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回到家之后,易远泽没待多久,便又走了,说是约了林天,需要谈些事情,而孟韵寒心里虽然好奇,可是却也只能是强忍着担心和好奇,看着他离开了家。
孟韵寒明明在心里知道,自己的担心,是没有任何用的,可是她却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想要去知道他的事情,甚至,还会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自从昨天知道了那件事情之后,易远泽悬在半空中的心,就始终没有放下过,虽然现在,已经是下午了,甚至,现在都还不是收假上班的时间,可以易远泽却还是打电话给了林天,希望他能够尽快赶来公司见自己,顺便谈谈之后的事情。
当林天赶去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而那时候的易远泽,早都已经把自己办公室上的文件看得差不多了,要是林天再不出现的话,他是真的要发火了。
伴随着一阵敲门声,林天的声音,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而易远泽那还有些不悦的心,也总算是得到了缓解。
“我说易总,现在可还是放假期间,你这样着急忙慌的把我找过来,有考虑过员工本人的感受吗?”林天不停的在嘴里抱怨着,随后便将资料放在他的桌子上,自己则是很无奈的坐在了他的对面。
易远泽只是抬头瞥了他一眼,随后便在这最后一个文件上,潇洒利落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将笔合上,放在一旁,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不慌不忙的开口。
“我一个半小时前就给你打了电话,你现在才过来,还好意思在嘴里抱怨……”易远泽靠在椅子上,一副质问的样子,正因为他知道,现在还没有收假,所以此刻才没有和他发脾气,要是搁在以前,他早就骂人了。
林天很是不服气,微微坐直了身子,指了指自己拿过来的那份资料,说:“虽然你是在一个半小时之前给我打电话的,可是那个时候我还在家里,我收拾完了,还要去公司给你拿资料,再然后,我才赶过来,能够用一个半小时解决,已经是很不错的了,而且,我现在还是放假时,帮你只是出于好心,你怎么还那么不满足啊?”
“今天给你三倍工资,说吧,具体的事情,是怎样的?”易远泽现在可不想和他说什么废话,他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而且,他心里还有很多的疑惑没有解开,现在多说一秒钟的废话,他心里就会不安一秒。
“我可不是为了钱才来的……”林天忍不住的送了他一个白眼,若是他真的那么在乎钱,当初就不会进入风创,现在,也不会跟着易远泽赌上一切。
“好了,别说废话了,既然那个项目已经步入正轨了,那你们有没有办法,在短时间里,尽快完成创意文案?”易远泽很是严肃的看着他,问的问题也是一针见血,都是他此刻,最想要知道的事情。
林天微微叹了口气,将自己面前的资料向他推了推,说:“我所说的步入正轨,不是你所理解的步入正轨,你自己看看吧……”
易远泽听得有些糊涂了,他甚至都开始在心里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理解能力出现了偏差,当他拿起自己面前的那份资料,简单的翻看了几页之后,他才算是明白了林天说这话的意思,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他。
“什么意思?他们是在耍我吗?之前不是已经说好,这个项目交由我们负责吗?现在,他们又要广发邀请函,让数家公司来参与竞争,这不是明摆着,上次是耍我的吗?”
易远泽紧锁着眉头,很是气愤的说着这话,他是真的看不明白了,明明都已经是到嘴边的肥肉,现在却又必须要放下筷子,再次和别人进行竞争,这一点,是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上次去和他们谈这事的时候,他们的态度虽然很好,可是却也只是在口头上说,要与我们合作,而之后签约的事情,他们却没再提了。”
易远泽双手撑着桌子上,很是无语的看着他,有些生气的问道:“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这件事情,我还一直以为,有关于签约的事情,已经在筹备中了。”
“你当时住院了,风投的事情你都忙不过来,我就没有再告诉你这件事情了,我一直以为,他们决定好了之后,就会来和我们签约,那到时候我直接把合同拿给你去签字就可以,不过我没想到,他们之后就没再提要合作签约的事情了。”
在这件事情上,林天不否认,自己也是需要负责任的,毕竟,易远泽把风创的事情交给他去处理,可是事情却变成了这样,但是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如果让他再选择一次,他还是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易远泽。
“林天,你……”易远泽恶狠狠的叫着他的名字,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他什么好,如今,即便是自己骂他,把他开除了,可是事情还是发生了,一切也不会回到从前了。
“所以昨晚上你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才打电话给我的吗?你之所以希望我暂时不要和董事会的人摊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易远泽努力克制着自己心里的愤怒,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问着他,事情发展到这里,易远泽心里的那些谜团,似乎也可以解开了。
林天微微点了点头,说:“的确是因为这样,现在,我们还没有和他们进行合作,之后的事情很难说,我不想你把一切都押注在,一场胜算不大的赌局上……”
“那你所谓的步入正轨,是指接下来要和数家公司,进行竞争的事情吗?”明明这个问题的答案,易远泽心里已经有了,可是此刻,他却还是想要问出来,听一听林天亲口给出的答案。
“对,这是我们必须要做的事情,只有在数家公司里脱颖而出,我们才能顺利和他们合作,然后,你的那些计划,才能正常实施……”
虽然如今的局面,是林天最害怕看见的,可是,那些也都是他根本就改变不了,甚至,都没有能力去改变,如今的他,只能是竭尽全力,在这次的比赛里赢得胜利。
“林天,你知道你自己再说什么吗?这次和我们进行竞争的,都不是什么小公司,你觉得我们有胜算吗?”这是易远泽第一次,如今正面的质疑自己,也是第一次,他感觉到了压力如山,甚至这种感觉,比之前,他创立应泽风投的时候,还要巨大。
“我知道这不容易,可是现在,我们别无选择了,要么,就是全力以赴,胜负的比例,虽然会有所偏差,可是至少,我们还有赢的可能,要么,就是放弃这次机会,舍掉这个项目,那你想要摆脱那些人,就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了。”
林天现在虽然给了易远泽两个选择,可是,最有利的一个选择,还是前者,他们只有迎战,才有胜利的机会,而这也是目前,摆在他们面里,最合理的一条路了。
易远泽并没有说话,而是微微低着头,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现在也很乱,原本,他以为,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的胜算,再怎么也达到百分之七十了,可是如今,他却连百分之三十都没有达到,这样的落差,是他此刻,有些难以接受的事情。
“这次的胜算,你觉得有多少?”沉默了许久之后,易远泽才淡淡开口,如今,他是真的没有退路了,原本,他以为自己还有选择的权利,可是这一刻,他所面临的,一面是高山,一面是深渊,他除了不顾一切的向上攀登以外,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关于胜算这个问题,林天在之前就已经想过,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却始终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发生改变。
“你说话呀?如果没有丝毫的胜算,那你就提前告诉我,不要让我心里抱有太大的希望……”见林天始终都不愿开口说话,易远泽是真的有些急了,参与竞争是他目前唯一的出路,可是如果没有胜算的话,他就要心里重新考虑,到底要不要放手一搏了。
之前,易远泽是想借着这个项目,让风创在创意界前进一大步,而且,他还可以接着风创的成功,顺利的摆脱风投董事会的那些人,哪怕是他们撤资,他也可以借住风创的成功,让风投度过资金空缺的危机。
可是如今,这个计划算是要面临失败了,而且,风创不但不会前进,反倒会止步不前,甚至是后退,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时候,才能彻彻底底的摆脱那些人。
林天迟疑了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有些为难的回答道:“如果是按照我们目前的情况来看的话,胜算不会太大,甚至都不会超过百分之三十……”
“不超过百分之三十……”易远泽自顾自的在嘴里重复着这句话,虽然他之前已经在心里想到过这样的结果,可是真的当林天说出这话的时候,他却有些接受不了。
“我们现在,还要继续参与这个项目吗?如果我们真的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这个项目上,可能会对我们公司,多多少少会造成一些影响的。”林天虽然知道这件事情,没有犹豫和反悔的余地,可是此刻,他还是想要得到易远泽最为准确的答复。
易远泽微微坐直了身子,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说:“我们现在还有其它的选择吗?我之前就说过,我们必须要把一切都押在这件事情上,如今看来,我们不得不这么做了,胜败就在此一举了。”
“好,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林天心里虽然对这件事情没有十足的把握,可是如今,他还是要说这样的话,哪怕只是安慰自己,也是好的。
易远泽将手里的资料重新翻开,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之后,才缓缓开口,说:“你老实告诉我,你和你的团队所完成的创意文案,胜利的概率有多大?”
“概率?这种东西,在没有明确的公式和比较之下,是不可能得出的,我只有这样和你说,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我们的创意团队,在这次的数家竞争对手之中,属于中偏下的水平,因为我们公司成立时间不久,好的创意人才也没有招收到,所以,成功的概率,有百分之十五就已经很不错了。”
如今,林天不是在故意贬低自己的团队,只不过,事实就是如此,他们公司的水平,虽然在业界算是新起之秀,可是要真的比实力的话,还是需要几年时间的沉淀和累积的。
“那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比如,请外援……”易远泽现在只想要赢,不管是什么方法,不管是成功率有多大,他都要试一次。
林天冷哼了一声,笑着摇摇头,说:“他们公司已经明文规定过了,如果创意参与者,不属于本公司,将直接取消竞争资格,而且,他会在我们所提交的人员名单里,进行核查,所以,请外援是行不通的……”
“那如果我们私下进行呢?不让外援露面……”
“你觉得,我们的竞争对手,会什么都不做吗?在那些人看来,早一点铲除一个对手,就等于多一分胜算,所以,我都不知道,我们身边到底有多少双眼睛看着,注意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只要露出一点马脚,那便是坠入无尽深渊,更何况,我不会让我的团队去冒险,我不希望以后,外界会认为,他们是无用之人,必须要靠外援,才能写出好的文案,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会影响一辈子职业生涯的。”
关于请外援这件事情,林天之前有想过,可是也正如他此刻所说的一样,他不能让自己的团队去冒险,也不能让他的那些伙伴,有任何被外界质疑的机会。
易远泽感觉,自己此刻所能想到的所有办法,都被林天给一一否决了,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很是无力的靠在椅子上,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