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母收回手,一边接过秦管家为自己盛的汤一边问道:“雨初,这几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别去公司上班了,让萧辰自己去,他恢复得快,不碍事。也该让占金那俩小子歇口气了。”
“啊,好。”徐雨初一愣,和萧辰匆匆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一眼却被萧母看在了眼里。
她捏起的汤勺停在了汤碗上方。
“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萧辰咽下嘴里含着的汤,带着几分无奈笑道:“妈,还是没瞒过你的眼睛。”
“说来听听。”萧母一脸嗔怪:“你一向是有话直说,在你媳妇面前跟我这耍小花招,这是要带着她暗度陈仓的意思?”
徐雨初的心砰砰直跳,却不想萧辰说道:“雨初身体已经好多了,最近公司需要人手,我想让她明天就上班。”
原来说的是这件事……徐雨初不知心里是该放松还是该叹息,但她还是配合地低下头,做出一个听凭安排、一心只为喝汤的模样。
“也好。本来我还想让老赵再给她把把脉,看一看。”萧母的声音突然变得格外轻柔,“你们俩结婚这么久了,也该生个孩子了。”
“咳!”徐雨初一口汤卡在了喉咙里,愣是被萧母的话吓得进了气管,幸好及时捂住了嘴,才没有丢脸。她的脸一下子羞得通红,看也不敢看桌边其他人的表情,接过萧辰递过来的水猛喝,却差点没被萧辰的回答再呛个正着。
“我也是这么想的。”
萧母放下汤勺,抚掌笑得欢畅。徐雨初恨不能一头扎进面前精致的玻璃汤盆里,不要再露脸面对这两个人了。
见把人逗弄得够本,萧辰伸手体贴地为女人拍背,正色道:“不过她的身体还要再调养,集团这边也要好好整顿一番,还是再缓缓。”说完收回手,手指却暧昧地擦过粉嫩的脸颊,引来女人羞恼的瞪视,故作无辜地摊了摊手。
“行,你们俩自己定。但是老赵是一定要请来的,之前的药膳方子也要再改一改。”萧母招招手,一旁立着的秦管家会意,立刻转身向厨房打了个响指,一盘刚刚出锅的点心又被端上了桌。
“来,这个可是新菜式,放了些补血的材料,口感很好,你尝尝。”萧母连着夹了两块,把徐雨初面前的白瓷小碗装得满满当当。徐雨初心里暗暗叹气,在萧母慈爱的眼神沐浴下艰难地把胃塞满。
一顿饭吃得徐雨初压力山大,好容易得到了萧母的首肯,她几乎是摸着肚子扶着墙离开的饭桌。
萧辰用餐巾轻轻擦拭嘴角,站起身正准备离桌,却被萧母喊住:“等等。”
见徐雨初踱到门边回望自己,萧辰用口型无声地说了句“稍等”,被萧母拽住手腕又坐了下来。
“妈,怎么了?”
“我知道你们两个肯定有猫腻。”萧母端起茶杯,细细吹开水面上的一点茶梗:“刚才在吃饭的时候,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有些话她像是接不上,又像是不想接,都是你替她回答。你们两个这段时间吃了不少苦头,也总算能有惊无险地回来,我知道你心疼她,但也不能这么纵着,得有个度才是。”
“我对她好,本来就是应该的。”萧辰的视线完全没有离开站在前厅晃着裙摆等待着自己的女人。“妈,雨初她不太好,她失忆了。”
萧母猛地转过头:“什么?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不想让你担心。”萧辰也转过头对上母亲的视线:“你不知道她前段时间对我有多么防备,还差点死在别人手里。现在的她,说是一张白纸也不为过,没有安全感,又敏感。但她开始信任我,也愿意跟我回来,我希望你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好好地对她,别给她太大压力。”
萧母定定地望着儿子淡然的脸。萧辰如大海般深邃的眼神里除了坚定,看不出更多的情绪。
“好吧。”萧母叹道。“儿子,你要明白妈的心情。换做是别的女人,你断不会遇上这些事,也不用承受这些痛苦。”
爱人失忆,只能小心翼翼地去呵护,不知何时人才会找回记忆,不知会不会一不小心失去对方。这样的苦,本不应该让她的儿子去承受。
“妈,只要是她,我甘之若饴,不觉得苦。”
听着萧辰的话语,萧母眼前像有泛黄的过往闪过,脸上隐约露出一丝怀念。
曾经战火纷飞的年代里,萧国建也是这样坚定地守护自己,如今自己的儿子也是同样的心情,想把一个珍惜的女子捧在手心。自己又有什么立场要儿子放手呢?
“行,你俩都好好的。等你父亲再过一阵子回来,公司的事也都处理停当,你再好好地给她补一场婚礼。”
“谢谢妈。”萧辰站起身,像个骑士一般对萧母行了一个吻手礼。而后直起身,大步走向背对着自己的女人,牵起对方的手。两张年轻的脸上满满的幸福。
过了几天米虫一般的生活,徐雨初天天被各类药膳美食包围,加上成天泡在花房和萧母一起修剪花枝,搬动花盆,人稍稍圆润了些,身上还多了一股浅淡的沁人心脾的香气,惹得萧辰每日早早归家,情动之时就把人往床上带。萧母盼着孙子,自然是毫不介意;上门应诊的老赵医生则一脸为老不尊的猥琐模样,见着萧辰就指指点点啧啧有声。
起先徐雨初还觉得有些害羞,很快就被激情带跑了羞耻心,由着萧辰胡来了。
这天晚上,两人正云收雨歇,窝在被子里玩着对方的手指。徐雨初的额头上还有绵绵的汗,她由着男人用热毛巾替她擦着莹白的指间,另一只手一下下地按着男人粗硬的指关节,好奇地抚摸男人掌心手背颜色较深的疤痕,微喘的嗓音里带着一点嘶哑。“疼么?”
“不疼。”
萧辰摩挲着女人手臂上小小的圆形疤痕。
“这个疤痕是哪里来的,你能告诉我么?”徐雨初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
萧辰没有回答。自从何啸挟持着女人落海,一直到自己在渔村找回女人,他都不曾去深究何啸到底如何对待徐雨初,偶尔想起时,就会怒火中烧,既恨何啸,又恨自己。然而痛恨无益,何啸也已化作飞灰,也许就是太过痛苦,徐雨初的意识才会选择将其抹去,只留下这个留在皮肤里难以消磨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