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倪嘴角划过一抹苦涩笑意,倒也当真不再说还回去的话,只是道:“那顾总还真是挺大方的。”
  
  这可比她手上戴的求婚戒指贵多了吧,也能说送就送。
  
  顾泽宸哼了哼,算是回答。
  
  “结婚纪念日的事情是我疏忽了,我向你道歉,我都不知道你会为我准备这么多……”
  
  “我从没为你准备过什么。”
  
  顾泽宸再一次打断了苏倪的话,房间里出现了尴尬的沉默,几秒后,顾泽宸又闷声闷气道:“除了这项链,至少……我也得跟媒体应付一下。”
  
  苏倪想起来李默之前的话,心中愈发疑惑,“房间里的玫瑰花,还有阳台上的气球,另外还有法国空降的厨师,还有……还有原本准备的钢琴师,真的和你没有关系吗?”
  
  没想到,顾泽宸却是腾地一下子坐起来,眼睛发直,发冷地盯着苏倪。
  
  苏倪下意识咽了咽发干的喉咙,心底一乱,忙快速补充道:“抱歉,我是真没想到这么多……”
  
  “呵!”
  
  他冷笑一声,忽然从床上跳起来,上前拽住了她的胳膊,力道之大,几乎将苏倪整个人都快提起来。
  
  “顾泽宸,你放开!”
  
  苏倪惊呼,她手上还握着项链呐。
  
  不曾想,顾泽宸却是一把夺过日月之星,恶狠狠地丢在了地上,目光却一直盯着她,察觉到她的惊讶,慌乱,还有不知所措,顾泽宸笑了。
  
  “怎么,苏倪,你也会心疼吗?”
  
  “那是你送我的礼物,价值连城,我当然心疼。”
  
  苏倪的心脏再次抽动了一下,要真是摔出了毛病,恐怕修复都是个难题。
  
  “价值连城?”
  
  顾泽宸捏着她的肩膀,将人抵在了墙上,随后歪了歪脑袋,似乎要将她脸上表情彻底看个清楚。
  
  “也是,在你眼底,她的价值也的确就是个价值连城了。”
  
  顾泽宸自问自答,继续道:“不过在我眼中,它不过就是串没用的垃圾罢了。”
  
  苏倪抿着唇,没有说话。
  
  心中却是如同翻江倒海般,五脏六腑都都混在了一起,搅得她格外难受。
  
  顾泽宸还在继续,他将苏倪贴在冰冷的墙上,脸上没有半点怜惜,冷漠无情的眸子让苏倪感觉自己就像是他的仇人。
  
  “顾泽宸。”
  
  苏倪喃喃失声。
  
  顾泽宸忽然间,松开了苏倪,自己径直朝桌前走去,打开了红酒。
  
  苏倪如同一滩烂泥,顺着墙慢慢地软下来,裙摆洒了一地。
  
  “像你这种连结婚纪念日都能忘记的女人,又谈何爱,又是如何敢奢望我能为你准备什么。今晚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作秀。你没看错,记者是我找来的,明天头条一定会写我们夫妻是如何恩爱甜蜜,而我……对你苏倪,又有多么的好。”
  
  有些事情,虽然一直在做,但从来没有把话挑明的如此透彻。
  
  而苏倪以为自己早已经看清,早已经明白了顾泽宸的心思,可在这一瞬间,心脏还是疼的抽搐,几次濒临窒息。
  
  苏倪默默起身,将顾泽宸丢掉的日月之星捡起来,刺眼的灯光让她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
  
  纵使铺着再昂贵的地毯,顾泽宸这一摔,日月之星还是有了一处裂痕。
  
  她慢慢将日月之星放在胸口的位置,无声地落泪。
  
  顾泽宸依旧喝着酒,不满足于高脚杯,他忽然拿起酒瓶灌了两大口,最后开始找手机。
  
  苏倪听到动静回头,就见顾泽宸嘴角晶莹,似乎还有红酒残留,而原本冷酷的眸子如今更是多了几分暴戾。
  
  他是直接打给了李默。
  
  很快,苏倪便听到了顾泽宸近乎于霸道的命令,“……这个月,奖金一分都别想拿。加班费?你还想问加班费?”
  
  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顾泽宸懒得再听,直接挂断了电话。
  
  苏倪眼底沉了沉,这么短的时间内,要说李默做错了什么,也无非是在车上那番话,让自己知道了顾泽宸为自己准备的这一切。
  
  顾泽宸刚刚的暴怒也恰好证实了苏倪心中所想。
  
  这么说来,这一切真的是顾泽宸为自己准备的,只不过因为自己忘记了纪念日,他一生气,又全部否掉了。
  
  苏倪起身,朝顾泽宸走去,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她递给顾泽宸,后者并没有接,苏倪便自顾自地一饮而尽。
  
  “说吧,你想怎么样?”
  
  苏倪深吸一口气,问道。
  
  就算是死,也要死个痛快。
  
  顾泽宸的眉头跳动了两下,额头青筋暴起,他冷冷地站在苏倪面前,居高临下的姿势形成一种强烈的威压:“苏倪,你好意思问我,想怎么样?我想怎么样,你难道不清楚吗?”
  
  苏倪再次喝了一点酒,不住地点头,不知为何,眼泪也是啪嗒直掉,如雨线般落在地毯上。
  
  “我知道,你只需要一个人前光鲜,和你恩爱的顾太太,我自认为我做到了,纵使我今天忘记了我们的纪念日,但在媒体面前也没有失误。”
  
  “呵,苏倪你的脸还真的挺大,那是我安排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顾泽宸气的不浅,胸脯微微浮起了几下,随后他更是抬起头,宁愿看空然无物的房顶,也不愿意看苏倪那张委屈可怜的脸。
  
  “是和我没有关系。”
  
  相比之下,苏倪倒是冷静多了,她点了点头,淡淡道:“但……我也没出差错。”
  
  “既然顾太太这么问心无愧,那我就等着的明天的礼物吧。”
  
  顾泽宸说完,像是要睡觉似的,直接躺在了床上,并且用被子盖住了自己。
  
  苏倪低头,摸了摸自己的无名指,低声道:“那我不打扰你了。”
  
  她说完,转身要走,顾泽宸冰冷的警告如影随形,“同样的话,需要我重复第二遍?”
  
  苏倪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她没有转头,背对着顾泽宸道:“都在同一楼层,应该没事的。”
  
  “呵,应该?”
  
  顾泽宸冷漠,“你觉得,你有多大的把握来保证这个应该?”
  
  ……
  
  “那我睡客厅。”
  
  沉默几秒后,苏倪选了折中方式。
  
  说是客厅,但整个套房都是开放式,两人之间没有墙,一抬头就能看到彼此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