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总……”杨和轩这声阴冷的呼唤叫徐雨初遍体生寒。
  
  “我为徐氏做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不过是一点小钱,萧氏集团那么大,哪缺这点钱啊?”杨和轩的指间银亮的针头危险地晃动着,“你何苦和我这么较真呢?嗯?”
  
  他朝徐雨初逼近一步,满意地看着女人不得不往后又退了一步,而她的身后只有墙根,脸上的笑意不禁又狰狞了两分。
  
  “还有我的这些董事们……你看看他们一个个的,身体不好,人也老了,要不了几年就要退休,何苦为难他们呢?他们要跟着我讨生活,可不容易的。”
  
  董事们或是放松地轻笑,或是不屑地冷哼,却没有一个人出声反驳。
  
  “不如这样吧,”杨和轩用针尖远远地点了点徐雨初的手机,“把那些东西删掉,当做今天我们大家都没出现过,你还是做你的徐总裁,我们还是赚我们的辛苦钱,大家各自安生,怎么样?”
  
  话语间像是在和徐雨初商量,但口气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他的身形也随着话语晃动着,徐雨初知道,只要自己说出一个“不”字,那根不知装着什么东西的针就会扎进自己的身体里。
  
  徐雨初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体。
  
  杨和轩也站稳了身体,笑着等待徐雨初的回应。
  
  短短数十秒内,徐雨初脑中闪过了无数思绪。
  
  她的眼角瞥见了一抹像是溶入了云层中一般模糊的迅捷身影。
  
  心中一定,徐雨初展颜笑道:“既然如此……我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
  
  杨和轩笑得越发恣意。
  
  “你所说的一切,我只能答你三个字。”笑容猛地一收,徐雨初沉下脸轻声道:“不可能。”
  
  杨和轩僵住了神情,上唇颤抖着,露出白而尖利的牙,森然道:“那就怪不得我了,‘徐总’。”
  
  他扬起手臂。
  
  几乎是同时,“哗啦”一声巨响,巨大的成片落地玻璃突然被大力踹出了一道缝隙,一个身着劲装的男人如神兵天降,将一个人往会议桌上一抛,引起惊呼一片,同时甩出一枚袖箭,直直地扎进了杨和轩向徐雨初伸出的手臂肌肉里,顿时血流如注,杨和轩一声惨呼,捂住伤口跪倒在地,被堪堪落地的男人一脚踩住了脖颈。
  
  “大嫂!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啊!”石头爽朗地咧嘴笑着,蹲下身拍了拍脚下动弹不得的男人,又指了指桌上那个蜷成一团的人,说道:“盯着这个女人太没技术含量,还好我来这儿凑热闹了。”
  
  徐雨初逃过一劫,尽管先一步看到了救兵,还是被杨和轩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攻击惊得心里有些发虚,这会儿才有些后怕,不由得舒了一口气,微笑道:“是啊,多亏有你在。”
  
  石头看着男人不死心地动着手指,还想趁着两人说话的时机去够那根针管,忙用两根手指拈起,凑到眼前看了看。
  
  “这里面是什么?毒药?还是别的?”
  
  见男人眼珠慌乱地转动,嘴巴却像蚌壳一样抿得紧紧地不肯回答,石头扬起一抹天真的笑容道:“你不说,那就在你身上试试吧,你觉得怎么样?”
  
  徐雨初知道,对付杨和轩这种脑子奸猾却没什么武力值的人,直白的暴力再合适不过了。果然,石头话音刚落,他就嘶哑着嗓子喊道:“不要!”
  
  “那你说,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是氰化物!不要碰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石头脸上的笑意凝住了。
  
  “我当然不会让你死。”石头的神情依旧如大孩子一般认真乖巧状:“不过之后你会如何生不如死,我就先不给你预告了。”
  
  见男人愣怔一秒,就无法自控地发起抖来,徐雨初苦笑着摇了摇头。
  
  跟着萧辰久了,连威胁人的法子和语气都如出一辙了。
  
  徐雨初一转头,注意到会议桌上看不见脸不知死活的杜星月,问道:“她怎么样?”
  
  “一大早就喝得烂醉如泥,我就直接抓来了。”石头一脸懊恼:“刚才在车上吐了我一车,又脏又臭,你看看她脸上,跟花猫似的……”
  
  徐雨初谨慎地凑过去两步,见女人脸上妆花得不成样子,头发也纠结成一团,一靠近就闻到了她身上刺鼻的酒精发酵味道,就蹙着眉停住了脚步。
  
  而女人嘤咛一声,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和徐雨初阔别已久的记忆中那个浓妆艳抹、体态丰盈的印象相去甚远,没有了完美的妆容掩盖,女人的脸颊显得粗糙了许多,眼底发黑,眼中血丝密布,原本粉嫩的肌肤因为尼古丁和酒精的浸淫透出了不健康的青白。还算整齐的牙齿已经有些发黄,指尖残留着浓重的烟味和酒渍,连丰满圆挺的胸部都隐隐有些下垂。徐雨初仔细看了看,转开了眼神——无他,女人要是发现自己就这样被展示人前,估计又要甩出泼妇的嘴脸了。
  
  杜星月用力晃了晃天旋地转的脑袋,视野稍稍平稳了些,就立刻注意到了站在自己身前的徐雨初。
  
  “哼,是你……又是你,你的人……咳咳!”
  
  刚要说话,反而过于激动差点被口水呛住,杜星月一捂嘴一低头,就看到光洁的桌面映出来的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猛然尖叫一声,将自己努力地蜷成一团,不敢再抬头看周围的人。
  
  她平日里最看重的就是别人看她完美的脸庞和身材时展露出的或是嫉妒或是垂涎的情绪,将她这样丢在男人们的视线中,和将她剥光了游街示众有什么区别!
  
  杜星月恨不得自己就这样昏过去,一了百了。
  
  她的心中顿时充满了对徐雨初的怨毒,却只能蜷在那里,指甲狠狠地陷进光裸的手臂肌肉里,用力到发白,但也只能如此了——
  
  她的眼角余光里瞥到了俯卧在地的杨和轩,见男人只是徒劳地喘着粗气,紧着脸上的肌肉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一时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还有哪个男人可以让她依靠,她心里明白:这下,算是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