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馨芮坐在沈宅幽暗的房间里,啜饮着手里的热咖啡,只觉得浑身脱力,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只想好好地陷在被子里睡上一觉。
  
  凝视着袅袅升腾而起的水雾,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几个小时前,那个幽暗的巷子里。
  
  被流氓团团围住的她几乎要绝望到崩溃,反抗的意识反反复复地出现又消失,口中仅仅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呼救声,就被男人粗糙的大掌捂住了嘴。
  
  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会在自己身上发生什么,梅馨芮无助地闭上眼睛,环住自己的肩膀,尽最大的努力将自己抱得更紧。然而急不可耐的男人见她一脸认命的模样,连眼神都不需要交换就各自分工,一个从身后将她抱住,对着她抱不住的部位又掐又捏,另外的几个各自解着衣服,低声商量着先后顺序。
  
  梅馨芮刚想挣扎,就被身后的男人狠狠地掐住了脖颈,难闻的气味从她耳后的口中泛出,连带着话语都令人作呕:“给我乖乖待着!现在就我们哥几个,你最好是好好让我们舒服舒服,兴许哥几个还能对你温柔点儿。”说完就是一阵猥琐的低笑,其他男人也慢慢围了上来,蹲下了身。
  
  “救……”不知是从何而来的勇气,让梅馨芮趁着男人松手又呼救出声,离她最近的男人一个干脆利落的巴掌就让她耳内轰鸣,口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散开,梅馨芮这才感到难言的屈辱,让她恨不能以死相争,可惜已经迟了。几只手不由分说地将她挡住前胸的双手两边分开,垂涎的眼神肆无忌惮地在她的身体上来回扫视,几乎已经化为实质,将她从头到脚剥了个精光。腿上一重,又一个男人毫不犹豫地压住了她试图蜷起的双腿,狞笑着一点点将她的腿往两边分开。
  
  梅馨芮的眼泪难以自控地淌了下来。一个晚上又是精神又是肉体上的反复折腾,却不知道最大的危机竟在此时,梅馨芮只觉得黑到极致的夜色已经将她的头脑占据,双眼紧紧闭上,将舌尖咬在齿间,梅家的军人血气直到现在才回到了她的身上。
  
  从未有如此坚定的死志在心头萌生。
  
  身上被无情玩弄的各处带来的官能感受已经离她而去。她仅仅在心里默念着“爷爷,孙女对不起你”,就将牙齿重重地一合!
  
  “呜!”
  
  剧痛从舌尖泛开,梅馨芮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却感觉不到多少血液流入口中。正准备再来一次,突然感觉身前背后腿上的桎梏都离自己而去,身上一轻,耳边响起了男人凄厉的惨叫声!
  
  梅馨芮难以置信地睁开眼睛。
  
  一个高大的男人正站在她身前,背对着她,低头看着在地上或趴或躺、显然已经丧失了气力的一干流氓。还有一个跪在他身前,鼻子已经被打破,鼻血将他的下巴和衣襟都染红了,头发被高大的男人抓在手里,脸上原本得意而淫邪的表情被彻底的惊恐所取代。
  
  “求求你……放过我……我不敢了……”不顾鲜血汩汩地流入口中,男人含糊不清地求饶着,高大的男人显然并没有心软的迹象,下一秒,他举起大手,轻巧地往流氓的脸上扇去,那看似轻轻的一下却劲力极大,男人还惊愕地大睁着眼,人已经被这极重的一击直接打到晕厥,眼白一翻,歪着身体倒在了一旁。
  
  梅馨芮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自己这是……得救了?居然有人真的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呼唤,来救自己了?
  
  她愣愣地看着高大的男人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低头看向自己。
  
  男人的脸并不俊朗,只是普通人的样貌,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隐隐地透着宽阔而结实的胸膛。纯男性的荷尔蒙扑面而来,梅馨芮忍不住呼吸一窒,往后缩了缩身体。她莫名地感受到了男人身上毫不掩饰的杀意,和流氓带给她的恶心感觉相比,这个男人让她更多地联想到了死亡的临近,让她浑身发冷,不自觉地身体战栗。
  
  男人向她俯下身来。
  
  梅馨芮的后背紧紧地靠上了冰冷的墙面。看着男人的大手向着自己一点点伸来,梅馨芮屏住呼吸别过脸,祈祷着自己不会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脑海中闪过乱七八糟的念头,却一点行动也无法做出,梅馨芮只能将牙关咬得死紧,瞪大了眼看着男人的手落到了自己的侧脸上,一根冰冷的手指在唇角边轻轻勾了一下,又离开了自己的脸颊。
  
  “流血了。”
  
  男人陈述事实般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低低的,却叫梅馨芮一下子放下心来。
  
  泪水不争气地夺眶而出,梅馨芮抓住自己的衣襟,哭得淋漓尽致。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哭过了。大悲大喜的刺激之下,愣是再喜怒不惊的人也总会失态,遑论几个小时内已经受了太多刺激的她。梅馨芮的泣音很低,带着一丝淡淡的无奈的悲切,男人却好像没有听觉一般,只是低着头看她闷闷地哭泣流泪,脸上没有一丝动容。
  
  突然,男人侧耳听了听,一把抓住梅馨芮的肩膀,带着她站直了身体。
  
  “走。”
  
  “去……去哪儿?”眼泪将视线模糊住了,梅馨芮身上一晃,紧张地抓住了男人的衣袖,却被男人抓了下来握在手中。
  
  “有人来了,走。”男人简短地说完,不容拒绝地牵着她绕过地上横陈的男人身体,快步走出了巷子,左右望了望,往大路的方向而去。
  
  天已经微亮,路灯善意地闪着最后的光,梅馨芮止住了哭泣,望着男人宽厚的后背,毫不反抗地任由男人将她牵住走了很久。
  
  大路上的车辆开始变多,渐渐的也有了人声。梅馨芮见男人脚步不停地将自己往人多的地方带,却有些像没头苍蝇一般没有明确的方向,终于找回了勇气,轻笑道:“你打算带我去哪儿?”
  
  “……”男人停下脚步,回转头,脸上有一抹难以言喻的懊恼:“不知道。”
  
  “噗嗤。”梅馨芮破涕为笑,尚有泪痕的脸上扬起一丝浅淡,却发自真心的笑容。“跟我来吧,送我回家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