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沁有些落寞,圈子就那么大,如果萧宇开了新闻发布会,那么林毅天此时应该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吧。不知道听到消息的他会如何,是开心还是难过呢?
  心底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对自己的想法小小的鄙视着。转念,突然反映到安晨说的话,肩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蓝沁不禁为昨天那个在她手术下的人捏了一把冷汗,这个女人难道是一边看新闻,一边帮人在动手术的?
  虽然早就知道安晨动手术总是跟游戏一样没谱,但是却不知道没谱到了什么程度,今日一见,果真是很没谱,而且没有度的没谱。
  虽然佩服安晨的专业有多么强悍,但是蓝沁并不想有一天上了安晨的手术台,也许这个叫安晨的女人会在手术台上一连串的给病人讲冷笑话,然后让病人看着自己的肠子犊子从肚子里拿出来再放进去也不一定……
  这段日子没见,没想到这女人的身材不见胖,喝啤酒的速度却又见涨……她冰箱里那才买回来不久的啤酒估计不用很久又要空了。
  “还早……”蓝沁说,眼睛瞟了瞟又在开啤酒的安晨。
  回到屋子里的蓝蓝此时的心里是波涛汹涌。
  他终于想起了那个女人是谁……安晨!这段日子,从林毅天的公寓每天都进进出出的女人是安晨!蓝蓝不知道为什么林毅天告诉妈咪他要出国了,却跟安晨在一起。
  安晨是妈咪最好的朋友,为什么安晨不在妈咪最难过的时候告诉妈咪,林毅天根本就没有出国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小孩子,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武器!当然,这种武器是无形的,你不会知道他们的脑袋里究竟装着多少奇思怪想,然后去实践,最终达到他们想要的目的。这个世界上有两种小孩子,一种是想要什么了就放声大哭,然后等待着那个听到他哭声,对他不忍心不付出的人将他要的东西送给他。另外一种是创造行,他想要的东西他不会说出来,只是记在心里,然后经过琢磨与推敲,终于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一种是给予,一种却是索取。
  蓝蓝,就是那个愿意给予的孩子。他可以用各种各样的你想不到的手段去争取自己想要的。现在就是这样,他抱着电脑,看着监控里林毅天这些日子出现的那个房间,记清楚了楼层和门牌号。
  他告诉妈咪蓝沁说他要去楼下的健身器材玩,蓝沁很开心蓝蓝会有孩子的想法,立刻答应了。
  蓝蓝走到那间公寓门口,站了好一阵子。
  安晨,像是有意的留了很长的时间一般,始终没有出现。
  蓝蓝没有敲门,只是这样站着,一直站着。敲门,只会让里面的那个人看猫眼,如果看到是他的话,应该会装作屋子里没有人吧。
  蓝蓝突然想起一个很好玩的事,掉头又回了自己的公寓。
  在屋子里捯饬了几分钟,蓝蓝再一次走出屋子。
  安晨和蓝沁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似乎是在说上次那个沙特阿拉伯公主来的事情,蓝蓝小心翼翼的避开两个人,再次出了门。
  事实上,他做的一切都看在安晨眼里,只是安晨什么都不说,还一直在吸引着蓝沁的注意力。
  她控制不了自己病人的思想,但是安排一个小小的意外还是可以的。
  安晨不想看着蓝沁和林毅天各走一方,看着两个人都不幸福的生活。这两个人,对于她来说都是比较重要的朋友,尤其是蓝沁。
  她可以无所谓的只当林毅天是自己的病人,但是她不能眼看着蓝沁因为林毅天的所谓的成全而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安晨是一个神秘的人,她可以稳如泰山的同时做两个人甚至三个人的大手术。她可以研究克隆技术,克隆出一个林毅天来,并让那个林毅天死亡。她可以研究各种精神病的药,却让人食用之后没有依赖性。她睿智,她独立,但是唯独没有人知道这样一个女人究竟经历过什么。
  她答应了林毅天,不会把他生病接受治疗,并且没有出国的事情告诉蓝沁,那是她作为一个医生要让自己的病人接受最好的治疗的方法。
  但是她没有说过不会安排意外或者不会把这些信息透漏给蓝蓝。
  蓝蓝太聪明了,安晨没有想到蓝蓝这么快就已经开始注意到了他们。安晨想,也许需要几次,才会让蓝蓝这个小家伙引起注意。
  一边心里雀跃着,一边想着林毅天那个顽固不化的男人,在看到蓝蓝站在门口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错愕?惊讶?不然是惊喜?然后在自己晚上去让那个男人吃药的时候,那个男人会暴跳如雷的说自己出卖了他,或者是抗拒治疗?
  只是那个时候,大概蓝沁应该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吧。
  不知道蓝沁在知道这件事之后,会不会难过……
  安晨突然在聊天中,断了线,然后开始发呆,开始怀念起那段刚学医的日子。
  那个时候,如果那个人能等一会,一年,两年,或许五年……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是今天的这个样子。
  那个人,是安晨学医的引导者。那个人,当时因为一起医疗事故而崩溃,最后因为忧郁症而自杀。那个人,是安晨的养父,却更像是安晨的情人。那个人,十八岁获得了诺贝尔医学奖,却在不到三十岁的时候死亡。
  那一年,安晨十四岁的时候,被那个刚获得了诺贝尔奖金的男人收养。那一年,依旧不愿意与人交流的安晨以为自己要在孤儿院呆一辈子了,然后遇到了少白头,却依旧有着一张俊俏的娃娃脸的他。那一年,他要安晨叫他爸爸,安晨却倔强的叫他的名字。那是安晨第一次主动喊一个人的名字,不是很好听,却很清晰。
  那个人始终在研究精神科,却不曾发现自己的精神已经走向了一个极端,已经出了问题。那个人拒绝了一切的治疗,终于在一次治疗病人的途中出了医疗事故。那个人崩溃了,那个人不认识她了,那个人说所有的人都是神经病,都有神经的劣根。那个人到死都不承认自己生病了,他说,自己只是看到了未来。
  安晨的脸上,不自主的流出了泪水。
  “安晨,你怎么啦?”蓝沁是个不会安慰人的主儿,看着一直都很鉴定自若的安晨哭,还是第一次。
  “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安晨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泪,有些茫然的看着蓝沁。
  从蓝沁的身上,她看到更多的应该是坚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