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眼前这个薄如纸片的女人似乎有着超乎常人的毅力和刚强,医生也不好再说着什么,尤其是看了这孩子长相俊朗,甚是喜人,就更同情起眼前的两人了。
“好吧。”
大夫低头,在纸上刷刷地写了几笔,伸手又把纸递给了苏倪,“这些是入院前需要准备的押金和药物的费用,那你就准备一下,去住院部报道吧。”
“谢谢大夫。”
苏倪接过大夫递过来的纸条,看了看上面的金额,眉头皱了皱,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夫,这些钱是给孩子看病的所有花费吗?”
“这只是前期需要治疗的一部分。”
大夫开口,“因为孩子太小,有些成人用的药物不能贸然给孩子使用,只能用一些进口的药,才能让孩子的病情得到控制,不额外的伤害身体,所以会贵一点。这个治疗效果也是因人而异,如果后期不见效的话,还需要继续调整,你要有心理准备。”
“好,谢谢大夫,我再想想办法。”
“你一个人照顾孩子实在有些困难。”
那大夫见苏倪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是个很要强的人,也便拿出一张纸,写上了他的手机号和姓氏,“我姓程,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后面遇到困难可以告诉我,我替你想想办法。”
“谢谢大夫。”
苏倪犹豫片刻,接过了程大夫递过来的纸条。郑重其事地装进口袋里。咬咬牙向医生道了谢,抱着孩子就起身离开。
那医生是看在苏倪可怜的份上,才会额外对苏倪这么同情的。这一点苏倪心里明白。依照她的性格,本就不会接受旁人因为同情的帮助,但眼下苏倪走投无路,也只能放下自尊接受这些同情。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没钱看病而如此心痛。眼下卖掉戒指的钱,刚刚足够维持衍儿前期的治疗费用,那后面该怎么办?
怀里抱着的衍儿醒来,由于呼吸不顺的缘故,又开始啼哭不止,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哭声也越来越嘶哑起来。
苏倪不敢怠慢,竭力遏制住悲伤的情绪,脚下加紧了步伐往住院部走去,安置好了一切之后,这才拿着护士递来的一沓缴费单,拖着沉重地步伐去缴费。
从前去看病,苏倪从来都是住的私人医院,一人一名专职医生,缴费诊疗都是一条龙服务,现在第一次来这个公立医院,苏倪竟不知道先做什么。
正在狭长而又一望无际的走廊东张西望中,就看着人群中一阵嘈杂,进来了一堆穿着西装打领带的保镖,给后面要进来的重要人物清出了一条重要的道路。
苏倪有些疑惑,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下意识地跟着众人的目光,朝着那个大阵仗看了过去。
“我已经说了很多次,千万保护好顾先生的安全,你们到底是怎么做事的,长眼睛了吗?”
一个声音尖利的女人走了进来,眉头紧紧地皱着,不满的对身边低三下四的男人发火。
“付,付小姐,这件事情真的不怪我们。”
那男人艰难地插了句嘴,哭丧着脸为自己分辨着,“我车开的好好的,顾总不知道在路边看到了什么,一句话不说就打开车门往下走。我万万没想到顾总能做出这样的事,我,我实在不是故意的啊。”
的确,一个正常的成人,谁会在开车的时候突然打开车门就朝下走。那司机心中也冤的厉害,实在是有苦说不出。
“你开车之前难道连车门也不锁吗?”
付珊珊眼眸猛地凌厉起来,停下脚步站定,“自己做错了事情还在不停的辩解,你有什么资格继续工作下去。你被解雇了,现在就给我滚。”
“付小姐,您,您别这样……”
那司机一听这话,立刻变了脸色,原本就哭丧着的脸变得更难看了,嘴上不住地求情,“我们全家都指望着这次的合作,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您再给我一次机会,顾总的医疗费用我们公司赔偿,您看行吗?”
“赔?”
付珊珊冷笑一声,一双厌弃的眼睛扫视周围怯生生看着的平民百姓,忍不住开口道:“这烂地方能给顾先生治病吗?他是什么身份,这地方就能把顾先生打发了?我说李总,您这是看不起谁呢,当初您为了进入顾氏是怎么求我们付家的,现在就是这幅态度吗?”
由于顾泽宸摔倒的地方恰好离这个医院最近,只有几步之遥。李总为了能早点让顾泽宸得到医治,就带着顾泽宸来到了京都公立医院。
“好了,不怪他。”
那男人憋着嘴,正不知道怎么解释,就听见身边传来一声男人冷冷地声音。
“顾总……您……”
那个名叫李总的男人怯懦的叫了一声,不敢看眼前身形高大的男人。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来的,不要责备他了。"
顾泽宸看了一眼盛气凌人的付珊珊,淡淡地说了一句,再看着周围保镖林立,实在有些不妥,也便招呼着那些保镖,“你们都走吧,不用继续了。”
"泽宸哥哥。"
付珊珊脸上不悦,看着她之前做过的事情全部都被顾泽宸推翻,心理很是不爽,“这地方人又多又乱,不让保镖照顾好您,万一出什么事了怎么办?要我说,咱们就去私立医院吧,那里多安静,比这里强多了。”
付珊珊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和衣着朴素的人,眼底的厌恶和瞧不起愈发明显,忍不住埋怨了几句,“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那么危险的时候下车干什么。”
顾泽宸眼眸有些暗淡,他绝对不会告诉付珊珊,他之所以那么着急下车,甚至连让李总停车的话都忘了说,是因为他看到了一个身影,与苏倪的身影很是相像。
尽管苏倪已经失踪了很久,可顾泽宸一看到就异常熟悉,就好像,那个背影一定是苏倪一样。
可下车之后,再等顾泽宸起身寻找,那个身影早就已经消失在人影里,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罢了,或许是自己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