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远泽走后,孟韵寒便停下了自己手里正在做的事情,她很是无语的叹着气,如今的易远泽,和之前她记忆里的完全不同,情绪变化无常也就算了,就连心里都像是被醋坛子填满了一般。
  那天之后,易远泽得知古景出差,并且需要过几天才会回来,这让他心里很是开心,就连去接送孟韵寒上下班都变得活力满满了,古景是他愤怒的导火线,只要不见到这个人,不听见和他有关的任何事情,易远泽的情绪就不会为此而受到波动。
  不过那样的日子不会长久,毕竟古景只是去出差了,他回来之后依旧会在医院上班,而之后他还是会和孟韵寒有交集,就算是易远泽刻意的去回避,也是没有办法的。
  古景是在孟韵寒回到医院上班后的第三天回来的,那时候的古景不仅安排好了自己需要安排的事情,也处理好了答应过孟韵寒的事情。
  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的时候,孟韵寒刚刚查完病房回来,都还没来得急坐下,她端着手里的水杯,看着门口的方向简单的回应了一声。
  “你回来了?”看着进来的人是古景,孟韵寒既惊讶也惊喜。
  古景关门走了进来,边走边说:“处理完事情就赶回来了,如今医院的事情还有很多,我倒是想多留两天,可是工作却逼着我赶紧回来啊。”
  “你就别抱怨了,要不我和我爸说说,给你放个假。”孟韵寒重新倒了一杯水递给古景,笑着说到。
  古景摇摇头,坐在椅子上,笑着说:“你是不知道,我之前连年假都休了,现在可不敢在休假了。”
  孟韵寒不说话,只是笑笑,她知道,古景之前因为她的事情,休了很多假,如今当古景可以笑着说出这些事的时候,孟韵寒却发现她自己却似乎无法坦然面对。
  “怎么样?看你都提前回来了,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吧?”孟韵寒觉得此刻的氛围,他们不应该再继续说那些不痛不痒的话了,还是说一些公事比较好。
  古景把自己手里的一个文件袋递给孟韵寒,说:“你看看吧,里面是一些厂家的销售情况,生产设备的检验表,还有一些照片,反正这次了解的东西还是挺多的,你抽时间看看吧,然后我们再讨论后面的事情。”
  孟韵寒随意的翻了翻,说:“好,我看完就去找你,不过我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两天就把这事处理的差不多了。”
  “我说过,我是为了你的那顿饭所以才这么努力的。”此刻古景说这话的语气很像是开玩笑,不过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他没有开玩笑,他说的是事实,他如今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向孟韵寒证明,自己并不比易远泽差而已。
  看着古景那像是开玩笑,却又像是认真的样子,孟韵寒有些恍神了,她不知道古景到底想要表达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忽然她在心里,想起了之前易远泽对自己说过的话。
  “那你找时间慢慢看看,我先回办公室了。”古景把文件袋留给了孟韵寒,随后便起身准备走了。
  “古景……”看着他转身欲走的背影,孟韵寒忽然开口叫住了他的名字。
  古景笑着回头,看着此时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孟韵寒,重新走到她的办公桌前,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干嘛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啊?”
  孟韵寒勉强笑笑,抿了抿自己的嘴唇,还是没把那个问题问出口,看着此刻眼前这个笑得很是温柔的男人,孟韵寒是真的问不出那样的话。
  “没事,就是……谢谢你啊,医院的这些事情我也不是很了解,每次还要你帮忙,真是不好意思。”孟韵寒收起自己那副不安的样子,带着笑容和他说着感谢的话。
  “这没什么的,你要是一个劲的跟我说谢谢,我会不自在的,你别想那么多,我先走了。”古景留给了她一个很是温暖的笑,然后就走出了办公室,在走廊上,古景眉头下意识的紧锁,他心里有些隐隐不安,总觉得孟韵寒像是有事情瞒着他。
  古景走了之后,孟韵寒并没有翻看他给自己的那些资料,她没有心情,她的心又一次乱如麻了,之前她明明都已经在心里下定决心,做出选择了,但是这些天易远泽的靠近让她的心开始动摇,让她想要去弄清楚那些被她亲手埋在记忆深处的事实真相。
  回到自己办公室里的古景有些恍神了,他呆坐在椅子上,随后便在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盒子,这个盒子已经在他身边很多年了,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也似乎只有在看见这个盒子的时候,古景的心里才会感到心安。
  那是一个上了锁的木盒子,只有手掌那么大,如今古景已经无法用钥匙打开这个盒子了,因为那把钥匙早在五年前,他就已经丢弃了,再也找不到了。
  盒子里并没有放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有一封信,一封孟韵寒五年前写给易远泽的信,也是那封孟韵寒希望他转交给易远泽的信,只不过那封信没有到它真正的主人手里,而是被古景珍藏了起来,这么多年来,古景只有看着这个盒子,才能又一次确定孟韵寒是属于自己的,可是现如今,当他再次看着这个盒子的时候,心里原本的笃定也变得不再那么坚固了。
  原来不管是时间过去多久,不管是古景将这封信珍藏多久,孟韵寒依旧会回到易远泽的身边,即便他们之间错过了那么多年,误会了那么多年,最终的结果也似乎并没有得到任何的改变。
  古景下意识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他不甘心,他曾经费尽心思才得到的爱情,如今就这样从他的手里溜走了,他怎么可能甘心,就算他的脸上可以装的若无其事,但是心里却终究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古景这才收起自己的愤怒,将盒子又重新放回到了原处,进来的是一个小护士,说是病房那边有事情,需要他过去处理一下,随后古景脸上便重新带着笑容,跟着她走了出去。
  而此时的孟韵寒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想了很久,都没有把自己那颗不安的心安抚好,随后她便起身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孟韵寒去到孟志文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在看之前的企划书,见孟韵寒走了进来,他便停下了自己手里的工作。
  “你怎么过来了?坐吧。”孟志文一边招呼着她坐,一边起身去给她倒水。
  “爸,我感觉我遇到麻烦了?”孟韵寒皱着眉头,视线跟随着父亲的背影而移动着。
  孟志文愣了一下,随后便将水递给她,问道:“怎么了?是工作上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了吗?”
  “不是工作……”孟韵寒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父亲,心里烦闷不已,她如今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和父亲说这件事情,也不知道自己该从哪里说起。
  孟志文眉头微蹙了一下,不过随后就又恢复了原状,他似乎是在心里猜到了什么,“是因为哪个?”
  “哪个?”孟韵寒反问道。
  “是易远泽,还是古景?”孟志文是真的很了解孟韵寒,也很清楚如今的孟韵寒,除了医院的事情,就只有这两个男人的事情,会让她心烦意乱了。
  孟韵寒喝了一口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我不知道我该相信谁?或许说我不知道他们究竟谁在说谎?”
  “你为什么不亲自问问他们呢?”
  孟韵寒一个劲的摇头,她不是不想问,她是害怕问,她害怕自己最后所得到的答案,和自己心里所想的不一样,她害怕自己接受不了那样的事实。
  “我不敢……”
  见孟韵寒没有多余的话,只是轻声的说出了她心里的害怕,孟志文的眼里也满是心疼,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如今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而烦闷,但他却清楚,孟韵寒此刻口中的那句不敢,是发自内心的。
  “既然不敢,那就不要继续纠结在这件事情上了,不要去想起,不要去过问,跟不要去追究。”
  “可是……”孟韵寒一脸为难的样子,她不是不想按照孟志文说的这样去做,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她那迫切想要知道事情真相的欲望被点燃,就算是被压制住了,那也只是暂时的。
  孟志文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说:“不管那些事情是对是错,不管曾经的他们谁说了谎,那都已经过去了,没有必要再去追究,我们都不能一直活在过去里,我们要斩断过去,大步的向前走。”
  “那如果因为过去的错误,而在未来也走错了呢?那该怎么办?”孟韵寒眼眶红红的,她感觉自己就快要被这些事情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孟志文笑着摇摇头,说:“那就跟着心走,心里觉得这条路是对的,他说的话是真的,那就去走,去相信,不要在意任何人的眼光,也不要听外界任何的声音,只是简简单单的跟着自己的心走,跟着它做决定就好了。”
  如今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安慰孟韵寒,毕竟他不清楚孟韵寒说的是什么事情,而这些也是他如今唯一能够说的了,只要心不抗拒,只要心里认定,对与错也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孟韵寒不再说了了,她看着父亲那无比坚定的眼神,随后便蹙着眉头反复想着父亲的那些话,她的心里是相信易远泽的,可是外界对她的干扰实在是太多,以至于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跟着心走,还是该跟着大众的注视而前行。
  如今孟志文告诉她,不管对与错,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对了,只要心里认定,不管曾经是怎样的,也不管他们谁对谁错,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