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孟韵寒重新回到了城里,虽然古景带她去的郊外,的的确确可以不被人找到,但是有些事情是躲不了一辈子的。
  虽然在孟志文和古景的心里,医院不及孟韵寒重要,可是如今在孟韵寒的心里,医院是她的全部,她都已经付出那么多了,怎么可以就这样放手了呢。
  回到城里孟韵寒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接巧克力,她的心里有太多太多不好的情绪需要治愈,而如今她急需要见到巧克力,急需要自己的那些坏情绪,被它治愈。
  “舅妈?你今早上怎么过来了?”宫言正在给生病的狗狗检查身体,看着突然出现的孟韵寒,心里很是诧异。
  孟韵寒的脸上勉强笑笑,说:“我想见我的巧克力了,所以过来接它。”
  宫言指了指角落里的巧克力,说:“你自己过去吧,我现在走不开。”
  “没事,谢谢你啊宫言,一直都麻烦你照顾我的巧克力。”孟韵寒走到笼子边,将那个摇头摆尾的小东西放了出来,然后就蹲着身子摸着它的脑袋,眼眶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舅妈你今天不用上班吗?怎么白天过来接巧克力啊?”宫言已经忙完了手里的事情,走到她的身边问着。
  孟韵寒抱着巧克力,说:“最近不去医院上班,所以有时间照顾它。”
  宫言微微点头,不再继续追问了。
  “宫言,谢谢你啊,我先走了。”
  “好的,再见。”
  抱着这个长重了不少的小家伙,孟韵寒就离开了宫言的宠物医院,随后便打车走了。
  而此刻的易远泽,始终都没有心情去上班,他找不到孟韵寒了,找不到他的女人了。
  孟韵寒离开宫言那里十几分钟后,易远泽就接到了电话。
  “怎么样?找到了吗?”
  “刚刚有人说在一家宠物医院看见过孟小姐。”
  “宠物医院?什么时候?”易远泽心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地址已经发给你了,好像是十几分钟……”
  电话被挂断了,那人后面的话易远泽没有兴趣再听了,看着手机上,那个熟悉的地址,易远泽自言自语的说:“巧克力?”
  “喂,远泽舅舅……”
  “巧克力呢?孟韵寒呢?”易远泽没有多余的话,直截了当的问了起来。
  宫言微蹙着眉头,说:“舅妈带着巧克力走了啊,怎么了?”
  “她什么时候走的?”
  宫言看了看时间,想了想,说:“快二十分钟了吧。”
  “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啊?”宫言很是诧异,心想,这个问题易远泽是不是问错人了。
  易远泽忍不住的吼了起来,说:“我问你,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不知道啊,不过舅妈说,最近不用去医院上班,所以有时间照顾巧克力。”
  易远泽连句知道了都不想说,就直接挂掉了电话,随后便开车走了,在嘴里一个劲的说着,“不用去医院上班,难道你打算带着巧克力,一起躲着我,还是说你要回家?又或者,你真的已经做好了要和古景离开的准备?”
  越是在心里这样猜测着,易远泽就越是不安,越是着急,他急急忙忙的开车回家,却猛地想起了什么,调转车头,向着孟志文家的方向驶去。
  易远泽开车到孟志文家楼下的时候,孟韵寒刚刚从计程车下来,若不是她带着巧克力出去转了转,也不会给易远泽机会,让他在这里遇见自己。
  看着孟韵寒牵着巧克力,很是开心的样子,易远泽就准备下车了,他要解释,他不希望自己和孟韵寒之间,那好不容易才恢复的关系,又一次破裂。
  手机铃声阻止了他下车,他紧锁着眉头,“喂,什么事?”
  “易总,有人看见孟小姐回家了。”
  “我已经知道了。”易远泽吼了一声之后,就挂掉了电话。
  巧克力似乎是感觉到了易远泽的气息,挣脱孟韵寒的牵引,就跑了过去,顺着巧克力的方向看去,易远泽刚从车上下来。
  看着易远泽一点点的向自己走来,孟韵寒心里微微一颤,昨晚上的事情依旧清晰可见,随后她便转身准备跑。
  易远泽快步的追上她,紧握着她的手臂,“孟韵寒,你还要去哪?你还要像五年前一样离开我吗?”
  孟韵寒不敢看他的眼睛,如今的易远泽令她害怕,身体忍不住的微微颤抖,昨晚上的事情,就像是梦魇一样,让她忘不掉。
  感觉到了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居然在颤抖,易远泽有些心疼了,眉头紧锁着,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说话的声音也不像之前那么的疾言厉色了,“你昨晚到底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孟韵寒听见这话之后,忽然笑了,抬头看着他,说:“找我?易远泽收起你的假惺惺,我不是个孩子,不需要你在给了一巴掌之后,再来拿颗糖哄我,你不是想知道我去哪了吗,好啊,我告诉你,我昨晚上在别的男人床上……翻云覆雨。”
  这是昨晚易远泽对她说的话,如今她把这句话毫无保留的还给他。
  “孟韵寒……”
  “在你心里,我从来都只是一个你花了七百万换来的女人,在你眼里,我始终都是那么的不堪,那么的下贱,这不是正和你意吗?你听清楚了吗?我说,我昨晚上在别的男人床上翻云覆雨……”孟韵寒大声的冲他吼着,心反正都已经快要死了,如今再被自己狠狠刺几刀,又能怎样,反正都是会死。
  听着她说着这话,易远泽心如刀绞,他知道孟韵寒是在说这样的话气他,所以他的心疼,是因为孟韵寒那心如死灰的样子。
  “我知道你是说这话故意气我的,我也知道我昨天不该那样对你,小寒,你知道我昨天有多后悔吗?我都已经恨死自己了。”易远泽轻握着她的手臂,不敢用力,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太大。
  孟韵寒冷笑了一声,猛地推开他,说:“知道了又能怎样?知道了就能回到过去了吗?知道了就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吗?知道了就可以装作你什么话也没有说过吗?易远泽我告诉你,你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但我不能,既然你从来都不相信我,那你又来找我做什么呢?我不会再和你解释任何事情,你走吧……”
  “我不需要你的解释,我只要你回来,回到我身边。”易远泽伸手想要再次握着孟韵寒,不过她却避开了,如今的易远泽不要她的解释,只要她回到自己身边就好。
  “回到你身边?然后又像昨晚那样对待我吗?”说着说着,孟韵寒居然忍不住的湿了眼眶,她将自己的视线移到一旁,叹了一口气,不再继续说话了。
  “难道你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吗?”易远泽此刻是真的心痛,他心里有太多太多的后悔要说。
  孟韵寒冷哼一声,瞥了他一眼,说:“你有给过我解释的机会吗?就算是你解释了,又能怎样?难道我就一定要相信吗?难道我就不能像你一样,永远都不信吗?”
  看着此刻的易远泽,他似乎已经没有再开口的欲望了,孟韵寒这才越过他的身边,牵着巧克力走了,她心里的愤怒,委屈,都没有消散,她又该如何去原谅。
  孟韵寒又一次从自己的身边走了,看着她的背影,易远泽却并没有追上去,因为在他面对孟韵寒的那些质问时,他似乎真的找不到借口去反驳。
  那一刻,易远泽似乎才在心里明白,原来,从一开始,都是自己不相信她,不肯给她解释的机会,而如今,她也以这样的方式,来回报自己。
  当孟韵寒再次回到家的时候,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她心里有太多太多的悲伤,她放不下,忘不掉。
  巧克力似乎是被她给吓到了,将头伏在她的膝盖上,也呜呜的叫着。
  而此刻,楼下的易远泽依旧站在原地,看着孟韵寒离开的地方,他想要上楼,却始终都迈不开脚步,他心里想好的解释,却被孟韵寒的那些话给逼着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一连两天,易远泽都在孟韵寒的楼下,没有离开过半步,他不敢走,他害怕自己走了,孟韵寒就又消失不见了,可是他却也不敢上楼,他知道孟韵寒不会见他。
  原本孟韵寒是打算第二天就去医院上班的,不过易远泽的车始终停在她家楼下,让她不敢出门,也不敢下楼,就连三餐,都是叫的外卖。
  易远泽在楼下的车里一直煎熬着,可是楼上的孟韵寒也是如此,她心里也煎熬,无数次,当她站在窗边,看向楼下的时候,都有想要冲下去的欲望,可是每一次,每一次她都没有勇气打开门。
  第三天的早上,易远泽的车没再继续停在孟韵寒家楼下了,他走了,他终究还是离开了。
  看着那个空荡荡的地方,孟韵寒心里居然有些失落,心又在隐隐作痛。
  与此同时,市中心医院里,易远泽因为胃出血送入医院急救,他不是不想等了,是他的身体不允许了。
  自从那晚孟韵寒离开,到如今他熬不住入院,整整三天的时间里,易远泽都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即便是休息,也只是闭着眼睛小憩一会儿,他能够熬到此刻才倒下,连他自己都很是意外。
  “古医生,易总醒了,不过他非要见院长……”门外的小护士很是为难的看着古景,如今整个医院说得上话的也只有他了。
  古景微蹙着眉头,说:“你告诉他,孟院长很忙,没时间理会他。”
  “可是如今他不吃东西,也不吃药,就连液体都不挂了,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古景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门口的小护士,很是笃定的说:“我再说最后一遍,孟院长很忙,你们谁都不许打电话给孟韵寒,明白了吗?”
  小护士无奈的点着头,随后便离开了。
  古景微蹙着眉头,拳头拽的紧紧的,心想,这次即便是让易远泽死在医院,他也不会让孟韵寒来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