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远泽总感觉自己和孟韵寒之间的事情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而如今孟韵寒说的这话,他觉得很是耳熟,似乎之前古景也曾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孟韵寒,你到底在说什么?当初你出国不告诉我,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易远泽紧握着她的肩膀,发泄着自己心里压制了这么多年的情绪。
孟韵寒挣扎着,却无济于事,她冲着易远泽大吼了起来,“是你没有去机场送我,没有和我一起走,你凭什么让我考虑你的感受,是你从来都不曾为我考虑过。”
“我当时不知道你出国,怎么送你……”易远泽的情绪似乎变得平静了,他和孟韵寒口中明明说的是同一件事情,但是过程却是完全不同的。
听见这话之后,孟韵寒有些傻眼了,愣住了一会儿,她重新开口,说:“你当然不会承认,因为你自私,固执,偏执,不讲道理……”
“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在你走了后一个星期才知道的。”易远泽继续做着解释,他不明白明明自己说的是事实,可为什么孟韵寒就是不愿相信呢。
看着易远泽那坚定的眼神,孟韵寒的心也乱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相信他,最后她还是没有相信易远泽说的话,因为她只愿相信自己所看见的事情,那就是易远泽没有去机场送她,就连一个电话都没打给她,“我不会相信你的,你满嘴谎话,没有一个字是可信的。”
孟韵寒说的很决绝,她固执的相信自己所看见的,所经历过的,即便是易远泽做着解释,她也是死都不会相信的。
这一刻易远泽有些懵了,他没有再继续追问了,如今越问越乱,知道的越多,他心里就越烦闷,所有的事情似乎就从这一刻开始,一点点的浮出水面,谎言的外衣也开始一点点的被撕开。
“我会向你证明,我说的没错,一字一句都是真的。”对于易远泽说的这话,孟韵寒并不当真,他们彼此心里都有着自己的认定和坚持。
五年前的事情是易远泽坚持走到如今,不惜设计圈套也要去报复孟韵寒的支撑力量,可是如今这一切却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了,而在孟韵寒看来,五年前的事情是自己人生的转折点,而把自己逼成现在这样的罪魁祸首就是易远泽,所以如今不管他说什么,孟韵寒都是不会相信的。
那天之后孟韵寒在家养伤,而易远泽也没有去打扰她,虽然他想要去向孟韵寒证明自己说的话,可是时间都已经过了五年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从哪里查起。
直到婚礼到来的那一天,孟韵寒都没再见过古景,听孟志文说,古景请了长假,之后就不知道去哪了。
婚礼的那天,易远泽和孟韵寒的心里都装满了心事,但他们谁都不说,虽然准备的时间很是仓促,不过这场婚礼还是很梦幻,来的宾客也几乎是荣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连易远泽那远在部队的弟弟易远浩都回来了。
孟韵寒挽着父亲的手走上了红毯,前面就是那个她即将要嫁的人了,他们之间曾经有过轰轰烈烈的感情,但如今他们之间除了利益,除了恨,除了误解,什么都没有了。
孟韵寒走了没几步,便看着自己身边的父亲,问道:“爸,我的选择是对的,是吗?”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孟韵寒心里居然开始质疑起自己那无比坚定的抉择了,听见这话之后,孟志文停下了脚步,“小寒,只要你不愿意,爸爸可以什么都不管,什么也不顾就带你走。”
易远泽见孟韵寒忽然停下来了,心里有些紧张,眉头也微蹙着。
父亲忽然停下来了,这是孟韵寒怎么也没想到的,她看了看前方的易远泽,又看了看底下宾客们的神情,笑着重新迈动了自己的步子,而随后孟志文也重新牵着她向红毯的那一端走去。
孟韵寒只是在心里质疑自己的选择,但是这丝毫都不影响她继续在自己选择的这条路上走下去,她不能反悔,不能在即将走到终点的时候掉头。
原本孟韵寒以为,只要自己和易远泽结婚了,一切都结束了,但是后来她才发现,那只不过是一个开始,甚至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是因为他们结婚而衍生出来的。
孟志文把自己宝贝女儿的手依依不舍的交到了易远泽的手里,虽然心里不舍,不愿,但如今的他也只能这样做了。
当司仪问着孟韵寒是否愿意嫁给易远泽的时候,她却感觉自己嘴边的那句我愿意有些难以开口,迟疑,犹豫都是孟韵寒此时心里最为正常的想法,而自始至终易远泽的心都是悬在半空中的,他害怕孟韵寒在这时候反悔,如果孟韵寒此时掉头走了,易远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追回她。
我愿意三个字终于从孟韵寒的口中说出了,她现在是真的连最后反悔的机会都没有了,戒指就像是束缚一样套住了孟韵寒,也把她困在了易远泽的身边。
古景是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当孟韵寒在犹豫不决的时候,他心里居然还有过激动的感觉,可是如今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他爱的女人结婚了,只不过嫁的人不是他。
明明此时易远泽已经和孟韵寒结婚了,但是在他的心里却有种很是复杂的感情,这是他计划了很久的事情,但是当这一刻真的到来的时候,他却并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
他们的婚礼结束了,古景和孟韵寒之间的关系就此画上句话了,他们再也没有可能了,不管这么多年古景多久的努力,付出了多少,又牺牲了多少,最后还是留不住孟韵寒,也阻止不了她回到易远泽的身边。
因为今天孟志文嫁女儿,医院有很多的医护人员都前去祝贺了,所以当古景回到医院的时候,医院的人少的可怜,这是古景请假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来医院。
“古医生,你今天怎么来医院了?”
面对护士站护士的追问,古景只是笑笑,不说话,随后便向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大概如今医院所有人都以为,他此时应该躲在某个角落里醉酒,暗自神伤,如今居然还到医院来,她们的确是有些不太理解的。
坐在办公室里,古景拿出抽屉里自己的研究报告,这么多年来,他拒绝了很多好的资源,以至于他的研究始终都没有得到什么突破性的进展,原本他以为只要自己身边有孟韵寒,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可是如今,当古景再次在心里权衡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却觉得有些不太值得了。
拿着那些纸张,他站在碎纸机前,翻看了最后一遍,最后把它们一张张的丢进了碎纸机里了,看着它们就这样在自己眼前粉身碎骨,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的成果,是他的梦想,但是如今他却放弃了,也舍弃了。
望着碎纸机里的那堆废纸,古景眼底流露出了一丝陌生和凶狠,如今孟韵寒已经做出了选择,而古景也断了自己的后路,他在心里暗自决定,他不会什么事都输给易远泽的,哪怕不惜一切代价,他也一定会向孟韵寒证明,她如今的选择是错的。
婚礼现场,仪式已经结束了,易远泽和孟韵寒已经成为大家所认可的夫妻了,即便他们之间存在着婚前协议,那也只有他们自己清楚里面包含了什么。
在用餐的时候,易远泽带着孟韵寒去认识他们易家的其他人,今天几乎易家的亲戚都到了,之前在易家老宅孟韵寒已经见到了和易远泽有着最直接血缘关系的人,而如今,易远泽又给她介绍起了自己那个在参军,上次未曾有缘见面的弟弟易远浩,易远浩是易家的养子,虽然这是他们都众所周知的事情,可这却丝毫都不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
其实易远泽带着孟韵寒去认识了那么多的易家人,她记住的也没几个,今天的她好像很不在状态,就连记忆力都有些变差了。
唯独让孟韵寒记住的两个人,是易远泽爸爸亲弟弟的两个儿子,他们是同父异母,但是关系看起来还不错。
易子岩比易远泽大,按照辈分应该是他的哥哥,易子岩是个律师,不苟言笑,很是严肃,甚至连多余的话都不愿说,但是他那高冷的态度却让孟韵寒记得很清楚。
而对于始终都心不在焉的易笙,孟韵寒也记得很清楚,因为自始至终他都只说过一句话,那就是祝他们新婚快乐,随后就一直做出一副有急事恨不得马上就走的样子,到后来孟韵寒才知道,那天晚上易笙参加完他们的婚礼后,就出国留学了。
饭桌上很多人都来向易远泽敬酒,而他也全都来者不拒,直到后来坚持不住才肯停下来,易远泽好像是真的喝醉了,嘴上一个劲的说着自己今天很开心,可是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其实并不开心,他心里很烦闷,很压抑。
易远泽喝醉了,之后那些安顿宾客的事情也只有让他的姐姐易远湘去处理了,而孟韵寒跟着易正轩,以及宫言他们一起送他回去,那也会孟韵寒第一次去易远泽的家,他们的婚房并没有过多的布置,甚至孟韵寒在此之前都未曾来过这里。
送走了帮忙的易正轩他们,孟韵寒看着躺在床上醉的不省人事的易远泽,想了想准备转身离开了。
可她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易远泽忽然大声的吼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走?为什么?”
一连串的为什么让孟韵寒有些蒙圈了,她不明白易远泽说的话,也不肯否认自己内心深处早已经认定的事实,她看着床上紧锁着眉头的易远泽,鼻尖酸酸的。
这么多年来,她曾无数次的想起这张脸,可是每次想起,心里都是无比的痛,而此刻当她有机会仔仔细细的看着这张脸时,原本早已坚不可摧的心,却忽然变得软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