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助理——唐艾米虽不明就里,见包括身形魁梧的男人都似有打哆嗦的迹象,不禁也有些警惕地坐直了身体。
  
  戴夫手下的一个年轻男子见她并不知晓,便凑到她耳边,低低地简短解释起来。
  
  C国一向风景如画,民风也淳朴淡然,这个帮会从出现到壮大虽然突兀,却也在意料之中——阳光普照的地方,也总有阴影的存在。但对于民众而言,它的存在就是灾祸的代名词,且该家族的掌门人世代承袭着以C国为基地、向其他国家扩张的野心,黑色生意做得光明坦荡,好似毒蛇的獠牙一般直白而危险——不得不除,想除,就要有被毒杀的准备。多年以来,该帮会都盘踞在C国,实力雄厚,老百姓只能敬而远之。
  
  在萧氏集团前往C国拓展生意时,此帮会曾在分公司开张之时到场庆贺,但所幸一直以来都是你执白我执黑,相安无事。这个时候突然和萧氏集团遭到的莫名破坏有关,着实让人兴味。
  
  唐艾米听了半天,再看看占金递到手里的照片资料,已经暖和过来的身体深处莫名蹿出一股凉意。
  
  占金环视了众人一圈,却挑了挑眉,用轻松的口吻道:“有确切消息表明,那个帮会正在转型,专心‘洗白’中。”
  
  哎?
  
  所有人心中都是惊疑地发出感叹,有的人就直接轻呼出声,见占金老神在在的样子,半信半疑便都转为了确信,齐齐松了一口气。只有戴夫还是脸带愁容,问道:“这么说……这个事情和这个帮会没关系?”
  
  “不,正是因为这样,才和他们大有关系。”占金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学着萧辰的样子喝了一大口,回味着从舌尖到喉管处带起一线火辣的醇厚,半眯着眼继续道:“原本走的是双向单行道,互不相干,现在都要挤到一条道上,又是开‘坦克车’习惯了的,还不就想着硬抢么?”
  
  唐艾米听着占金的形容,忽紧忽松的心情瞬间放松,轻咳了一声偷偷地捂嘴笑了,换来占金不无得意的一个wink。
  
  萧辰无视了占金的耍宝,抬头看向表情松泛了许多的戴夫:“既然是商业竞争,他们不照规矩来,还击就行。”他站起身,拢了拢微开的前襟:“想洗白,他们做事情总要收敛些,不可让他们触及到底线,是时候让他们吃点苦头了。”
  
  他回头瞥了一眼占金,对方立刻心领神会,抖了抖手腕:“交给我了。”
  
  萧辰点点头,对一头雾水的戴夫道:“我先走了。”
  
  “啊,好的……”戴夫匆匆跟上萧辰的脚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占金和唐艾米头碰着头,像在盘算着什么恶作剧一般脸上洋溢着狡黠的笑,心下稍稍安定了些。
  
  看着萧辰潇洒挺括的背影,男人突然有种高山仰止的心境,他一叠声地喊来了司机,又打电话再三嘱咐已经为萧辰安排好的酒店房间等等事项,态度之殷勤让平日里跟着他却只见过他不苟言笑一面的手下眼镜碎了一地。
  
  萧辰关上酒店房间的门,见房间角落里已经放好了随飞机而来的一堆行李,缓步走了过去,将箱子一个个打开。
  
  衣物、日用品都分类摆放整齐,连领带、袖扣、手帕巾这一类小物件都用不同的袋子盒子包得好好的,极富技巧地搁在箱子里。萧辰知道,和萧母为自己准备的行李不同,徐雨初整理箱子的方式很有她自己的风格,还有着她细密的心意——每一样都是他平常用得顺手的。尽管他一再说明,他秉持着军人的习惯,到哪里出差将就着用别人准备好的就行,但徐雨初依然执拗地为他打点好一切。
  
  萧辰温柔的视线慢慢地在这些物件上滑过。
  
  一个军绿色的绒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萧辰用指尖将这个像是特意塞在一堆衣物夹缝中的绒袋抽了出来,打开一看,一副深灰色的手套平整地躺在袋中。小心翼翼地握在掌心里揉了揉,感受到了如女人的手心一般柔软的质地,萧辰的唇角勾起一丝满足的笑意,珍而重之地将手套叠好,放在风衣内侧的口袋里——就算不需要戴上,这份心意,他也想贴身收藏。
  
  心中一动,萧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默默地计算着和Z国的时差。这个时候,远在Z国的她应该还在晨曦中酣睡,尽管心中的思念如在火上融化的黄油一般恼人的微炙,萧辰还是按捺下了打跨洋电话过去“骚扰”女人的冲动,喟叹一声,垂下了手。
  
  冲了个战斗澡,萧辰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正要拿起床上的衣物套上,只听悠长的门铃声响起,一个低低的女音隔着厚重的门板传来:“roomservice。”
  
  像只优雅的豹子一般,萧辰赤着脚走到门前,微微侧耳听着门板另一边的动静——这是多年在危机下训练出的习惯动作。
  
  他倾听了半晌,只听到轻柔的呼吸和脚尖在地毯上蹭动的闷响,沉吟了一瞬,一只手握住了门把,另一只手暗自蓄力,握紧了拳。
  
  门开了。
  
  “sir?”年轻女子穿着酒店服务生的粉色套装,在看清萧辰的脸时,抿了抿唇,又开口道:“先生?”已经换上了生硬的Z国语。
  
  “这是戴夫先生为您吩咐好的夜宵。请享用。”
  
  萧辰静静地看着女人将餐车上的东西转移到桌上,并没有任何逗留的意思就微笑着道了别,便做了个手势让她稍等,从箱子里拿出一对黄金打造、镶着碎钻的袖扣放到她手中,权当是小费了——他并没有带钱的习惯。
  
  女人讶异地看了看他,歪着头想了想,像是明白了他给这对袖扣的用意,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
  
  见女人兴高采烈地推着车退出了房间,萧辰重新关上门,在长桌前坐了下来,开始用餐。
  
  ——吃完饭,就差不多可以叫某人起床了。
  
  萧辰想着,咀嚼的动作比平常更快了。很快,他就将肚子塞了个半饱,又端起斟了大半杯的红酒几口喝完,把围在腰间的浴巾往床头一抛,拿着手机爬进了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