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不要再害他了。他毕竟是小晟睿的爸爸,万一他将来知道……”苏小米说。
“大难不死是他的造化,对于苏爸爸的死也算是有了交待,我不为会再为难他了。至于小晟睿的存在,会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他和我姐姐,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再无任何瓜葛!”安迪说。
苏小米深深地看了安迪一眼,他确实变了,以前眼睛里有戾气,也有纯真,很矛盾的东西在他身上却能达到前所未有的和谐和统一。可是现在,戾气全数褪去,他只是一个阳光帅气的少年。不得这说,他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英俊的确很迷人,只是再迷人,也不会和自己的生活有什么交集了。
两个人隔空对望,又忍不住各自笑场。
苏小伟倚着门框,把妹妹和安迪的亲密互动都看在眼里。虽然他们具体说了什么,他没有听清,不过他们之间的亲密互动却是一清二楚的。看来,自己飞黄腾达的日子要来临了。一想这里,他就忍不住激动得握紧了拳头。自己的妹妹看起来不那么起眼,却没想到这么给力,看上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富贵子弟弟,眼光独到,不服不行啊。金熠尘他也见过,可那个男人太不食人间烟火,而且对妹妹也不太感兴趣,可这个混血帅哥不一样,他没有架子,就像邻家男孩一家亲切可人,而且看妹妹的眼神都充满了宠溺和爱慕。
妹妹为什么不接受他呢?苏小伟摸了摸下巴,一时陷入沉思。有时候女人就是太感性了,得不到的男人偏要寄予厚望,爱她的男人却视而不见。不行,作为哥哥,他一定要尽自己的一份力,促成他们之间的姻缘。这可是关乎妹妹一生的幸福,当然,和他自己的幸福也是息息相关的。
夜幕四合,灯火阑珊,静谧的江南小城在此刻显得更加清丽动人。
小米妈妈今天心情不好,不但亲自下厨,还做了自己最拿手的红烧狮子头和辣子鸡,香味四溢,安迪在饭桌旁坐下,看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忍不住湿了眼眶。妈妈去世以后,他再没有机会吃妈妈做的饭了,没想到在这里,又一次闻到了妈妈的味道。
“安迪,多吃点,别客气!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小米妈妈夹了一块儿鸡肉放到安迪的碗里,亲昵地说。
“谢谢阿姨!”安迪笑着说。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啊?”苏小米的话彻底破坏了其乐融融的气氛。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这么问了,每次问,安迪要么装作没听见,要么岔开话题,她只能选择这个场合,大家都在,他总要给个正面回答。本来她已经对安迪死心了,谁知道他又这么莫名其妙地跑来,本来平静的心又一次起了波澜。压抑自己的情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她不想每天忍受这种难言的煎熬。
“明天!”安迪把鸡肉放在嘴里,淡淡地说。
时间似乎凝固了,小米妈妈准备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苏小伟微笑的脸僵住,连苏小米也露出微微错愕然的神色。她没想到安迪会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更没有想到他其实早就计划好离开的时间,只是不想说而已。
“小米,怎么这么不懂事啊?以前安迪和他姐姐那么尽心尽力地照顾你,你怎么能撵人家走呢?咱们虽然是小户人家,但也不能这么不懂礼貌不懂规矩啊。受人滴水之恩应涌泉相报,你这是报答恩人的态度吗?”小米妈妈显然动了气,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不停地咳嗽起来。
苏小伟一边轻拍着母亲的后背,一边狠狠瞪了妹妹一眼:“你看你把妈气成什么样了?跟妈道歉,跟安迪道歉!”
苏小米看了安迪一眼,他的表情淡淡的,只不过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
晚饭就这样不欢而散,安迪早早地回到房间,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发呆。过了一会儿,苏小伟敲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牛奶。
“千万别生小米的气,她从小被我妈惯坏了,说话不管不顾的。我刚才已经狠狠批评她了,刚才一定没有吃饭吧,喝杯热牛奶吧。”苏小伟说。
“谢谢你。”安迪接过牛奶就要放到桌子上。
“趁热喝了吧。”苏小伟说。
安迪一仰脖子,一杯牛奶下了肚。其实他不饿,可是盛情难却,苏小伟特意给他热的,他也不好回绝,只好硬着头皮全部喝下去了。
“你赶紧睡吧。”苏小伟面露喜色,眼底滑过一丝微妙的神色。
午夜十二点,安迪的房门被轻轻推开了。夜色中,一个男人怀抱着什么蹑手蹑脚地进来了,把东西放在安迪的床上以后迅速离开。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安迪睡着睡着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燥热,他把睡衣的纽扣全部打开,露出结实的胸脯,睡裤也扒下来扔在床边。怎么还是热啊,热死了,他要疯了。难道是那杯牛奶有问题吗?可是苏小米的哥哥为什么要给他下春药啊?他要干什么?安迪辗转反侧,胳膊一伸不经意触到了一张脸,他心里一惊,“腾”地坐了起来。淡淡的月光透过窗玻璃照进来,苏小米的睡脸出现在自己的右侧,长长的睫毛,紧抿的双唇,还有雪白的脖颈,落入安迪的眼睛里都成了赤裸裸的挑逗。他残存的意志和体内马上就要喷薄而出的某种热浪斗争着,他别过头去,不敢再看苏小米,可是他明明知道她就躺在身边,不看并不能让那股热浪消退。他想出去,可是万一自己兽性大发,碰到什么女人,那麻烦可就大了。
坚持住,坚持住!他努力地提醒着自己,前胸后背都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连眼睛都变成了猩红的颜色,好像马上就喷出火来。这个苏小伟,是给他下了多大的剂量,他做梦都想得到苏小米,却从没想过用这种方式。
最终,冲动战胜了情感,他还是恶狼一样扑向了苏小米。这一夜,他几乎把前半生的眼泪全部都流干了。他这是在犯罪,这样的罪恐怕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赎回来了。可是他的理智已经彻底被淹没,他就这样,无比痛苦地占有的了苏小米。
热浪终于褪去,他哆哆嗦嗦地帮苏小米穿好衣服,又悄悄地把她抱回她的房间,轻轻帮她盖好被子。
实在没有脸继续留在这里,他匆匆忙忙地收拾好行李,小跑着冲出苏小米家的门。
他坐了最早一班的飞机飞回英国。
恐怕以后,他再也没有勇气去面对苏小米了。这次去见苏小米,就是想说服她接受自己的爱。可是事情没有办成,却犯下了这样的滔天大罪,他目光呆滞地望向窗外,几行清泪顺腮而下。
小米妈妈并没有察觉到安迪离开,只是迷迷糊糊地听到客厅里有动静,不过又侧耳仔细听了听,动静又没了,大概老鼠吧。这个房子太古老了,老鼠一直都有,怎么灭都灭不干净。后来她也就放弃了,随它们去吧。
“安迪怎么走了?”苏小伟敲了好几次门,安迪都没开。
他以为安迪还在睡着就没有太在意,没想到推开门进去以后,发现人早就不见了踪影,而且连行李都没了。真没想到,这个安迪居然逃了。本来还想借着机会逼他娶小米呢。这家伙,怎么可以这样啊。不过这个秘密,他当然是不会跟任何人说的,包括自己的妈妈和妹妹。
“是吗?说是今天,还真是今天。不过要走了,怎么也得跟咱们打个招呼啊,怎么就不辞而别了呢?”小米妈妈搓着手,焦急地说。
苏小米睡得很沉很香,直到快中午才醒过来。
昨天晚上她居然做春梦了,梦到自己和安迪……种种的细节在脑海里不停地回旋,她把被子重新撑起来,蒙住了自己羞得通红的脸。
“小米,都怪你,把安迪给撵走了!”小米妈妈推门进来,一脸愠怒。
“走了?”苏小米想坐起来,可身上突然传来一阵阵剧痛,浑身好像散了架一样。真没想到,只是睡个觉都能睡这么累。
“肯定是因为你昨天说的那些话,多住几天怎么了?你怎么就那么容不下他呢?我觉得这个小伙子挺好的,人善良温和,对你也没得说。其实你们可以考虑相处看看,万一觉得合适,也可以……”小米妈妈说。
“妈,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别多想了。”苏小米说。
“为什么啊?”小米妈妈不解。
“以后再慢慢跟你解释吧。人都走了,就别不停地抱怨了。我会找时间给他打电话道歉的,他是个宽宏大量的人,不会为这点儿小事生气的,放心吧好不好?”苏小米低声安慰着母亲。
苏小伟的计划泡汤了,他很沮丧,招呼都没打就出门了,再也没有回来。小米妈妈早就习惯了儿子的神出鬼没,也没有太在意。现在房子里又剩下了母女二人,突然觉得空荡荡的。人老了,最怕孤单,她多么希望儿子和女儿都能尽快结婚生子,子孙满堂一直是她最大的愿望,现在看来是不可能实现了。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心里难过,忍不住掉眼泪。
小米知道母亲在想什么,也很心疼她,可是她除了陪着妈妈,再也做不了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