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泽,你不是……”
  “说吧,趁我现在还能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你最好赶紧解释。”易远泽不想与她多说什么废话,将她的手腕紧紧的束缚在脸颊两侧,有些不耐烦的说到。
  孟韵寒微蹙着眉头,这样的姿势让她很是不自在,更何况易远泽的手掌真的很是用力,让她有些疼,本能的挣扎,却被易远泽给阻止了。
  “远泽,你到底要我解释什么嘛?我已经说了,我打电话给你了,是你自己没接,我是怕你生气,所以没告诉你晚上要去吃饭,况且我们早就认识,一起吃饭,欢迎他回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孟韵寒微嘟着嘴,一副很是委屈的样子看着他。
  易远泽避开她的视线,看着她的脸颊,问道:“先不说电话的事,也不说你瞒着去吃饭的事,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为什么之前都没有听你提起过他?”
  “他是研究心理学的,之前……机缘巧合下认识的,后来就成为了好朋友,之后我回国了,他说打算留在国外继续发展,不过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如今却又回来了。”
  孟韵寒把他们之间那极其复杂的相遇,解释成了机缘巧合四个字,好像有些东西,有些回忆,即便是过了这么久,孟韵寒依旧没有说出的勇气。
  易远泽对于她的解释很显然并不满意,眉头蹙得紧紧的,握着她手腕的力度也变得大了起来,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说:“你在国外那么多年,如今就用机缘巧合四个字,就解释完了吗?”
  孟韵寒冷哼了一声,眼眸微微低垂,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迟疑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说:“易远泽,你就真的那么想知道,我在国外的那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对,我想知道,我要知道,我必须知道我们错过的那几年,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易远泽很是坚定的看着她,对于他们之间错过的那几年,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易远泽都想要知道。
  “即便那是痛苦的回忆,是已经结痂的伤口,你现在也要我一点点的,把那些都告诉你吗?”对于孟韵寒来说,出国留学的这几年,她过得并没有外界所想象的那么好,甚至,那还是她人生中最为灰暗的日子,也是她始终都不愿提起的时光。
  听着她说的这话,易远泽感觉自己更加疑惑了,心里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些年在她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可是却又害怕真的如她所说,那些会是让她痛苦不堪的回忆。
  孟韵寒将视线移向别处,自顾自的说道:“五年前,我爸执意送我出国留学,甚至因为我的反对,他还将我软禁了起来,后来我终于妥协,走的那一天,我在机场等到的人不是你……”
  孟韵寒微微仰头看着他,冷哼了一声之后,便又重新说道:“当时我以为,你抛下我,放弃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所以在出国之后,我迎来了人生中最为灰暗的时光,甚至有很多时候,我会因为接受不了那样的事情,而想要自杀,后来我就认识了林子禹,时常在他那里做心理疏导,慢慢的,我熬过了那段最灰暗的时光,也和他成为了好朋友,我……”
  “别说了……”易远泽轻声的打断了她,眼眶忍不住的红了起来,那些他曾经想要知道的,他们错过的五年时光,如今当孟韵寒开口告诉他的时候,易远泽却感觉自己有些听不下去了,他心不再是痛,是像被撕裂了一样,就快要死了。
  孟韵寒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那是不好的情绪,早就涌上心头,但她却始终都强忍着,拳头握得紧紧的,即便是指甲都已经陷进了肉里面,她都不愿松开。
  易远泽紧紧的搂着她,闭着眼睛让眼泪不滚落出来,他如今很是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她这样的话,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去找她,去寻求一个事实的真相。
  “易远泽,你知道那几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孟韵寒靠在他的胸膛,轻声的说着这话,指甲似乎已经刺破了手掌处的皮肤组织,开始有血迹渗出来,不过孟韵寒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依旧把拳头握得紧紧的,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让自己不被那些不好的情绪所围困,才能让自己的大脑得到片刻的清醒。
  易远泽一个劲的摇着头,坚定的说:“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知道那几年你过得很痛苦,可现在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回忆起那些不好的往事,真的对不起。”
  孟韵寒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自顾自的说:“这么多年支撑我熬过来的,是恨,以前我一直以为,你一定会来找我,你易远泽什么手段没有,不管我躲到哪里去,你一定可以找到我,可是后来发现,我错了,我每天都在等,每天都在期待,可是每天却又在失望中度过,我等了好久好久,你都没有出现,没有打电话给我,没有发短信给我,甚至连邮件上的一句留言都没有,那时候我才明白,是我太天真,太……”
  “我找过你,甚至还买了机票想出国找你,想当面和你说个清楚,可是就在上飞机的那一刻,我收到了你和古景在一起的消息,所以当时我就决定不再去找你,放手了……”易远泽声音有些沙哑,在这段感情里,他所付出的,以及他所承受的,一点都不比孟韵寒少,只不过他不会轻易的将那些表露出来,只愿在黑暗的夜里,躲在角落,独自舔舐着伤口。
  刚刚当孟韵寒说,这么多年支撑她熬过来的,是恨时,易远泽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压着,都有些无法呼吸了,虽然五年前的事情是一个误会,可是这件事情对于他们两个而言,却是永久的痛,也是永远都无法愈合的伤口。
  易远泽握着她的肩膀,轻轻的推开了她,紧锁着眉头,眼里满是心疼,轻声的说:“小寒,对不起,是……”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是我们都不太信任彼此,所以才会错过五年,所以才会经历那样的事情。”孟韵寒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涌出,她感觉自己的手掌里,有莫名的液体滋生,她知道,自己又一次将手掌握出了血,而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毕竟在国外的那几年,她也是经常用伤害自己,这样的方式,来缓解自己内心的痛。
  易远泽紧闭着双眼,他好像找不到话来反驳孟韵寒,他们之间,信任是最致命的东西,他们不是不相信对方,只是当他们之间出现了信任危机的时候,每个人都无法冷静一下,他们总喜欢用自己冲动的一面去思考问题。
  “我不该问你这五年里的事情,不该一次又一次的提起,不该不信任你……”易远泽紧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自己的过错,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做过一件对的事情,他之前所做的那些,好像都会深深的伤害到孟韵寒。
  孟韵寒微微仰头看着他,见他紧闭双眼,很是自责的样子,她缓缓的松开了自己紧握的拳头,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指尖,一点点的向下滴落着,她如今不用低头看,就知道那是血液,而不是汗水。
  “林子禹,他是我在国外的好朋友,当时我们只是一个学校的校友,我们学医,他学心理学,后来他知道了我在强忍情绪,所以就时常给我做心理疏导,用他的方法来缓解我心里的压力与痛苦,他或许就是,我在最灰暗时光里,指引我方向的灯塔吧。”顾弦思说着说着便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在回忆起国外的那些事,或许只有当她想起林子禹的时候,心里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开心。
  易远泽不说话,只是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她,眼眶里早已经被泪水侵占,不过却始终都不曾有眼泪落下,易远泽伸手握着她的手掌,这才发现她手里满是血迹。
  “你怎么了?受伤了吗?”易远泽的动作不敢太大,看着此刻她手掌里的血,易远泽猛的想起了之前她手臂受伤时,自己也曾什么都不知道,弄伤了她。
  孟韵寒微微摇着头,说:“我没事,大概是因为我已经习惯了,用伤害自己,来保持清醒吧。”
  易远泽重新将她揽入怀里,眼泪终于在这一刻忍不住,决堤了,他心疼此刻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他爱她入骨,即便是在他们之间误会丛生的那几年,易远泽也从未停止过爱她。
  “我给你上药……”易远泽伏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说着这话,随后便伸手快速的擦掉了自己脸上的眼泪,搂着她的肩膀,向着客厅走了过去。
  孟韵寒不再说话了,只是始终都将视线看向他,眼里悲伤的眼泪不再涌出了,反倒是多了一些欣喜,她喜欢看见易远泽担心自己的样子,却也心疼他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易远泽单膝跪在地上,将她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地吹着,随后便拿着棉签,一点点的擦拭着她手掌上的血迹。
  “疼就告诉我,不要强忍着好不好?”易远泽紧锁着眉头,轻声的与她说着。
  孟韵寒微微的点着头,像是在回应着他,不过如今这样的伤口,这样的疼痛,她早已经习惯了,更何况易远泽此刻的动作很是轻柔,她并没有感觉到痛。
  易远泽此刻的样子,就像受伤的人是他一样,如今的他,心里除了担心,心疼以外,似乎没有其他的情绪了,之前的那种愤怒,早就在孟韵寒的眼泪里消失殆尽。
  她手掌上的伤口并不是很深,不过却有很多处,易远泽小心翼翼的帮她贴好创口贴,随后便低头,很是心疼的吻了吻,他微微闭着眼睛,将孟韵寒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唇边,迟迟不愿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