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毁了他的前途,不能置水家不顾,我不能走,即使是明日死在花轿中,我也不能走。
  雨安进屋后,被吓到了:“有贼啊,来人啊,有贼啊!”
  大婚之夜,我将张敬赶出了房门。
  “从今往后,不准踏入我的房间一步!”
  嘭的一声,门关上。
  纵使此生不能与丁元昊相守,但是我也绝不会将自己交给一个卑劣的小人。
  三日回门,他本以为他不会回去,谁料他穿戴整齐的守在了我的院外。
  “清城,今日你回门,礼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我不想和这种伪君子多多说一句话。它果然如我想的一样,借着水府走上了仕途,当了京城的府尹。
  “清城,天气渐渐的热了,你要不要去选做几件衣服,我陪你去。”
  “清城,你要出门吗?我陪你吧。”
  “清城,这个,这个是今天摘得鲜花,送,送你的。”
  他非常清闲,府中常有他的声音。
  我一怒之下去了翠云寺待了一个月。
  “清城,你要回家了吗?”刚出了翠云寺的门,他便迎了上来,笑的一脸的灿烂。
  这是我第一次正眼看他。长得俊逸,虽然没有贵族的气质,却似一朵带着露珠的野花,自由风采。
  衣冠楚楚。我脑中只有这四个字。
  张敬与我而言,仅仅是空气。
  “清城,这是今日下朝的时候,路过买的,挺配你的衣服。”
  “清城,今日太阳不错,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清城,听说你喜欢吃板栗糕,我今日下朝顺手便买了。”
  张敬像是一个不知疲惫的人,不知何时便会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这样一年又一年的过去,我形同木偶。
  “清城,这是一品楼的醉鸡,听说你喜欢吃,”
  “清城,桃花开了,你有空便出去看看吧。”
  “清城,生日快乐。”
  张敬不再像以前那样往我的身边凑,他总是能知道我这一刻想要什么,下一刻又在想什么。
  我们的关系依旧不好,却也是相敬如宾,没有什么冲突。
  一年又一年,我以为我的生活便会在这方院子中,冠上张姓,平淡的过去,直到死去。
  直到有一天,我想到了会星湖。
  年少的心性虽然已经磨的差不多,但是,看到坐在当初传信的亭中独自饮酒的丁元昊,我的心仍旧微微酸痛。
  几年不见,他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浑身邋遢,刘海长的遮住了半张脸,浑身更是戾气萦绕。
  是何变故让他变成了这般模样?
  头上的垂纱帽一轻,一个人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面色一白:“见过二皇子。”
  “真是你?”几年不见,云夜越发的沉稳,说话的神态也尊贵自信,语气也变得平和。
  “能在这里遇上二皇子,实在有幸,请二皇子还臣,臣。”我呆住了。我该说臣妇的,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云夜的语气中已经没有以前的讽刺与调侃,“我当初讨厌你,是因为我不喜欢那种被安排的感觉。我说过,没了婚约,我们可以做朋友。”
  “多谢二皇子青睐。”
  “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就是瘦了点,没有以前精神了。”云夜笑着道。
  没由来的心情舒畅起来,我深吸一口气:“二皇子竟然有闲心来会星湖?”
  “约了人。”云夜指了指湖中的船
  我一眼便认出了穿上那个丫鬟。那是翡翠身边的一等大丫鬟香云。
  我恍然一笑。我很钦佩云夜和翡翠,也羡慕他们能在一起。想必有太长公主出力,他们一定能在一起的。
  “你以前撞见了我们那么多次,难道不觉得有违礼教?”云夜有些似笑非笑的问道。
  “礼教?”我挑眉,“那些东西是拿来糊弄外人的。”
  云夜似是十分不解:“莫非你以前像是一根木头似的不解风情也是装的?”
  “难道你对我的厌恶不是装的?”我笑着看着云夜。
  云夜竟然一时没有回答上来。
  “听闻张大人十分疼爱你,酒会应酬都因为要陪你拒绝了。”云夜岔开话题笑着道。
  我面色一僵。
  “难道我说错了?”云夜有些讪讪,“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张大人经常去排队买板栗酥,为了一只醉鸡还和他的顶头上司争了起来,听说都是买回去送你的。若不是,你回去该好好的盘问盘问了。”
  我不知如何回答,匆匆的告别了云夜,戴上了垂纱帽,回府。
  嘭的一声,门被闯开。
  我从半睡中惊醒。
  “我对你的真心,真的连一毛钱都不值吗?”
  我从来没有见过张敬这幅咄咄逼人的样子。
  “我没有钱,没有地位,给不了你二皇子妃的虚荣,所以你连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我不明白他受了什么刺激:“送老爷回去。”
  “滚!”他像是一只被惹怒的狮子,眼神里全是凌厉的气势:“这是我们的房间,是你和我的房间,我为什么要走!”
  我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喝多了。”
  “喝多了?”他缓缓的逼近:“水清城,你告诉我,如何才能把你捂热。”
  我的心有些发颤:“离我远一点!”
  啪的一声,张敬手中的酒罐应声而碎,他浑身的气势彻底的爆发,眼中带着令我陌生而又害怕的神色。我下意识的抬手挡在在了胸前,步步的后退。
  “张敬,你敢碰我。”我不敢置信的看着突然变成魔兽的张敬,“放开我,滚开,你走开!”
  这一夜,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是平常那样文质彬彬的模样。他像是地狱出来的魔鬼,我只能用眼泪反抗。
  逃避了五年的新婚之夜,终究在张敬莫名其妙的酒疯中变成了痛苦的记忆。
  “清城······”
  他的声音像是一道魔音,让我闻之色变。
  他许是知道他对我做了何事,总是站在离我三步之外与我说话。
  但总有意外的时候。
  那日,我在花园中散步,雨安回去给我取披风。
  “清城。”我不知我为何没有听到他走路的声音,他突然出现,将我拥入怀中,我竟是吓得连喊都忘了。
  “清城,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从不知道他看似瘦弱的臂膀竟然那样有力,我挣脱不开。
  “放开我,张敬你放开我。”我害怕他兽性大发。
  “清城,给我一次机会,我是真心爱你的,我娶你不为钱,不为官,只为了你,我知道我用错了方式,我这辈子一定会对你好的,清城,我爱你,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张敬,我心非石,却容不下两个人。
  我对张敬仍旧保持距离。
  直到有一天。
  “恭喜夫人,夫人是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