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兰的心猛地一抽。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死死地扣住了丁婉悦的手腕。
  长鞭斜斜的从水清颜的肩头划开,没有伤到水清颜。
  丁婉悦想要挣脱赵之兰的手,却没有挣脱开。
  “放开!”丁婉悦瞪着赵之兰,“你不是对我一心一意,从崇德门跪倒了金銮殿吗,我抽她一鞭管你何事,放开我!”
  赵之兰握着丁婉悦的手愈加的紧了。丁婉悦吃痛,瞪着赵之兰:“你放开我,你抓疼我了!”
  水清颜看着赵之兰的侧脸,微微一笑,缓缓的开口:“小赵国医,放开丁大小姐吧,你将她握疼了。”话毕,水清颜的眼角便瞅到了远处多了两个人影。
  “放开我!”丁婉悦见赵之兰不放手,另一手朝赵之兰的脸打来。
  赵之兰一把握住了丁婉悦扫来的一只手,然后猛地将丁婉悦拉近,双眼一眯,冷冷的道:“娶你和爱你是两回事,你最好安分守己,在我眼中,你连她的衣角都不如,你若敢伤她一根头发丝儿,赵家有的是法子治你!”
  水清颜呆住了。
  丁婉悦也被赵之兰身上的煞气惊到了。
  走近云逸面色苍白,眼中闪过阴冷。
  云逸身旁的徐言炘依旧笑着,仿若他没有看到眼前暗流涌动的一幕。
  “哼!”赵之兰猛地将丁婉悦推向一边,丁婉悦没有站住,一下子扑到了桌子上,桌上的茶杯中,还没冷凉的热茶,全部洒在了她的胳膊上,顿时烫的她倒吸一口气。
  赵之兰仿若不知,拉过水清颜的手腕便朝湖心亭外面走去。
  水清颜看着迎面而来的两人,将眼神放在了云逸的脸上。尽管云逸在努力的掩饰眼中的波涛,但是溢出的情绪,还是被水清颜捕捉到了。
  水清颜又将眼神放在了徐言炘的身上。徐言炘站在云逸的后方,笑着对水清颜点点头,眼中闪着满意的光芒。
  水清颜又看向赵之兰。她只能看到赵之兰的侧脸。赵之兰的侧脸绷的紧紧的。
  和云逸擦肩而过的时候,云逸一把扣住了赵之兰的肩膀。水清颜看着云逸手腕处暴起的青筋,便知道云逸用了多大的力气。
  赵之兰脸上的表情一变,笑着看向云逸:“五皇子这是干什么?见不得本国医对未来夫人动粗?”
  云逸面皮一抖,微微松开了赵之兰的肩膀。
  赵之兰冷冷一瞥云逸,丢下一句话:“多管闲事!”话毕,拦着水清颜便走。
  直到出了徐府,赵之兰方放开水清颜。水清颜看着自己微红的手腕,想要说话,赵之兰已经头也不回的走开。
  水清颜看着赵之兰的背影,跟了两步,终于是停了下来。这少年不属于泥潭,她不能拖累了他。
  水清颜去了静安胡同,慕容平伤势好的差不多,正坐在树荫下喝茶。见水清颜来了,便开口问道:“你心中的问题解了?“
  “解了一个又来一个,烦不胜烦。”水清颜推门进了旁边的屋子,出来的时候已经传换回了自己的衣服。
  慕容平给水清颜取了一个杯子,沏上茶。
  水清颜坐在了慕容平的旁边,表情平淡。
  “如今我伤势已好,你要我做什么事情?”慕容平手摩挲着自己的杯子。
  水清颜深吸一口气:“好,早结束早好,早结束,才能有机会逃。”话毕看向慕容平道,“事不宜迟,你随我回府中取账本,然后去张府找管家,给管家带一份信,他会安排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慕容平点头:“好。”
  八月的雨总是来得骤然。慕容平和肖守诺已经前往东平城几日了,水清颜以养伤之名安静的在自己的院子中练功。
  这日晚间,釉烟见水清颜从房中出来,立马迎上来道:“小姐,今天柴胡来了府上,说永平侯将东府老爷勒死在了牢中,自己也上吊自杀了。”
  水清颜一惊:“什么。”
  釉烟说着又看了看水清颜:“柴胡还说,小赵国医去给云泽大公子换药的时候,恰巧碰上一个丫头去给东府大公子送吃的。小赵国医发现吃食中有微量的五食散。那丫头手上拿着的令牌,正是水府的。”
  水清颜闻言,脸色一黑。顿时想到了曾氏母女。
  釉烟见水清颜神色不好,立马将手中的食盒提了上来:“小姐,这是柴胡让带你小姐的。”
  水清颜面色清淡:“提着,去庆安院!”
  釉烟僵见状,立马点头:“是!”
  庆安院中,水清颜正要进去,一个迎面走来,一不小心差点撞上水清颜。
  那丫头见是水清颜,立马跪下:“四小姐恕罪,四小姐恕罪,奴婢是不小心的。”
  釉烟蹲下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丫头,然后起身对着水清颜道:“小姐,这就是我之前和小姐说的面生丫头。”
  那丫头抬眼看了一眼釉烟,却看到了釉烟手中提着的食盒,当下面色一白。
  “四小姐来了。”曾氏这时从屋中迎了出来,“四小姐好长时间没有来比婢妾的院子了,荷花,你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还跪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四小姐杯茶。”
  跪在地上的荷花立马磕头:“是,是。”然后起身,低着头,迅速离开了。
  水清颜看着曾氏满面春风的样子,面色清淡:“好些日子没有见姨娘了,姨娘最近富态了些。比二姨娘有过之而无不及。六妹妹呢。”
  曾氏见水清颜拿她和胡氏比,顿时笑容一僵,只一瞬,曾氏又笑开了:“四小姐说笑了,六小姐去了铺子中,四小姐,进屋说话吧。”
  水清颜摆摆手:“我找六妹妹的,既然六妹妹去了铺子里,我便去铺子里找她吧。”说着,水清颜转身就走了。
  曾氏看着水清颜离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双眼微微的眯着。有水清颜在,她的心总是有些不稳定。
  等水清颜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之后,荷花从屋里跑了出来,紧张的看着曾氏:“姨娘,四小姐身后的丫鬟,提着奴婢给东府大公子的食盒!”
  曾氏脸色一白,看向荷花:“你说什么!”
  荷花咽了咽口水:“那丫鬟提着姨娘给东府大公子准备的食物!”
  曾氏眼睛一瞪,抬手一巴掌将荷花扇到了地上:“没用的东西!”
  荷花立马跪地磕头:“是,是,奴婢没有,奴婢没有!”
  曾氏深吸一口气:“去收拾东西,滚的远远的!”
  “是,是,多谢姨娘。”荷花转身立马去收拾东西。
  曾氏看着荷花的背影,目露凶光,跟上了荷花的脚步。
  只见荷花前脚进屋,曾氏后脚跟了上去,然后门一关,只听一阵哭声和求饶声响起,然后屋中渐渐没了声音,曾氏慌忙的屋中走了出来。
  “来人,来人啊!”曾氏站在院子中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啊!”
  曾氏的喊声立马引来了众多趋炎附势的小人。
  曾氏哭着对着赶到的人道:“荷花,荷花发疯了,她在屋中自杀了,你们,你们快去请大夫。”
  有胆大的婆子进了屋,见荷花死不瞑目,胸前插着自己的发簪,顿时明白荷花并非自杀,脑中一个灵光,顿时大叫:“荷花发疯自杀了,荷花发疯自杀啦!”
  管家来了之后,立马命人将荷花的尸体卷了丢到了乱坟岗,此事就这么过去了。
  平息了这个事情以后,曾氏立马将那个婆子放到了身边,升为一等婆子。众人都呼她临嬷嬷。
  处理了这个事情,曾氏看向管家问道:“福叔,四小姐是不是出门了?”
  “老奴不知。”管家眼观鼻,鼻观心,心观脚。
  “六小姐,我去找六小姐,临嬷嬷,你带上几个婆子随我一起。”曾氏话毕,慌慌张张的出了院子门。
  管家一挥胳膊:“散了吧。”于是乎众人都散了。
  永来布坊。
  釉烟将食盒中的食物都放到了水清慧旁边的茶几上,然后笑着道:“六小姐常常。”
  水清慧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低头品茶的水清颜,然后拿起一块,尝了一口:“四姐姐今日怎么来了这里?”
  水清颜用瓷盖推了推杯中的水,然后端起,轻轻的抿了一口。
  水清慧见水清颜没有说话,也揣摩不到水清颜的心思,于是低着头,缓缓的咀嚼着糕点。
  曾氏赶到的时候,瞧见水清慧低头吃的东西正是放了五食散的,顿时尖叫着走上来:“丢了,丢了,快丢了!”然后扑上来,一把打了水清慧手中的糕点,然后又将茶几上的糕点全部拂到了地上,转身惊恐的看着水清颜。
  水清颜笑着勾起了唇角,抬眼看了看曾氏:“三姨娘这是干什么?”
  曾氏看着水清颜脸上的笑容,只感觉浑身一冷,将水清慧护在了身后。
  水清慧看着曾氏的将所有的糕点都打翻了,顿时脸色苍白的看向水清颜:“四姐姐,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
  水清颜笑着看着曾氏,然后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摔了下去。门外的下头婆子加上卞家掌柜小厮十几人纷纷跪下,大呼:“四小姐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