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颜一愣,心中豁然明白,当下微微一笑:“多谢大表哥提点,清颜都糊涂了。”
  柳子文神色莫名。就冲着水清颜刚才的表现,柳子文知道,或许在水清颜的心中,赵之兰的位置,比他这个表哥还要高好多。当下柳子文很不是滋味儿的摇摇头,叹口气。
  水清颜回府,来探望水清颜的人很多,水清颜只见了一位。
  赵枝艳登门的时候,水清颜正在屋中看信件。
  东平城肖守诺来了信,说东平城本来已经平复了,但是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东平城那些乱事儿的人,又从大牢中出来捣乱了。好在慕容平不是普通世家的公子,这种事情,他手到擒来。
  慕容平用一把剑,来了一招杀鸡儆猴,秘密的要了几个关键人物的命,顿时东平城安静了下来。信中说,只等着将尾事处理好了,他们就能回来了。
  “清颜,之兰怎么回事儿啊,为什么不亲自来给你看身体。”赵枝艳进了门,便脱了身上的披风,“他说你身子不好,怕你被冬日寒气伤到,非要我年前走一趟,我说年后来,他还不乐意。”
  水清颜见赵枝艳来了,赶忙放下手中的信,拿起手边的暖壶迎了上去。到了赵枝艳的面前,水清颜将暖炉塞到了赵枝艳的手中,摸到赵枝艳的手被冻的冰凉冰凉,水清颜顿时蹙眉:“也不多穿一点。”
  赵枝艳顿时失笑:“我穿的都像熊一样了,不能再多穿了。外面太冷了,你去外面溜一圈儿,保证你的手也是凉的。”
  赵枝艳被水清颜请到了里屋,坐在了里屋的榻上。釉烟给赵枝艳上了茶水。赵枝艳喝了一口,然后看向坐在另一边的水清颜:“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和之兰怎么了,为什么之兰不亲自来。”
  “师兄或许有心事吧。”水清颜模棱两可的道,“女国医来的正好,我这里有一样好东西送给你。”
  赵枝艳单手指着下巴,笑着看着水清颜的身影:“整个京城的官都在沐休,就我最忙。”
  水清颜走到里屋,从梳妆台上取了一个盒子捧了到了赵枝艳的面前:“我欠师兄和女国医的情,这辈子怕是还不清了。在宫中这段时间,多亏了女国医照顾二祖母,否则,二祖母的身子也不会这么快好了。”
  “这有什么,也多亏了二老夫人身子硬朗。”赵枝艳好奇的看着水清颜捧出的盒子,笑着看着水清颜:“什么好东西?”
  水清颜贼贼一笑:“自己打开看。”
  赵枝艳带着好奇打开,然后脸色一红瞪了水清颜一眼。
  “听人家说这盏灯很神奇的。”水清颜认真的看着赵枝艳,“上面还画了很多的小虎崽,关键是,我刚从天祥大师那里取回来,就是打算送给女国医的。等以后女国医添了小宝宝,可千万要记得我。”
  “碧月琉璃灯的神奇之处我自然知道。”赵枝艳笑着底下眉,“只是,阿炘说我现在官职在身,生孩子多有不便,等皇上政局稳定了,我将官辞了,再说。”
  水清颜的心咯噔一响。徐言炘竟然不愿意赵枝艳给他生孩子。
  赵枝艳收下了盒子,笑着将水清颜拉到了旁边的位置上坐下,然后眼中带着甜蜜之色,缓缓道:“清颜,阿炘说等皇上政局稳定了,就带我去襄州见公公婆婆,听说婆婆是一个江南人,不知道是不是和母亲一样,是一个爽朗的人。”
  水清颜闻着赵枝艳话中的蜜味儿,绝心要查一查徐言炘,不为别的,就因为赵枝艳是她的朋友,赵之兰是她的师兄。
  赵枝艳聊起徐言炘就会忘了所有,直到告别水清颜回到徐府,她才想起来她忘记给水清颜号脉了。好在她想起来她约了水清颜,年后一起去赵府看赵夫人。这几天,之兰纵使气她没有办好她交代的事情,等水清颜去了,他也该消气了。
  这样想着,赵枝艳心情愉悦的进了徐府,却在步入院子的之后,看到了等在院子中的赵之兰。赵枝艳心中一个咯噔,装作没有见到赵之兰,小心的转身,小心的迈开步子。
  “大姐!”赵之兰的声音猛地在赵枝艳的耳中响起。
  赵枝艳暗谈一句糟糕,然后理了理衣服,转身,笑着看着赵之兰:“之兰,你怎么还没有走?”
  赵之兰冲到了赵枝艳的面前,认真的看着赵枝艳:“她怎样,体内的寒毒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赵枝艳刚想开口,赵之兰又道:“这些天冷的很,我听说,以前,每到冬天,她都窝在屋中不出门。现在,她体内的寒毒虽然消了大部分,但是,有遗留也不是不可能,怎样,她没事吧?”
  赵枝艳看着赵之兰的神情,原本轻松的心情慢慢的消散。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赵之兰,赵枝艳叹口气:“她很好,你放心吧。”
  “怎么一个很好法?”赵之兰立马追问,“脉象怎样?有没有说怕冷?上次探脉,我发现她有些宫寒,我已经给她留了方子调养,现在养的怎样了?还有,你没有告诉她,是我让你去的吧。”
  赵枝艳看着赵之兰,张张嘴,突然觉得她连出口敷衍赵之兰都觉得羞愧。她的弟弟,用一片真心,托她办事,她却······
  当下,赵枝艳叹口气:“之兰,我已经约了清颜年后去府上,到那个时候,你若是放心不下,就亲自去给她号脉。”
  赵之兰眼神微微的闪过一丝受伤,而后叹口气:“我还是亲自探一下脉,才放心。”说着,赵之兰看向了赵枝艳:“大姐,谢谢你帮我跑了这一趟。”
  赵枝艳笑着揪了一下赵之兰的耳朵,温柔的道:“傻弟弟。”
  转眼到了大年夜,水家按照往常一样聚在一起吃年夜饭。饭桌气氛异常的僵硬,水益元扫了一眼前的席位,眼中闪过一丝苍凉。去年的人影,今年已经不见了。而后,水益元看向了水清颜,眼中多了一分戾气。
  年夜饭用完,众人聚到了厅中,相互拜年。花氏为尊,水益元为主,水益元先向花氏拜年,而后众人向花氏和水益元拜年。轮到水清颜的时候,水清颜先是向花氏拜年,然后准备向水益元百年拜年。
  水益元看着水清颜,突然起身,看都不看众人,头也不回的出了厅中。他不想接受水清颜的新年祝福。
  众人大惊,却没有人敢说话。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将眼神聚集在了水清颜的身上。水清颜的新衣依旧是红色的,此时站在正厅中,异常的扎眼。
  水清颜神色清淡,众人也没有敢主动和水清颜说话,生怕触及了水清颜的眉头。花氏看了水清颜一眼,哼了哼嗓子,道:“清颜。”
  “父亲许是心情不好。”水清颜缓缓的转身,朝外走去:“我去找他。”
  场中无人敢拦水清颜,水清颜出了厅,看了一眼祠堂的方向,然后抬起脚步,跟了上去。这个时候,水益元一定在祠堂。
  果不其然,水清颜在祠堂外面看到了阿远的身影。
  水清颜走到了祠堂外,正准备进去,阿远却是抬起手,拦在了水清颜的面前:“老爷吩咐了,四小姐不得进去。”
  “让开。”水清颜语气平淡。
  阿远态度丝毫不让:“老爷吩咐了······”阿远的话,在看到水清颜缓缓勾起的唇角后,渐渐的消散。
  “让开!”水清颜的唇角虽然带着笑意,但是语气却带着一丝,不容他人拒绝的气场。
  阿远抿唇不语,神情严肃。
  水清颜抬起眼睛,笑着看了阿远一眼:“你是想要和本小姐动手吗?”
  阿远面不改色,不再说话,坚定的将水清颜拦在外面。
  水清颜缓缓地上前,凑近了阿远的脸,浅笑着道:“本小姐倒是不曾知道,阿远竟然还有这么强硬的底气。是因为自身所持的剑术无双,还是因为手中掌握的暗人无敌?”
  阿远瞳孔一缩,看着近在咫尺的水清颜,睁大了眼睛。
  “阿远。”水清颜笑着喊道。
  阿远闻言,脑中猛地划过了一个场景。城外乱坟岗外,一个黑衣瘦小的人,猛地冲他飞了过来,就在他手中剑花要出手,势必要要对方命的时候,对方突然开口:“阿远。”
  同样的语气,同样的音调,相隔几个月,猛地冲进了阿远的脑海中,阿远踉跄一步,震惊的找不到头脑。
  水清颜看着阿远愣怔的模样,眼睛一瞥,看到了从祠堂出来的水益元。
  水益元出了祠堂,命人锁了门,仿若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双手背后朝他自己的院子走去。
  水清颜看了一眼阿远,然后笑着跟上了水益元的步子:“刚才清颜的话,父亲应该已经听到了。父亲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的武功是谁教的。”水益元的语气,听不出任何的不妥。
  “师父。”水清颜跟在水益元的身后,“父亲,为什么不让清颜给您拜年,难道十四年的养育之恩,都是假的吗。难道父亲从来没有爱过清颜。”
  “没有!”水益元语气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恨意。对于水清颜,他已经知道,她的能耐,超过他的想象。
  水益元的脚步愈加的快,水清颜咬着唇,不甘的跟在了水益元的身后,父女两的身影穿过了花园,迈过朗庭,一路上气氛紧张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