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便传来了消息,宫思冥去D国处理事情,需要在那边驻扎很久。
  还记得司晚出院那天,宫思冥跟在司晚车后,默默地看着,除了华尔,没有人看到宫思冥眼中那一抹焰火渐渐地熄灭。
  甚至,连宫思冥自己也没有发觉。
  那天,到了疗养院,宫思冥一直站在疗养院外,连大门都没踏进一步,把手插到裤兜里,笔直的站着,一夜未动,整夜未眠。
  没有人知道他在看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是军队的战神,是宫家唯一的继承人,无论走在哪里,都是被尊为神一般的人物。
  从来都是他让别人为难,现在却被别人为难,而且还是一个他觉得讨厌,事事针对的女人。
  那一夜,是华尔从来未曾见到过的宫思冥。第二天早上,宫思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将D国的事情提前。
  华尔永远不会忘记,宫思冥说那句话时,声音就像被抓捕的战俘,抵死不肯透露任何信息,在经历了严刑拷打后,仍旧牵强笑着反抗的声音。
  充满了悲凉,还夹杂着丝丝的血腥味。
  可现在宫思冥的行为,却显得像个战场上,不战而逃的逃兵,一点都看不到最初的那份霸道和决绝。
  这可真不是宫思冥的作风!
  “开慢点!”
  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缓缓的传入华尔的耳朵里。
  华尔将速度降至最慢,宫思冥的视线一直锁定在司晚办公室玻璃窗上,印出的那个美丽的身影。
  住院一个多月,体型越加丰满,人也越加有韵味了!
  就在昨天,早上一回到家,宫焱琛和严秀雅已经坐在大厅里等着他啦。
  同时,等待他得还有那份离婚协议书。
  《离婚协议书》,只有五个字而已,宫思冥却久久都拿不起来。
  仿佛那比压死嬴荡的那口鼎还要重,比红孩儿的三味珍火还烫手。
  黑白的协议,无情的摆在宫思冥的面前,手像是刚从水里拿出来一样,滴答着汗水。
  “阿冥,这不是在和你商量,这个协议你必须签。”
  必须签!严秀雅的声音冷漠而洪亮,重重的砸在宫思冥的心口。
  压的宫思冥喘不过气来,棱角分明的五官,变得扭曲,幽黑的眼眸,闪着莹光,唇色煞白,不停的抖动着。
  “这怪不得任何人,是你自己的选择,你这幅样子,摆给谁看!”
  冷酷而无情的话,像是雪上结的霜,扎在了宫思冥的心尖。
  虽然平时宫焱琛不怎么管家里的事情,但是这件事,在他看来,都是宫思冥的错。
  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现在失去了,就半死不活,这样的人,不值得任何的同情和怜悯,一切都是自己作的,活该。
  听到父亲严厉的呵斥,宫思冥像一个年久未修的机器人。
  对于协议书上得内容,连看都没看。
  机械的拿起桌上的笔,一笔一划都的像是耗尽了生命的力量,重重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微嗔的眼神,狠狠的瞪了宫焱琛一眼,严秀雅心疼的说到。
  “只要司晚不同意,这份协议立即作废。”
  是的,宫家把所有的一样都寄托在了司晚身上,希望司晚还会想以前一样爱着宫思冥。
  爱可以像以前一样,但是有了裂痕,就是有了,即使用其他东西填上,也终究不会是原来的样子!
  如果宫思冥自己不努力去争取,就算司晚不忍心,司华霆也不会再让自己唯一的孙女儿再次陷入险境。
  放在任何一个家长身上,都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跳进同一个火坑两次。
  点到为止,宫焱琛拿起宫思冥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和严秀雅一起离开了,宫思冥的别墅。
  徒留宫思冥一个人,在偌大的别墅里,发着呆。
  转过头,华尔看着如雕塑一般的宫思冥,这车都已经开出公司的范围了,可宫思冥一点反应都没有。
  弄得华尔也不知道该不该加速,只能像蜗牛一般在宽广的马路上,慢吞吞的蠕动着。
  有好多车鸣笛,也有探出头来骂几句的。
  “宫总!”
  实在是不能再这样慢慢挪了,马上就要上高速了,华尔试探性的叫到。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这警觉性也太差了吧,这要是遇到敌人,都得死好几回了。
  “说。”
  迅速恢复了高冷的状态,邪魅的脸上的冷漠加深了许多。
  “马上上高速了,可以提速了吗?”
  宫思冥闭着眼睛,根本看不出他是什么情绪。
  “嗯。”
  低调而奢华的银色迈巴赫,转眼便超越了刚才鸣笛的车辆,冲上高速。
  看着窗外,宫思冥的车缓缓的消失在司晚迷离的视线中。
  呆呆的站了好久,司晚才又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避免不必要的见面也许是最好的结果,就算他不走,她也决定要离开了。
  这次出国,宫思冥要走将近半年,半年后,他们应该已经把离婚手续办好了,而她就可以出国了!
  去到一个没有他的地方,去到世界遥远的另一边。
  从此两个人就像是一条平行线,永远都不会再有相交的时候。
  可是她却忽略了,地球是圆的,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会有相交的可能。
  除非是真的释怀,真的放下,不然永远不会有平行的可能。
  急促的电话声,将司晚拉回现实。
  淡定的接起电话。
  “司总监,凛少找您。”
  小鱼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让他进来吧。”
  心中有些激动,又有些许的忐忑。
  自从知道张奇凛喜欢自己之后,自己就有些害怕见到他,不知道该怎样和他解释,才能既不伤害张奇凛,又让他死心。
  一时间感觉自己有些不知所措,慌乱之中打翻了桌上的杯子。
  紧张的去捡碎了的玻璃,刚要把碎玻璃,放到垃圾桶里,办公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一身休闲款的白色西服,将一身的儒雅气质衬得格外高贵,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温和的目光如碧波般荡漾。
  给人一种莫名的舒适感,让司晚一时间有些穿越。
  明明已经是个俊朗高大的帅气男子,却总是让司晚想起他那瘦小虚弱的样子。
  一个人,再怎么改变,骨子里的东西,在亲近的人面前,是难以隐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