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醒了?!”
  岑凛荣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蹭的一下从椅子上面站了起来,周围人看到他的样子都窃窃私语,那种眼神活像是在看一个神经病。
  可是他现在哪里有时间在乎这些,爸醒了,这是让他无法冷静的好消息,他很快答应了一句。
  “好,我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后,他激动的抓着许流年的肩膀晃动了好几下,此时完全不顾形象了,激动的喊道,“太好了流年,我爸醒了!终于醒了!一定是你,你出现了,我爸就醒了,你就是我的幸运你知道吗?”
  有些不受控制的,他捧着她满是诧异的脸直接在她的脑门上亲了一口,随后又将她使劲儿抱进了怀里面。
  许流年有些蒙,这是什么情况?
  “还抱着?你是不想她身上的伤好了是不是?”
  医生刚把药取出来,出门就看到这一幕,上来就给了岑凛荣的背上一巴掌,他立刻条件反射的松开手退了两步,这才反应过来流年的身上还有伤。
  “怎么样了流年,我弄疼你了吗?”
  虽然的确有点疼,但是应该没有什么大碍,所以她便摇了摇头笑道,“没事。”
  随后又接过医生手里的药轻轻点头道,“谢谢医生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经历了这一次的事情之后,她的性格好像变得收敛了一些,有时候会想要避免跟人交流,所以才会用比较缓和的方式去跟人说话,减少冲突和争吵。
  她不知道这样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但这已经是她现在觉得和人相处最舒服的一种方式了。
  岑凛荣接过药,冲医生道谢后就直接将她抱起来离开了医院。
  她的脚腕必须要尽量减少用力,以免造成永久性伤害,所以但凡是岑凛荣能够做到的,一定会抱着她不让她自己走路。
  医院里到处都是人,两人以这种方式走出来,一定也成了焦点,许流年本能的将脸转向岑凛荣的胸膛,靠过去不敢看这么多的人。
  她的这样一个举动让岑凛荣的心里面像是涌起一股暖流似的,迅速蔓延了全身上下。
  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觉得幸福。
  在看到明确报道的新闻,在经历了那么多的困难之后,甚至还丢掉了自己的职位,可是最终的结局是他最爱的女人还活着,在医院里躺了两个多星期的父亲也醒了过来。
  即使他依旧知道流年不爱他,依旧知道回到医院之后爸听到自己被停职的消息之后会把自己骂个狗血喷头。
  但是他不在乎了,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这两个人对他的意义,只要是身边的家人朋友心爱的人能够好好的活着,健康的活着,什么岑氏,什么总裁,他都可以不要。
  被放进车里之后,许流年一直低着的头才缓缓抬起来,岑凛荣自然是早就观察到了她的这个变化,他很担心,扣上安全带之后开口问道。
  “流年,确定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只要不是身体上的伤痛,他还能稍微放心一点。
  许流年微笑着摇了摇头,可是这样的笑容在他看来却是让人格外心疼。
  单是看她身上的这些伤,他就能够想象到出事之后的这段时间里面,流年到底受到了多少折磨。
  他想要知道,想要知道是谁欺负她,这样他才能去帮她报仇,可是他却不知道,如果他问了出来,会不会又是在她的心上扎上一刀,所以他不敢开口。
  可是流年的情绪明显不好,他担心,可是又要组织好语言才能开口。
  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岑凛荣才有些艰难的关心道,“流年,哪里难受就告诉我,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也告诉我,想说就说,我听着,我会随时都在你的身边,如果不想说,也没关系,你需要依靠的时候,我一直都在。”
  在承受了无数的冷漠和欺辱之后,这样的一番话听进耳朵里面,她只觉得心中酸涩无比,总算是等到了有个人来安慰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变得比以前脆弱了,总是不经意间就有点想哭,这样好像不太好,都不像自己了。
  她不想在学长正高兴的时候哭,所以便抽了抽鼻子深呼吸一口气又吐掉,这才开口说道,“我知道了学长,快走吧,你不是要去看伯父吗?”
  经她这么一提醒,岑凛荣才想起来自己匆匆走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于是便点点头轻踩油门向另一家医院开去。
  “学长,伯父生病了吗?”
  路上,许流年好不容易恢复了情绪,伯父生病住院也算是件大事儿,她自然也会有点担心,所以便这样问道。
  岑凛荣刚想开口将这些来龙去脉全部给她讲清楚,但是转念又想到这事情是关于他和凌禹辰的,事情还没有完全查清楚,他也不敢轻易下结论。
  而且他也不知道现在告诉流年这些会不会对她造成打击,于是便简单的说了一下公司的事情。
  “具体还没有查清楚,不过岑氏一直都跟海外有生意,半个月之前货船突然消失不见了,损失很严重,我爸就气的晕过去了,之后我的工作也被停了,直到今天才醒过来。”
  海外,货船,当许流年听到这两个词的时候,神情突然一滞,但是专心看向前方开车的岑凛荣却没有发现。
  即使过去了这么久,但是当时发生的一切还是历历在目,就好像是刚刚发生过似的。
  甲板上的水,海面上的浪花,阴沉的天气,仅剩一件的救生衣,两个人的争吵,最后站在船顶时等待沉船的那一刻。
  这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在一瞬间回到了脑海里面,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当时身处在那种环境中的时候,她想的,只是怎么让陆简清活下来,怎么让自己活下来,根本就来不及去害怕。
  可对于深海的恐惧却在那件事结束很久之后才开始发作,那种通身被海水浸透,眼睛和嘴巴里面灌进咸涩海水的感觉,她永远不会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