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语这个丫头,如今似乎在整个家里,除了易远泽以外,就没有害怕的人,而她和易正轩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似乎也早就已经习惯了,可是在有老爷子在的时候,她还是不敢乱来的,毕竟老爷子最在意的,就是辈分这种事情了。
看着她已经走了,宫言才轻轻的拍着易正轩的肩膀,满眼笑意的坐在了他的身边,说:“你不出去吗?难道你爸回来了,你就这么害怕啊?”
“害怕?我有什么好怕的啊?我只是去取酒,走的有些累了,想要在这里休息一下而已……”
易正轩白了他一眼,将视线看着别处,说实在话,他的心里还真的是有些不安,所以才想刻意的去回避父亲,不过从此刻,他才不会把这话说出来呢。
宫言冷哼了一声,坐在他的旁边,笑着说:“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见你爸和远泽舅舅去外公的书房了,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真的?”听见这话之后,易正轩很是激动的向他确认着,甚至脸上还忍不住的露出了笑容。
宫言似嘲讽的摇着头,说:“还说不是在怕你爸,看你激动的这个样子,出去吧,是真的。”
易正轩感觉自己被他给耍了,眉头紧锁着,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他的肩膀上恶狠狠的拍了两下,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和宫语商量好的是不是?我都说了,我才不怕我爸呢?”
“行啊,你说不是,那就不是吧,还有啊,我可没有和宫语商量,只不过我们是亲兄妹,所以心有灵犀罢了。”宫言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是炫耀,虽然他经常会看自己的这个妹妹不顺眼,不过心里对她的在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你真的是够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易正轩很是嫌弃的摇着头,随后便离开了,他现在得赶紧去书房偷听一下,看看那两个人,是不是又在说自己的坏话。
易正轩刚走到客厅,就被易远湘给叫住了,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是个人都知道他心里有事儿,易正轩的计划,就这样被打破了,他被迫留在客厅里,回答着自己这个亲姑姑的盘问。
与此同时,老爷子的书房里,易远泽两兄弟,又一次开始讨论起了严肃的工作问题,之前,易远沛曾以神秘人的身份,向易远泽的公司入资,虽然他说,对于那些钱,自己并不急着等他归还,也不在意用途,可是在易远泽看来,跟自己的投资人,汇报一下工作近况,也是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
易远泽虽然说的很认真,可是易远沛却似乎并没有听,始终都紧锁着眉头,很多次都想要打断他的话,却又有些不好意思。
直到易远泽把这些天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之后,易远沛才抓住机会,很是无奈的打断了他的话。
“小泽,其实像这种事情,你之后没有必要跟我说,对我而言,我的确是给你的公司入资了,可是我对你公司的那些事情没有兴趣,而且我相信,你不会让我的钱亏损的,所以以后,你不用跟我说这些事情。”
易远沛从一开始决定入资他公司的时候,就已经在心里想好了,自己不是出了钱,就一定要去过问易远泽公司的事情,更何况,他也很了解自己的这个弟弟,知道他不太喜欢被人插手工作的事情,所以,易远沛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去了解他公司的任何事情。
“但是,哥,你……”
“好了……”易远沛伸着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微微的叹了口气,补充道:“你如果在心里觉得,欠我什么人情,那可千万别这么想,因为我们是兄弟,哥哥帮弟弟,好像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吧。”
“理所应当?”易远泽在嘴里重复着这四个字,在这件事情上,他还真的是无法说服自己,去接受这个所谓的理所应当。
易远沛微微的叹了口气,起身便准备走了,不过走了两步,他又折了回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眉头蹙得紧紧的,很是严肃的看着他。
“我之前让你帮我劝劝正轩,怎么样了?他这个臭小子,还是不愿来公司上班吗?”
忽然被问起了这个问题,易远泽一时间还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毕竟,自从上次之后,他就没有见过易正轩了,手里的事情也多的忙不过来,关于劝易正轩回公司上班这件事情,他还是真的没有后续的进展。
见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易远沛也多多少少的知道了,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关系,反正最近你的事情也挺多的,我只是觉得,正轩这个臭小子,家里谁的话都不怎么听,也就只有你能劝劝他了。”
“哥,其实正轩现在年纪还小,让他多出去闯荡闯荡也是好事……”
易远沛在脸上扬起一丝很无奈的笑,说:“这个我知道,只是他所闯荡的范围,已经超出了我所能承受的范围了,好了,我们出去吧,恐怕马上就要吃饭了,听说老爷子今天把珍藏了二十年的好酒都拿出来了,是不是真的啊?”
这个家里,除了易远沛和宫季桐以外,是没有多少人,会在意老爷子亲自酿的酒,所以此刻,当听说今天有珍藏二十年的好东西取出来的时候,易远沛还是有些激动的。
可能是因为年龄差距的原因,家里只有年纪越长的人,才会更在意老爷子酿的酒,而像易远泽和易正轩他们这些人,对于这些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
“当然是真的啊,我亲自去取的……”易远泽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结束了那个不愉快的话题,开始说起了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易远沛一脸不相信的看着他,想了想,说:“老爷子这么大手笔啊,看来他很在意他的这个小儿媳妇啊?”
“那是当然了,干嘛啊哥,你吃醋啊?”易远泽打趣般的说着这话,脸上的笑容,也忍不住的想要浮现。
易远沛微微摇着头,冷哼了一声,说:“我有什么可吃醋的,只不过是觉得有些惊讶罢了,毕竟,这么多年来,都很难喝到老爷子珍藏的好酒了。”
他们两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老爷子的书房,也只有在过重要节日的时候,他们才能见面,坐在一起,暂时忘记工作上的事情,聊聊一些家常的事。
易家老宅一副很是其乐融融的场面,可是对于此刻依旧在医院里忙活着的古景来说,今天对于他而言,根本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一个人的春节,似乎就不能算是春节了。
大年三十的时候,很多医生和护士和只上了半天班,然后就休假了,不过古景不同,他要在医院值班,也就是说,他三十夜的晚上,都可能要在医院度过了。
而林子禹,在昨天就已经忙完手里的事情,今天上午来了一趟医院之后,就回去了,虽然他在这座城市也是一个人,不过他却约了自己的好朋友,也是心理专家的古柏一起吃饭,这也算是他回国之后,第一次见职业上的朋友了,所以现在,他要去锦城,过回国后的第一个春节。
中午十一点的时候,医院的护士和医生就没剩几个了,虽然古景不用在手术里忙碌着,可是他却还是要去查房,和那些不得不在医院过年的人聊几句。
如今的古景,手里已经握有了足够的筹码,只需要等到年后,召开股东大会,彻底罢免了孟韵寒之后,他便可以顺利的坐上院长的位置了,为了确保之后的计划不会像上次一样,出现任何的问题,他这些天,必须要不断完善自己的计划,确保之后会万无一失。
虽然孟志文在院长之位的归宿上,做的很好,但是办法始终都是人想出来的,而古景现在要做的,就是联合医院的股东,重新票选院长,让孟韵寒,即便是手里握有股份,也改变不了要从院长之位下来的事实。
这么久以来,古景一直都在隐忍,也不断给孟韵寒选择的机会,只是经历了一次次的失望之后,他心里便不会再有任何的希望了,就连心都变得残忍了起来,哪怕孟韵寒是他曾经爱到骨子里的女人,可是现在,他的爱,早就在那些失落里,一点点的变成了恨。
古景花了很长时间去实施自己的计划,甚至,他还不惜一切代价的拉拢了很多人,为的,就是让自己在夺得院长之位的时候,这些人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
被自己身边,曾经最信任的人捅一刀,这是孟韵寒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在她的心里,古景始终都是那个热爱医学事业,救过自己性命的好人,可是就是这个好人,一点点的,将她所拥有的一切,全部剥夺。
中午还不到十二点,易家老宅,他们一大家子人就坐在了餐桌前,准备吃饭了,虽然这些菜,都不是特别的昂贵,不过都是老爷子满满的心意,而他们所有人,也都不是很挑剔,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老爷子的酒打开之后,屋子里就布满了酒香味,除了宫语和孟韵寒以为,大家面前都放了杯酒,宫季桐和易远沛,此刻正在轮番夸张老爷子的好酒,听得老爷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孟韵寒凑到易远泽的身边,轻声的问道:“你不是说,你不喜欢爸自己酿的酒吗?干嘛还装作一副很喜欢的样子啊?”
易远泽冷哼了一声,无奈的笑着,说:“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老爷子珍藏了二十年的,如今可是为了欢迎你,所以才取出来的,再怎么我也得喝一点吧……”
孟韵寒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可是眼神里满是鄙视,易远泽面前的那杯酒,看得她有些馋,这好像是果酒,闻着就有一股清甜味,要不是她身体不舒服,如今她真的是会忍不住偷偷尝一口的。
“你这个小馋猫,有那么想喝吗?”易远泽见她一副都快要流口水的样子,凑在她的耳边,很是轻声的问着这话。
孟韵寒瞪了他一眼,心想,易远泽这不是在明知故问吗,她虽然酒量不好,可是对于香甜美味的东西,她也是没什么抵抗力的啊。
易远泽伸手揉着她的头发,想了想,说:“没关系,我把这杯留着,让你也尝尝。”
“啊?留着?什么意思啊?”孟韵寒像是被他的话给弄糊涂了,眉头蹙得紧紧的,心想,易远泽不会是疯了吧,要把这一杯酒再存上半个月。
易远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意味深长的笑着,随后便给她夹着菜,说:“没事,吃吧,你今天好好尝尝老爷子的厨艺,这可是一年到头,很是难得的机会哦……”
老爷子邀大家一同举杯,开心不已的说着什么,而孟韵寒却像是没有听见,甚至还在心里想着易远泽刚刚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本来还趴在她脚边的巧克力,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的站了起来,向着门口跑去。
此刻,老宅的门口,一辆越野车停在了那里,一个男人看着门口的方向,嘴角忍不住的微微上扬,这里他并不陌生,只是三年未曾回来了,之前易远泽结婚的时候,他也只是匆匆忙忙赶回来参加了婚礼,然后就连夜回去了,如今回来,他还是有些激动的。
易远浩刚刚走进屋,巧克力就跑了过去,不过却也没有咬他,而是在他的四周嗅了嗅,随后便开始冲着他摇尾巴了。
“爸什么时候养的狗呀?你还挺聪明的……”易远浩一边说着这话,一边蹲着身子,轻轻的摸着它的脑袋。
“巧克力……”孟韵寒出来找它,走到院子里便开始叫它的名字了,随后便听着它的叫声,向着大门口走去。
易远浩也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自己眼前这个毛茸茸的家伙,很是激动的向着院子里跑去,而他也跟着走了进去,在嘴里自言自语的说:“原来这个小家伙,叫巧克力啊……”
看着出现在院子里的人,孟韵寒紧锁着眉头,她总觉得这个人很熟悉,可是却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而此刻的易远浩也有些诧异,虽然只是在婚礼上见过一次,不过他还是记得自己眼前的这个人。
其实易远浩在回来之前,有想过自己会和家里人是以怎样的一种方式相见,不过此刻这种方式,他还真的是没有想到过,所以,当孟韵寒很是诧异的看着他时,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甚至,连脚下的步子,都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有些动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