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顾泽宸眼眸深邃,紧紧注视着那间没有人进入的女厕,沉默了半晌,这才淡淡吐出三个字,转身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离开。
付珊珊不明就里,也朝着那间洗手间看了很久,本想进去看看里面倒是有什么东西吸引着顾泽宸,但那女厕传来一阵阵刺鼻的消毒水味,让付珊珊忍不住皱了皱眉,转身离开。
可能真的是看花眼了吧,顾泽宸抿了抿两片薄唇,似乎自嘲一般地笑了笑。
是啊,连警察和捕捞队都找不到苏倪的尸首,自己怎么能就这么好运,还能再遇到苏倪呢?
苏倪蹲在女厕里等了很久,一直不敢出去,只能蹲下抱着自己,浑身颤抖地等待着外面悄无声息。
“你蹲在这做什么,吓我一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穿着清洁服装的女人走了进来,看到蹲在地上的苏倪,吓得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这间女厕是存放打扫用品的,你跑进来干什么?”
“对,对不起。”
苏倪条件反射地站起身,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女厕里堆积了满满的洒扫用具,似乎像是一个仓库一般,“我现在就走。”
“等等。”
那女人看着苏倪神情恍惚,似乎有些紧张,以为她偷了东西,“你是不是把这里的东西偷走了?”
“没,没有。”
苏倪心下一紧,想到还在病房里无依无靠的衍儿,更是急火上心头,“大姐,我的孩子患了重病,我拿了家里最后的积蓄来交钱,可我那男人不愿意,说这是个无底洞,非要把钱要回去喝酒赌博。我为了躲他,就蹲在这里了。”
苏倪说着,眼泪就扑簌簌地落下来,似乎很是难过。
那女人将信将疑地看了看周围,似乎的确没有丢什么东西,也便叹了口气。
在医院工作这么久,她什么样的人间百态没有见过,“你走吧,外面已经没有人了,我刚才进来之前看过了。”
“谢谢大姐。”
苏倪感激地抬眸看向面前的女人,道了谢也便加紧了步伐去缴费。
好在回了病房,衍儿已经沉沉地睡下,起初护士还在责备苏倪,嫌她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连孩子的性命安危也不管不顾,但看着苏倪身子单薄,又言辞恳切地说是筹钱去了,只能叹气作罢,让苏倪好好照顾孩子罢了。
看着外面已经黑尽了的天,一朵朵的黑云压的连月光都不见踪影,苏倪的眸色愈发暗淡,一张苍白的脸颊上透露着绝望。
孩子的病情越拖越重,自从那次从海里死里逃生之后,苏倪的身子也每况愈下,如若再这样夜以继日地照顾衍儿,恐怕苏倪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这还是第一步,往后的路越来越难走,真不知道他们两人该如何度过。
苏倪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又想起顾泽宸和付珊珊今日站在一起,高高在上的模样,心中竟麻木地没有什么感觉,一滴泪也掉不下来了。
“李默,这件事情你私下悄悄去做,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顾泽宸回了公司,脑子里想着的仍然是今天白天看到的那个身影,消瘦单薄,却又坚韧顽强,和苏倪的特点无二。
“好的顾总。”
李默点了点头,虽然心里知道,这件事情恐怕又是没有任何回应的结果,但也不能不答应下来。
毕竟,这或许是顾泽宸心里最后的一丝执念,李默只能听从,不想让顾泽宸连一点执念和念想都没有了。
“我吩咐的那几个地方,一定要仔细查看。”
顾泽宸生怕李默不用心似的,又强调了几遍,“一定看仔细,不要有纰漏。”
“好的,顾总。”
李默点点头,把顾泽宸的话都记在了心里,但看着仍旧坐在老板椅上的顾泽宸,小臂上还裹着厚厚的纱布,皱着眉问了一句,“顾总,您今晚还住在公司吗?”
顾泽宸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外面黑云欲摧的天色,朝着李默挥无力地了挥手。
自从苏倪失踪以后,顾泽宸就不经常回家去了,整日里面对着空荡荡的别墅,再看着苏倪曾经用过的东西,顾泽宸心里总是堵得慌,甚至没有勇气面对那个别墅。
至于那次被拍到顾泽宸和付珊珊深夜出入别墅,并不是两人已经同居。而是顾泽宸听管家打来电话说,付珊珊打算趁着顾泽宸不在别墅的时候,把别墅重新修缮一番。借此机会把苏倪的旧物都偷偷丢掉,免得顾泽宸睹物思情,更是难以忘怀。
顾泽宸心里担忧,这才从公司急匆匆地往别墅赶,在别墅门口遇到了正发号施令的付珊珊。一阵拉扯之后,才让付珊珊停手,把已经装好了的苏倪的旧物重新摆了回去。
也恰好就是这一次,让媒体歪打正着地拍了下来,造成了轰动性的新闻,让所有人都开始猜测,觉得顾泽宸是和付珊珊悄悄住在一起。
这么丢脸的事情真相,付珊珊怎么好意思跟大众媒体解释清楚。
所以,在面对媒体的一再追问,付珊珊也只能留下一个含糊不清的答案,让众人去尽情猜测。
这是最后一次了。顾泽宸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起身想去接杯水喝。如若再找不到苏倪,他就试着放下,再不去寻找了。
而付珊珊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事情来的蹊跷。顾泽宸沉稳的性格是出了名的,今天怎么能三番两次地做出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先是从车里摔了下来,又突然看到了什么似的拔腿就跑,实在是有些让人怀疑。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付珊珊心里咯噔一声,隐约觉得有些不好。
沉吟片刻,她在黑夜中拿起手机,打通了一个电话。
说了许久之后,这才忐忑地挂断了。
继而,付珊珊心里仍是不安,又打了另一通电话,“你确定那些人当初做事情之前,没有把你供出来吧?”
“放心,我办事一向不留痕迹。”
电话那边的神秘男子声音喑哑而又讳莫如深,“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既然您能找到我们,就一定是知道我们干事一向干净利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