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易远泽如今的举动里,孟韵寒便知道他生气了,之后的暴风雨就要来临了,而她也根本就没有躲避的地方,只能是任由那样的倾盆大雨,落在自己的身上。
“我不是说过吗,不希望你和他一起去锦城,要么你不去,要么就安排其他人和你一起去。”易远泽说这话的时候很是淡定,他并没有把自己心里的怒火发泄出来,可是他的拳头却始终都紧握着,像是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愤怒。
孟韵寒微蹙着眉头,也不打算说什么哄他的话,这么久以来,那样的事情她做的太多了,更何况如今,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也没有必要在易远泽的面前服软。
“易远泽,你不觉得你现在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吗?”
听见这话之后,易远泽感觉自己心里的火气变得更大了,看着她,冷哼了一声,说:“无理取闹的孩子?孟韵寒,他对你的心思,你看不出来吗?还是你觉得,明天你就要和他一起去外地了,也不知道是做什么,我心里是不是应该满心欢喜啊?”
易远泽说的话总是阴阳怪气的,这让孟韵寒心里听得很是不舒服,忍不住的冲着他吼了起来,说:“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和他是去出差,是去谈公事……”
“公事?难道你们医院就只有他一个医生了吗?什么事情都要他陪着你去,还是说你心里,即便是到了现在,都忘不了他。”一遇到这样的事情,易远泽的情绪就万分激动,他脑海里所想的,都是最不堪的画面,这让他心里很是抓狂。
孟韵寒感觉自己的心被他的话狠狠的刺痛着,即便是他们结婚这么久,即便是自己对他深爱不已,可是在易远泽心里,却始终都是不相信自己的,孟韵寒越想心里就越生气,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后便二话不说,打开车门,转身走了。
见她居然下车走了,易远泽有些急了,急忙下车跟着她,猛地握住她的手腕,奋力一拽,孟韵寒整个人便踉踉跄跄的转身,重新站在了他的面前。
“怎么?我的说到你心坎里了……”易远泽恶狠狠的看着她,轻笑着一字一句的问到。
孟韵寒冷哼了一声,微微仰头,一副不屑的样子,说:“易远泽,你之前口口声声说你相信我,可是这么久以来,你有真的相信过我吗?”
“不是我不相信你,是你做的事情,有让我相信的理由吗?孟韵寒,你心里藏了多少事没有告诉我,你自己清楚,你对得起我的信任吗?”易远泽此刻早已经没有理智了,如今,好像他心里那些不好的情绪都涌上了心头,不管是工作上的,还是情感生活里的,都在这一刻忍不住要破土而出了。
孟韵寒奋力的挣扎着,猛地推开他,随后自己便颤颤巍巍的向后退了两步,眼泪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许许多多的委屈,都在她的心里开始滋生了。
“易远泽,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值得你相信吗?我和你说过无数次,我和他没什么,这一次若不是我爸他……我也不会和他接手同一个项目,不会一起去出差。”孟韵寒冲着他吼了起来,她受不了这样的委屈,想要解释,想要把一切都说出来,可是有关于孟志文计划的事情,她却不能多说一个字。
“我从来都是相信你的,可是你每次都辜负了我的信任。”易远泽压低了声音,很是严肃的说着这话,随后便一步步的向她的面前走去,当站在了她面前时,易远泽又才重新开口,略带质问的说:“孟韵寒,你告诉我,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难道只是一个和你有交易的男人吗?”
有交易的男人,这几个字似乎犹如万箭一般,在此刻一同穿过了孟韵寒的心,她心里是那么的爱这个男人,不管他做了什么,孟韵寒都会选择原谅,可是如今,她的爱,却只是易远泽口中的交易。
孟韵寒手掌紧攥着自己的衣角,随后便扬起手掌,猛地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眼泪总是会在这个时候不争气的落下,可是孟韵寒却用强颜欢笑来掩饰,冷哼了一声,说:“易远泽,既然在你心里,你始终觉得我和你之间只有交易,那我告诉你,是,我和你的关系,就只是金钱交易的关系。”
易远泽感觉自己的脸颊已经开始发烫了,他紧锁着眉头瞪着孟韵寒,很是仔细的听着她说的一字一句,那一瞬间,他像是清醒了一般。
“孟韵寒……”易远泽恶狠狠的叫着她,伸手想要去握她的肩膀,可是她却微微的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
孟韵寒像是真的伤心了,轻笑着看着他,说:“易远泽,既然如今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就告诉你,我从来都不爱你,我和你结婚,只是因为钱,我和你之间没有感情,只有对彼此的怨恨,你,只是一个和我有交易的男人而已,我就是那么的不堪,我就是一个用身体换钱的女人而已。”
当孟韵寒亲口说出这话的时候,易远泽觉得自己的心在隐隐作痛,那不是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可是他现在却也顾不了那些了。
“孟韵寒,你总算是把你内心最为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不管我为你做了多少,你心里从来都没有半分我的位置……”易远泽像是在宣泄自己心里的愤怒一般,怒吼了起来。
对于此刻他说的那些话,孟韵寒不想再去解释什么了,这么久来了,她的解释都是没有任何用的,因为对于易远泽来说,什么解释什么真相,都只不过是他心里想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言,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取决于他的心情而已。
孟韵寒居然在笑,她脸上是那般无所谓的样子,这让易远泽心里更窝火了,眉头皱成了一条波浪线,面部也变得扭曲了起来,可是却没再开口说话,他好像不知道自己此刻该说些什么了。
他们彼此就那样站在路边,恶狠狠的等着彼此,片刻之后,孟韵寒冷哼了一声,她像是想要打破这样的尴尬局面,无比严肃的说:“不要跟着我,否则我会像上次一样……让你怎么也找不到。”
孟韵寒像是在警告他,却又像是在威胁他,说完这话之后,她便转身,快步的向前走去了。
易远泽下意识的迈动脚步想去追她,可是他心里也有怨气和愤怒,所以随后他便也转身,重新走回到了车上,手掌狠狠的在方向盘上敲打了几下之后,便把油门踩到了底,开车走了。
孟韵寒在转身的瞬间,脸颊就被眼泪侵占了,易远泽说的话,一字一句的在她的耳边响起,那些是她痛不欲生的源泉。
从他们再次相遇开始,似乎他们之间就永远都存有一个伤口,而且还是那种一辈子都无法愈合的伤口,虽然平时,那个伤口会躲在黑暗的角落里,谁都看不见,也不痛不痒,可是每当他们在无意间触及到了之后,便会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孟韵寒的心被伤的鲜血淋漓,眼泪也始终都没有从脸上消失过,之前的她好不容易克服了自己心里的障碍,抛下一切,决心与易远泽重新开始,可是每次的结果,都不是那么的美好。
那晚易远泽和孟韵寒,谁都没有回家,他们好像都是在刻意的避开对方,孟韵寒不想让父亲知道自己和易远泽又一次发生了争执,所以只好是到医院,打算在值班医生的休息室的度过一夜了。
闻着医院那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孟韵寒心里更加的委屈了,明明从一开始,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医院,可是如今,却也是因为这个医院,她和易远泽之间始终都是误会横生。
似乎当一个人悲伤到极致的时候,便不会嚎啕大哭了,即便是泪流满面,那也只不过是默默地流泪而已,孟韵寒在心里又一次确认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她和易远泽之间,信任是他们彼此致命的伤口。
孟韵寒为了避开易远泽,而选择在医院过一夜,而易远泽也何尝不是,他为了避开孟韵寒,避免与她再次发生激烈的争执,在马路上狂奔了一阵之后,便去了公司,反正他之前也时常会在公司通宵过夜,如今到这里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门口的保安很是热情的和他打着招呼,不过易远泽却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便大步的走进了电梯,如今的他心情依旧没有得到平复,而对于孟韵寒说的那些气话,他好像也是信以为真了。
漆黑的办公室,又一次亮了起来,可是对于此刻热闹喧嚣的城市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易远泽站在窗边,看着眼前这座亮堂堂的城市,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伸手,一拳打在了窗边的栏杆上。
呆呆的在窗边站了许久之后,易远泽这才走回到了办公桌边,如今,不管是工作的事情,还是和孟韵寒之间的事情,都让他心里抓狂,随后他便发疯似得掀翻了桌子上的所有东西。
文件四处的散落着,白色的纸张随处可见,原本还很是整洁的办公室,此刻却变得凌乱了起来,易远泽一个劲的喘着粗气,随后便坐在了椅子上,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其实对于易远泽来说,其它所有事情,他都可以很是理智,很是冷静的和孟韵寒谈,但是唯独有关于古景的事情不行,只要一想到古景曾经用谎言骗走了自己最为心爱的女人,易远泽就抓狂,恨不得想要杀了他,让他彻彻底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那晚,易远泽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睡着的,反正即便是在睡梦中,他也始终都紧锁着眉头,表情很是痛苦,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一般。
而在医院的孟韵寒,直到感觉自己的眼泪都已经流干了,她才肯蜷在床上休息,可是却也不敢闭眼,她害怕闭眼之后,脑海里就会浮现那些不好的画面,所以她就那样硬撑着,固执的睁着眼睛,直到凌晨四点多,她才缓缓的闭上了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