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孟韵寒的抗拒,易远泽心里是真的很不舒服,可是他却也只能是强忍着心里的怒火,将兜里那封,自己好不容易拿回来的信拿了出来,随后便丢在了她的被子上。
起初孟韵寒并没有很在意易远泽丢给自己的东西,只是瞥了一眼而已,随后她便也不说话,就将视线固定在了门口的方向,不再动了。
易远泽长长的叹了口气,心很痛,很无奈,可是却也不愿对她发火,自从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之后,他便不再用很是极端的手段,去求得孟韵寒的原谅了,所以现在,他才会不断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用最温和的方式,得到她的原谅。
“如果说,之前你答应我的不算数,那加上这个,可以吗?”易远泽满眼期待的看着她,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满是祈求,这是他唯一的希望,除此之外,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用怎样温和的方式,去求得她的原谅。
听见这话之后,孟韵寒是真的懵了,也是在这时,她的视线,才肯重新看向自己被子上,那被易远泽丢来的东西。
泛黄的信封,让她有些熟悉,而自己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上面,让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因为惊讶,而微张着,就连原本很是平缓的呼吸声,也变得急促了起来,她知道眼前的那封信是什么,可是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孟韵寒并没有很是急切的拿起那封信,过了十年,当她再次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她心里是真的很激动,也迫切的想要去确定,这究竟是不是自己当年写的那封信,可是所有的激动,都在此刻变成了怀疑,甚至是不安。
她颤颤巍巍的拿起那封信,眉头蹙得紧紧的,她知道,那是她的信,是她十年前写下的,也是她十年前就很想找回来的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板说过的,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把这份信还给我,这绝不可能……”孟韵寒不停的摇着头,对于此刻自己眼前的事实,她是真的接受不了,那个她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放弃的东西,如今就这样出现了,一切都像是梦一样。
多年前,孟韵寒曾尝试了无数次,想要说服老板,让他把这封信还给自己,可是后来都失败了,如今,这封信被易远泽给拿了回来,阔别十年,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手里,这让她的心里,说不激动那是骗人的,可是却也有些怀疑。
易远泽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疼的裂开了,他拳头紧攥着,眉头从走进这里开始,就没有舒展开过,他的身体有些沉重,脑袋也晕晕乎乎的,甚至连整个身体,都开始变得滚烫了起来。
“我帮你把这封信找回来了,现在,我可以和你提我的要求了吗?你可以原谅我一次吗?”易远泽的声音有些沙哑,脑袋有些昏沉的感觉,让他快要站不稳了,昨晚上,他长途奔波,又淋了那么久的雨,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不错了,但是在没有得到孟韵寒的原谅之前,他还不能倒下,不予许自己倒下。
孟韵寒的眼泪忍不住的从眼眶里涌出,她虽然不知道,易远泽是用怎样的方式,才帮自己把这封信拿回来的,但是她知道,那个过程一定是很复杂的,否则,他此刻的脸上,也不会这么的疲倦。
“易远泽,你一定要这样逼我吗?我很感谢你帮我把这封信找回来,可是,你就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冷静一下吗?你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只按照你心里所想的去进行,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孟韵寒微微坐直了身子,气呼呼的质问着他,心里所有的悲伤,都在这一刻涌现,再也克制不住,让她失声痛哭了起来。
看着她又一次哭了,易远泽有些着急,也顾不上自己身体的不适,快步的走到她的病床边坐下,伸手紧搂着她的肩膀,不停的安抚着。
“小寒,你不要哭,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你就不要再继续伤害自己了可以吗?”易远泽心里明明很生气,可是心痛的感觉,却早就已经超越了气愤。
孟韵寒伸手不停的在他的身上拍打着,没有任何目标,只是胡乱的拍打,每一下都像是用尽了自己的全身力气一样,丝毫都不手软。
虽然孟韵寒的力度不小,可是易远泽也不躲开,甚至连丝毫不悦的声音都没有发出,他反倒是把孟韵寒抱得更紧了,就像是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易远泽,你为什么就是不讲道理呢?你凭什么用这样的事情来威胁我?你凭什么觉得,你帮我把信找回来了,我就一定要原谅你……”孟韵寒一边怕打着他,一边在嘴里抽泣着说到,她现在讨厌易远泽为她所做的一切,不管是什么事情,她都讨厌,因为那些会让她本就不太坚定的心,变得更加不安和脆弱。
“我就是不讲道理,我就是要帮你取回信,让你原谅我,不管我会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要你原谅我,我都不许你从我的身边离开。”易远泽的话就像是在表明自己的决心一样,却又像是在警告她。
孟韵寒不停的摇着头,眼泪就如同决堤的江水一样,肆意的在脸上滚落着,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软了,昨晚上,她一个人想了很多,孩子的事情,真的和易远泽没有关系,他没有接自己的电话,没有立刻赶来自己的身边,这些都是有原因,而她现在也可以去理解和体谅,只是知道终究只是知道,要让她彻彻底底的去淡忘这件事情,还真的是需要时间。
“易远泽,我们的孩子没有了……他还是离开我们了,不管我多努力,他还是不要我了……”孟韵寒停止了手里拍打他的动作,而是拽着他的衣服,一边哭,一边说着这话,孩子的事情,她从昨天知道之后,心里早就被悲伤填满了,而那些,在此刻才算是得到了发泄。
“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一定会有的……”易远泽轻柔着她的肩膀,将脸颊贴在她的发丝上,轻声的安慰着,可是他心里却也很悲伤,只是孟韵寒此刻,并不会去在意而已,他感觉自己的眼皮有些沉重,像是快要睁不开了,耳边孟韵寒的哭泣声,变得越来越小,最终他便没再听见了。
易远泽的手掌,忽然从自己的肩头滑落时,孟韵寒还并没有注意到,直到她感觉,易远泽的整个身体都靠在了自己的身上,她才意识到了此刻自己身边这个人的异样。
“易远泽……”孟韵寒很是急切的叫着他的名字,可是却始终都没有得到回应,随着她身体的晃动,易远泽整个人都倒在了她的身上,嘴唇有些干燥,还有些苍白,看着让人有些害怕。
孟韵寒像是被吓到了,身体微微一颤,随后便伸手拍打着他的脸颊,瞬间就有灼热的感觉,透过手掌,传达给了她,也是在这一刻她才知道,易远泽发烧了,而且烫的很厉害。
医生和护士赶来的时候,还以为是孟韵寒又出了什么事情,不过看着她身边那个已经晕厥过去的人之后,他们便明白了。
孟韵寒执意要跟着医生,她必须要知道易远泽到底怎么了,虽然只是简单的发烧,可是她还是很担心,想要在第一时间知道他的情况。
易远泽只是发烧了,医生简单的检查了一下之后,便将他送去了病房,给他打了退烧针之后,又给他挂了点滴,虽然在冬季,感冒发烧这种事情很是常见,可正因为常见,所以才更需要注意,更何况易远泽的身份有些特殊,他们自然不敢马虎对待。
“孟院长,易总已经没什么事了,你还是赶紧回病房休息吧,你身体本就虚弱,要是在这样下去的话,对你没好处……”
听着医生的叮嘱,孟韵寒不停的摇着头,她此刻就要坐在易远泽的身边,守着他,她现在是真的妥协了,也怕了,她不能失去易远泽,不管她之前说了多么残忍的话,都无法改变,她心里已经无法再次去承受失去他的感觉了。
“我没事,我想陪着他,我不想走……”孟韵寒紧握着他的手,哽咽着说着这话,眼泪虽然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都没有落下来,她现在不能哭,不管心里有多么悲伤,都不能哭。
孟韵寒的固执,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已经见识过了,而此刻,她的态度如此强硬,他们也不好再继续说什么了,只能是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就走了,留下她和易远泽两个人待在病房里。
经过昨晚上的短暂休息,孟韵寒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一点,可是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必须要在家里休息,甚至她还必须要让自己的心情保持愉悦,虽然她是医生,知道自己在失去孩子之后,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更好更快的恢复自己的身体,但是,有些事情,却也是她控制不了的,就像是那些悲伤的眼泪,不会因为她不哭,就不落下的。
孟韵寒伸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颊,看着他那很是憔悴的样子,自言自语的说:“易远泽,你为什么总爱做傻事?对不起,每次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受伤,会生病……”
此刻的易远泽虽然发着高烧,可是耳边却迷迷糊糊的可以听见她说的话,但是却只能听到一个很微弱的声音,片刻之后,那样的声音,就又消失不见了。
上午九点,林子禹来了医院之后,便去孟韵寒的病房找她,可是到了之后,却看见那里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若不是问了护士,他还真不知道,易远泽在早晨来医院之后,又一次晕倒了的事情。
在林子禹的记忆里,从他回国来医院上班开始,到如今,易远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住院很多次了,而现在对于他又一次住院的事情,林子禹也只是在听到的时候有些诧异而已,之后就觉得好像这也没什么稀奇的。
“他又怎么了?”林子禹并没有敲门,但也没有走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很是轻声的问着这话。
孟韵寒闻声转了过去,眉头紧锁着,一副很是憔悴的样子,说:“他淋了雨,发烧了,虽然是打了针,也挂着点滴,可是烧还是没怎么退……”
“淋雨?发烧了?”林子禹嘴里忍不住的发出了这样的诧异字眼,随后便向着易远泽所在的位置走去,林子禹在心里做着分析,想着,自己昨天见到易远泽的时候,他只说,他会有办法让孟韵寒原谅自己,难道,这又是他的苦肉计。
一想到这里,林子禹的脸上,便流露出了一丝嫌弃,之前很多次,易远泽住院,都是因为和孟韵寒吵架了,所以才不得已用苦肉计来求得她的原谅,所以这一次,林子禹自然是下意识的以为,易远泽昨天所说的,那最为笨拙的方式,就是苦肉计,而此刻他淋了雨发烧了,一切看起来都很是合情合理。
林子禹虽然在心里有这样的猜测,可是一切都没有办法得到证实,所以他也不会把这些告诉孟韵寒,微微的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你也别太担心,反正他现在都已经在医院了,你也就回去休息吧,你自己什么情况,难道你不清楚吗?现在就不要待在这里了,老老实实回去休息……”
“我想陪着他,我不想走。”在面对林子禹的劝说和提醒时,孟韵寒的态度,还是和之前对待医生和护士的态度一样,她有自己的坚持,她想陪着易远泽,哪怕只是像现在这样守着他,也是好的。
“孟韵寒,现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你就算是一直守在这里,他也只会在烧退了之后,才会醒过来,既然你留不留在这里,都是没有任何用的,那你就不要再折腾你自己了,你现在需要卧床静养,这个简单的道理,你应该比我清楚才对。”林子禹是真的有些急了,眉头蹙得紧紧的,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恶狠狠的感觉。
林子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回国之后,会遇到这么多的事情,而且每一件都很是棘手,甚至都是他无法不去过问的,而现在,他好像已经适应了那样的生活,甚至都觉得自己帮助孟韵寒,担心她,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