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慧咬咬唇,低下头,给水清颜磕了一个头:“谢四姐姐成全。”
  “我与云泽有些渊源。他因为你死了,十分可惜。”水清颜看着水清慧,“我让你以族妹侧妃的名义进入五皇子府,不是成全你,而是为了惩罚你。”
  水清慧脸色一白。
  “去了,你就该知道结果了。”水清颜看着水清慧。
  “不会的。”水清慧坚定的看着水清颜:“清慧不会后悔,能以侧妃的名义嫁给他,我已经很满足。以后我也不会和四姐姐争。就算他不来我的院子,只要能远远的看到她,我也心甘情愿。”
  水清颜看着水清慧眼中的坚定,微微一笑:“人都是贪婪的,认识他以后,你想尽一切办法要嫁给他,嫁给他以后,你会想尽一切办法站在他的身边,再之后,你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他的心,得到他的一切。”
  水清慧咬着唇看着水清颜,给水清颜拜了一拜,然后起身朝外走去。快要到门口,水清慧又缓缓地道:“我知道四姐姐不稀罕五皇子的爱,以后无论如何,清慧绝不和四姐姐争,求四姐姐给清慧一条生路。”
  水清颜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水清颜迈着步子,走出了房门,走出了院子,然后盖着盖头,走出了水府的大门,上了花轿。
  水清颜按照礼节,将她送到了水府的门口。看着轿子渐渐的远去,水清颜缓缓地转身。
  水清颜知道,云逸的心中,只能装下丁婉悦。水清慧,距离她的及笄礼还有两年,这两年,她便只能看着,看着云逸为自己心爱的那个女人奋不顾身。这才是对她最大的惩罚。让她能看到爱,却永远触摸不到爱。
  夜幕降临,五皇子府中,水清慧带着满心的期待的坐在房中,瞪着她的良人,为她掀开盖头,从她露出温柔的笑。而她等到夜凉,等到天明,等到蜡烛烧尽,也没有等到那人。
  九月初八,水清颜一身凤冠霞帔,画着最艳丽的妆容,盖着盖头,走出了水府的大门。
  水益元依旧被控制在宫中,没能看着水清颜嫁给云逸。
  花氏,曾氏,胡氏,白氏,看着水清颜上了花轿,都常常的舒了一口气,不约而同的同时开口:“真的走了啊!”
  而此时,京城外,一匹马正疯狂的往城中狂奔。马上的人,正是赵之兰。他黑着眼圈,睁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越来越近的京城,望眼欲穿。
  云逸坐在大马上,一脸平静,丝毫不显高兴。虽然他知道今天必定是娶不成水清颜的,但是具体的过程徐言炘却不告诉他。他不是太开心。
  “新娘下轿!”
  五皇子的门前,水清颜从轿子中下来。釉烟扶着水清颜的胳膊,引着水清颜跨过火盆,走进五皇子府的大门。
  喜娘吉利的话,在她耳边来回答从没有断过,宾客贺喜的声音不绝于耳。
  “一拜天地!”
  礼官的声音高高的响起。
  水清颜和云逸同时弯腰。这一刻,水清颜很希望就这样嫁了吧,从此,不管什么楚辰,什么十七,都和她再也没有关系。
  城门。
  赵之兰猛力的催马进城,他七天没有合眼,跑死了四匹马,只想亲耳听水清颜说,她还是自愿嫁的。路上行人,纷纷给赵之兰让路,生怕被赵之兰的铁蹄踏死。
  赵之兰路过一品茶楼的时候,五六个世家公子哥从二楼伸出了头,冲着赵之兰喊道:
  “兰兄,快些,或许还能赶上,这会儿该拜堂了。”
  “之兰兄,一定要将四小姐抢回来啊!兄弟们挺你!”
  “走,给之兰兄加油!”
  话毕,一众世家公子哥,从二楼直接跳下来的,被任下来的都有,一群人纷纷涌向了五皇子府。
  “二拜高堂!”
  随着礼官的高喊,水清颜握在手中的红绳越来越紧。
  “夫妻对拜!”
  礼官第三声喊声响起,不仅水清颜,云逸手中的红绸同样紧紧的握着。
  看着盖头下的水清颜,云逸顿住了。
  盯着眼前的红布,水清颜顿住了。
  一时间,拜堂的现场陷入了寂静。过了第三拜,她们便注定了绑在一起。
  新娘和新郎同时顿住,礼官面色僵了僵,清了清嗓子,又喊了一句:“夫妻对拜!”
  “我不同意!”突然从门口传来的声音,另所有人都看向了门口。
  丁婉悦红着眼睛走进了门,手中还拿着她不离手的马鞭。
  众人见状,不由纷纷开口。
  “丁大小姐!”
  “怎么是丁大小姐。”
  “丁大小姐怎么来了。”
  “她要说的,正是我要说的。”这个声音一响起,在座的文武大臣,纷纷一惊。
  一个青灰色的身影从门口缓缓的进入。
  所有的大臣都站了起来,惊讶的看着进门的人。
  “这门亲事,我不同意,即便有太后懿旨,也不行。”来人语气平淡,却让人不得不信他有这个能力。
  水清颜脑中猛地蹦出一个人影,然后一把掀开盖头,看向了来人,然后不自觉的开口:“祖父!”
  水清颜话毕,雄厚的丧钟只皇宫传来。在座众臣都惊呆了,然后在心中默默地数丧钟一共敲了多少下。
  八声丧钟之后,再也没有了响声。
  于此同时,永安宫中,太监高喊一声:“太后安逝!”
  五皇子府中,众臣纷纷面向皇宫,表示立哀。
  水清颜丢着手中的盖头,唇角勾起一丝淡笑:“终于结束了。”然后缓缓的朝外走去。
  因为太后逝世,关注水清颜祖父,水夑的人便少了。
  水清颜停在了水夑的面前想水夑行礼:“祖父!”
  水夑扶起了水清颜:“走吧!”那语气竟然带了一丝放下重担的舒畅感。
  水清颜刚出了五皇子府的门,便看到街口飞驰而来一匹马。离得远,她看不清马上人的神情,却看到了那人一身白色的孝衣,正朝她飞驰而来。那人胯下的坐骑,累的口吐白沫,他也没有停止催马前行。
  离得近了,赵之兰迅速勒住缰绳,然后下马,冲到了水清颜的面前。
  水清颜看着赵之兰消瘦蜡黄的脸,看着赵之兰布满血丝的眼睛,心中酸楚,却是扬起一抹浅笑:“师兄,你回来了。”
  赵之兰看着水清颜,然后撇过了眼神,看向了水清颜旁边的林燮,衣袍一掀,双膝跪下:“之兰叩见水阁老。”
  “起吧,起吧。”水夑看着赵之兰点点头,“太后大丧,我要进宫,你既然寻来,想必有些话要和清颜说。这是你身着孝衣,清颜身着喜服,你们二人各自回去,将衣服换了,再说话。”
  赵之兰没有看水清颜,恭敬的给水夑行礼:“是。”
  “赵之兰!”丁婉悦府中出来,看到赵之兰,眉头蹙了一下。
  水夑看了一眼水清颜,然后转身,上了路上的马车,直直的朝宫门走去。
  水清颜看着水夑离去,回过眼神,看向赵之兰:“师兄。”
  赵之兰却是冷冷的看着丁婉悦,一双瞬子带着从未有过的阴霾。
  “走吧。”丁元昊从从府中出来,看了一眼水清颜,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漠,然后将丁婉悦拉走了。
  赵之兰收回眼神,看向了水清颜,眼神带着从未有过的淡漠:“若非今日有人阻止了婚事,你是不是就嫁了。”
  水清颜微微一笑,精致的妆容越加明亮:“我知道我嫁不成,所以我不担心啊。”
  赵之兰抿唇,然后翻身上马,朝赵府的方向离去。
  水清颜上前追了两步,最终是看着赵之兰离去。他的师兄,终于安全回来了。
  一众跟着赵之兰来看热闹的人,见水清颜穿着喜服站在门外,赵之兰绝尘而去,不由挠着脑袋:“乖乖,新娘子怎么在这里。”
  “之兰兄一声孝服,恐怕事情不简单,走,去找之兰兄。”那群人又跟着赵之兰,去了赵府。
  太后大丧,众朝臣纷纷革衣进宫。谢家再也没有理由阻止朝臣进宫。加上水夑的回归,一时间,朝堂上都在猜测水夑回归的原因。
  水清颜换了身上的红装,便去了赵府。
  水清颜到了大厅门口的时候,赵之兰正抱着一个牌位出大厅。那牌位上,赫然写着:吾妻秦氏秦舞之灵位。
  赵夫人被瓴嬷嬷扶着,随赵之兰一起出了大厅。见到水清颜,赵夫人连忙冲水清颜招招手:“清颜,你来。”
  水清颜将眼神从赵之兰的身上挪开,走向了赵夫人,然后扶着赵夫人:“夫人,秦小姐地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赵夫人拉着水清颜的手,看着水清颜:“你不怪之兰?”
  水清颜摇摇头:“师兄的担当,另清颜佩服。”
  赵之兰刚将秦舞的灵位放入赵家祠堂,丁婉悦便拿着马鞭冲进了赵府:“赵之兰,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娶别的女人,皇上圣旨对你来说,难道是耳边风吗!”
  众人迎到了大厅之外。赵夫人看着丁婉悦,实在是生不起好心情,上前一步道:“丁大小姐,逝者已矣,何必苦苦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