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流产了。
黎景致接收到这个信息的时候,大半个身体瞬间凉了下来。
医院里的医生有些可惜道,“这孩子是可惜了,已经三个月了,你的身体也不能大意,好好休养,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她没有在医院里住院,不过两天她就回了司家。
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让黎景致觉得精疲力竭。
她的身体消瘦的速度让人担忧,这两天她脑子混混沌沌的,有时候甚至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清醒着还只是在做梦,有的画面熟悉的让她害怕。
那些画面多数是她一个人逃亡的日子,以及司洛明要将司意从她身边夺走的时间。
她曾经的噩梦突然就全都交织在一起,黎景致是被惊醒过来的,她的头发被汗意浸透,当坐起身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床边坐了一个人,黎景致吓得往后一缩,整个人缩到了床边差点掉落。
司洛明手疾眼快的揽住了她,才避免了这一幕的发生。
熟悉的清香的味道扑面而来,黎景致下意识的皱了眉,两个人咫尺的距离,她看着他黝黑的眸子,脑子里一闪而过那天晚上的画面。
这个男人已经重新接受了苏琦吧。
这么想的时候,她的身体要比脑子反应的还要快,已经不着痕迹的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这个孩子没有了,你应该会开心一些吧?”
头顶上传来男人漠然的声音。
她听见有什么彻底被击溃的声音,黎景致想笑但是因为脸色过于苍白,所以表情并不好看。
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司洛明,唇色如同白墙,“嗯,很开心,我总算是没有了任何负担,反正我本来就也就没有打算要这个孩子。”
司洛明沉默了一会儿,“你就这么恨我。”
黎景致心里沉痛的厉害,她咬着牙靠着床头,撑着把身体挺得很直。
有些困惑的看着他,模模糊糊的道,“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是不是?”
一个陈述,一个疑问,同样都没有人回答。
黎景致甚至不知道司洛明是回来做什么的,他们似乎连争吵的力气都没有了,那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偌大的房间里蔓延着死寂一般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司洛明才道,“你身体不好,这段时间留在家里好好休养,想吃什么就告诉刘妈。”
司洛明没有留在这里过夜,而是去了书房。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黎景致靠着床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脑子里纷乱如云,她流产的那个晚上,恐惧的不行,本能的给他打了电话,可是却没有人接。
她苦笑着想起他或许是在和佳人缠绵,哆嗦着手挂断了电话,而现在,他质问她,是不是真的恨他。
莫名的有些心酸而又好笑。
她的生物钟有些颠倒,沉重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所有光线,以至于她分不清白天黑夜,只是凭着本能的睁开了眼睛。
刘妈推门进来,“夫人,该喝药了。”
“刘妈,以后你还是叫我景致吧,这个夫人的头衔我担当不起。”这话不是赌气,只是因为她已经做好了打算。
接过碗,鼻尖已经适应了中药的苦涩,仰头一饮而尽。
刘妈看着她十分心疼,“景致,你呀,就是脾气太傲,很多事情但凡你低个头,结果一定是不一样的。”
她勉强撑出一个笑意,将碗搁在桌子上,没说话。
看她要起来,刘妈连忙扶着她,黎景致想出去走走,刘妈扶着她下了楼。
客厅里的电视正在播着新闻,一不小心瞥到了关于苏家的消息。
“苏氏近来发展势头很猛,居然收复了华东地区,已成功的翻盘。”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背后给苏家撑腰。
大门口有铃声响起,刘妈去开门,黎景致口渴,去厨房倒了杯水。
她靠在厨柜上,有些恍惚,眼神突然停留在一个柜子上的绿色杯子上,她蹙着眉头走过去,抬着杯子放在鼻尖处闻了闻。
味道略微有些刺鼻但是却有些熟悉,她心里一惊,这是芦荟汁?
流产那天晚上她最后喝的那碗参汤里,就有这味道!
她细思极恐,突然听到厅里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是林妙妙的声音。
她把杯子放进了柜子里,走出去,林妙妙看见她连忙迎了过来,“景致,你怎么样?”
“这两天公司里的事儿也多,我也一直抽不出时间来看你,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说不上与她是很好的朋友,而且与她确实也不到特别交好的地步,但是现在却突然要来讨好她。
表面上还是要应付一下的,黎景致抿唇一笑,“没关系,心意领了。”
林妙妙看了一眼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最后眸子里闪过一抹失落。
黎景致捕捉到了她的眼神,低头浅啜了一口热水,“你是来找他的吧?”
林妙妙脸色有些不自然,她盈盈一笑,“最近洛明也没有去公司,我想他应该就是在家里陪你。”
话才落音,司洛明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有什么事?”声音里含着冷意。
黎景致浑身一僵,倒是真的没有想到他还留在家里,而且不出一点动静。
林妙妙看到他,神色瞬简转换,娇俏的脸上多了一抹红晕,“我们几个老朋友都很久没有在一起聚一聚了,所以大家想组个局,希望你也能来。”
黎景致看这里也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准备回楼上去,才刚迈出步子,她就听到林妙妙凑到她的身边,“景致也一起来啊,大家都想见见你呢。”
“她身体不太舒服,不如你让大家来这里吧,我做东。”
林妙妙的目光意味深长的撇过黎景致,旋即笑眯眯道,“也行,那我就约了一下他们。”
黎景致不知道司洛明打的是什么主意,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厨房里的芦荟汁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林妙妙又跟她说一些看起来很贴己的话,然后才离开,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她打的是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