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程褶有了准备,自然不会再轻易被打到。
很快,两个男人纠缠在了一起,苏倪示意罗青把自己扶起来。
见她要过去,罗青有些不情愿,道:“苏总,还是别过去,小心误伤了你。”
苏倪没有理会,冲两人叫道:“你们别打了。”
可惜,没有一个人听她的。
见苏倪着急,罗青很是不解,“苏总,这人渣差点要了你的命,顾总教训他也是应该的。”
苏倪瞪了罗青一眼,后者这才闭上了嘴巴。
之后,苏倪挣脱了罗青,站到了两个男人面前,顾泽宸一拳差点砸在了苏倪的脑门上。
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离自己眼睛不到一厘米的拳头,还有顾泽宸那愤怒的眼睛。
苏倪没有时间解释,只是道:“我还有话对他说,如果之后你们还想动手,那你们随意。”
顾泽宸的火气,这才小了下来,之后又将苏倪揽入怀中,虎视眈眈地盯着程褶。
程褶脸上有了不少的伤,但也没在乎,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道:“苏总,我还真是无辜的,我总不会傻到在这种地方杀了你吧。”
“你的确不会。”
苏倪冷笑。
但这将近十分钟的时间里,程褶也丝毫没有施以援手的打算,顾泽宸打的不冤。
“刚刚你说了那么多,我觉得也应该轮到我说了。”
苏倪说完,程褶表情浮现一丝古怪,似笑非笑,但也没有阻止。
顾泽宸扶着苏倪坐下,情绪稍稍平静后,这才问道:“你知道,我父亲当初为何听到你说的那些事情后,会很平静吗?”
“因为他已经忘记了。”
程褶回答的干脆果断。
“不。”
苏倪矢口否认,也将刚才没来得及说的话,重新说出,“那是因为他早就已经知道,你是那个男人的儿子。”
“什么?”
程褶眼底划过一抹震惊,就连顾泽宸也有些狐疑地望着苏倪。
苏倪没有理会众人诧异的眼神,眼下离真相越来越近,她也越来越能感受到父亲倒下那一刻的心情。
她擦了擦眼泪,继续道:“你以为单凭你的个人能力,真的能够轻轻松地坐上销售经理的位置?你以为,我当初第一次带你回去时,他颇有怨言,可第二次的时候就改变了态度,你以为……你在他身边那么久,他就没有一点察觉……”
苏倪还没有说完,声音就已经哽咽。
她捂着自己的嘴巴,却是艰难地说不出话来。
“你胡说!”
程褶后退一步,眼底是再次被激怒的复仇火焰,“那顶多是他傻,是他爱自己的家人罢了。可难道,全天底下除了他苏振海有家人,其他人都没有家人了吗?”
“我就不相信,我父亲倒下前没有跟你说什么!”
苏倪也跟着尖叫起来。
程褶忽然往后退了两步,而后慢慢平静下来。
他拧着眉,像是在思索什么。
似乎,苏振海倒下的时候,想要拉住他的手,但被他拒绝了。
他的唇,在说对不起。
但程褶也只当,那是他最后的忏悔罢了。
难道是……
“不,你别以为这样,就能洗清你父亲手上沾染的血迹!”
程褶恢复了往日冷厉,咬牙切齿。
顾泽宸迅速将苏倪搂得紧了一些,眼底锋芒毕露。
他严重怀疑,要是自己不在,程褶很有可能冲过来,直接掐死苏倪。
但显然,苏倪不害怕,反而从顾泽宸怀里钻了出来。
之前顾泽宸不在,她就敢说,更何况是现在。
“程褶,只要你再认真回想,你肯定就能猜到。父亲爱我的确是不错,但她完全可以把苏氏放在我的名下,更不需要签什么转让苏氏大厦的消息,可他却是把你当做了亲生儿子般,把该给你的,不该给你的,全都给了你。再退一万步说,这苏氏还有苏半晴的一份,父亲又怎么可能单纯因为我,而将苏氏完全给你。”
苏倪在明白父亲的想法后,反而愈发平静。
她想,父亲后半生一定是在自责中度过的,但当他发现了程褶的身份后,又觉得一定是老天眷顾了他。
所以,他压根来不及想,程褶的靠近是不是另有目的。
他开始暗地里转移财产,不顾众股东反对,将能先转移到程褶名下的财产都先转移过去,这样方便程褶日后能在苏氏站稳脚跟。
可他万万没想到,在他做完最后一步的时候,也是程褶完成自己计划的最后一步。
一切,都到了结束的时候。
可父亲并没有埋怨,也没有后悔。
只是让程褶接管苏氏,好好照顾自己。
当然,程褶又怎么可能同意呢。
他所有目的都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就是对苏家人无尽的恨。
苏倪的眼泪再次喷涌,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哭了多少次,仿佛眼泪都已经要流干,眼睛变得生疼。
“我父亲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不起你,只是因为自己的良心,而选择将自己打拼一生的财富转让给你,程褶,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苏倪扯着嗓子,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冲程褶大喊。
风声,呼啸而过,却没能淹没苏倪的悲悯和痛苦。
她喊完,不顾呆滞在原地的程褶,再也忍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她一遍又一遍地叫着父亲,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如果那时候她稍微懂事一点,又或者多问一句,事态很有可能就不会变成这样子。
顾泽宸鼻子有些发酸。
但眼下,他却显得无能为力,只能将苏倪紧紧地抱住,柔声道:“我们下去。”
身后,传来程褶的声音,“我已经向苏半晴求婚,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结婚。”
苏倪身体一僵。
她愤然地想从顾泽宸怀中挣扎起来,却是被顾泽宸紧紧抱住。
眼下,苏倪的状态都不对,哪里还有精力管其他人。
苏倪不甘心,她冲顾泽宸吼道:“如果你不放过苏半晴,我就让你坐牢!”
可惜,风声太大,程褶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装作没听见。
他吸了吸鼻子,拉紧了西装,尽量想装作平静的样子。
可三秒后,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哭出声来,十几年不曾有过的眼泪,此刻却像是泉水般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