,恩恩怨怨在今日化为云烟,从此之后,你我不是莫逆之交,也不是生死仇敌,就当是陌路人吧!”
如此之话,段洛秋一时无法相接,他明白他做的确实有过分之处,但是当着明无涯的面,他不会认错,毕竟是明无涯犯错在先,要他服软,却是妄想。
明无涯亦是明白段洛秋本乃极为好面子之人,也不点破,而是道:“就这样了,我来给你说一声,明日我便离开。”
段洛秋来到明无涯对面,定定地看着他道:“都想好了?”
“想好了。”明无涯说完伸出一只手,等待段洛秋的回应。
段洛秋看着明无涯神情之上的真诚之意,终于也是伸出一只手掌,与明无涯的手掌紧紧一拍。
啪!
很清脆的响声,两人无语,恩怨自了。
明无涯看了看段洛秋,悠悠然叹了一口气,转身大步向阁楼之外走去。
及至门口,明无涯已是一脚踏出门外,只是另外一只脚还在房间之内,只见他略略犹豫了一下,并未转身,而是言道:“你真的不想让我帮忙吗?”
段洛秋定定地看着他,在他心中,有着那么一丝希望,他希望他开口之后,希望明无涯能够答应留下来助他一臂之力。
但是段洛秋也明白,两人之间恩怨较深,怨隙颇多,叫他开口求明无涯,确实难以张口。
明无涯破关以来,虽说没有和段洛秋大打出手,但是每日里总会抓住时机嘲讽一下他,只是很好地把握着度,不惹恼段洛秋。
段洛秋将这一切看在眼中记在心上,他并非极有耐心之人,但是他知道恢复修为明无涯有着多大的能量,这是一个有着大能耐的人,说夸张一点,他的修为几乎可以和正道五大门任一一门的门主相较高下。
如此高手,对于段洛秋来说,当然是极为渴求,要不然仅凭一个明无涯,他也不会坐上段家家主之位。
但是段洛秋心中明白,明无涯心高气傲,并不是他所能驾驭的住。
所以在这一月之中,当每次明无涯嘲讽段洛秋的时候,只要不是太过分,段洛秋就当做空气一般,选择无视。
数千年的时间过去了,段洛秋心中亦是想得通透,当年之事基本上算是消散无形了,他不想将事情做得太绝。
而如今面对修真大会,段洛秋在心中曾有一丝希冀,就是希望明无涯能够留下来,帮助他解决这一次所面临的诸多麻烦之事。
段洛秋相信,若是有了明无涯的帮忙,或许此次修真大会,隐世段家将会大放异彩。
只是有一点,让段洛秋在此时心中产生疑惑,为什么明无涯会这么好心,竟然主动提出要出手帮忙呢?
见段洛秋久久不语,明无涯自嘲地笑了一声,言道:“算了,既然你不想让我帮忙,我又何必自作多情呢?”
言毕,明无涯抬脚踏出门外,却听后方响起段洛秋的声音:“且慢!”
明无涯转身看着段洛秋笑了笑,言道:“怎么,想通了?”
段洛秋面无表情,言道:“你不恨我吗?”
闻听此话,明无涯明显地楞了一下,接着神情激动,甚至有些癫狂,只见他回身走到厅堂之内,冲着段洛秋怨毒地道:“要说恨,老夫恨不能将你扒皮抽筋,煅魂炼魄,方能消去老夫心头之恨!”
段洛秋淡淡地看了一眼明无涯,言道:“那你为何还有帮忙之说?”
“哼!”明无涯走到窗前,冷声道:“老夫不像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还明白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虽说你困了我这么久,但你毕竟留了我一条老命,让我能有重见天日的时候,所以既往之事,老夫不想再多做追究。”
其实明无涯不是不想追究,而是他本来刚刚恢复修为,还未稳定下来,贸然和段洛秋动手,虽说伤他不难,但是想要取他性命却是妄想,弄得不好还会让自身恢复的修为付之东流。
这样的代价,明无涯付不起,他只想安安稳稳地离开这里,回到他的家族之中,被困了这么多年,他懂得隐忍的含义。
段洛秋看着明无涯的背影,没有说话。
明无涯又道:“这么多年来,老夫受尽屈辱,此仇此恨早已在心中生根发芽,从我破关之后,心中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你抹杀,但是在这里呆了一个月之后,老夫亦是想的明白,即便我将你杀了,我也不可能再重活一回,所以你这条老命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少顷,明无涯继续说道:“不要以为我这一个月是白呆的,你段洛秋心中的事情老夫一清二楚,修真大会在你们这一届,对修者真有着何等重要的意义,想必你比我更清楚,若是没有你女儿段心婷的央求,你以为老夫会来帮你?”
段洛秋听到此处,猛地抬头,失声道:“婷儿……”
接着又像是想到什么,段洛秋走前一步,寒声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看其神态,好似明无涯一句说错,他便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