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悦当即很愉快地要带着温母去监狱看望父亲,温母再三推脱无用后,只好任由温舒悦带着她去监狱。
到监狱门前,温母看着眼前这个稍显破旧的建筑,嘴就没忍住地一直不满意地撅起,手一直捂着口鼻,似是监狱中有什么难忍的气味。
“妈,走吧。”温舒悦转头喊温母往前走,转身就见温母踟蹰不前,嫌弃至极的模样。
“哦哦,好。”温母见温舒悦看过来,立刻转换姿态,将手放下,勉强地往前走。
温舒悦看着温母突然加快的步伐,心中觉得怪异。温母的这幅模样,明明是不喜欢这里,甚至不愿意见父亲。温舒悦抛开心中想法,迈步跟上温母的步伐,走进监狱。
不多久,温龙就被警察押着走进接见室,隔着一层玻璃,温舒悦明显感觉到温龙的状态比之前好多了,脸色也有红润不少,心中开心不少。
温龙进入接见室就看到温舒悦与温母,激动地加快步子跑到桌前坐下,急切地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喂喂喂。”
温母却并不怎么情愿拿起电话,开玩笑,温龙现在老态龙钟,而且邋里邋遢,好像透过玻璃就能闻到身上的常年累积下来的骚臭味。温母不动声色地拿起手帕捂捂鼻子,犹豫几下才拿起电话筒。
温舒悦看到温龙如此激动开心的样子,打心眼里高兴,只要父亲高兴,她怎么样都乐意。
“我来看你了。”温母声音淡淡的,面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但对于温龙来说已经足够了。
“你终于来看我了,见到你生活得这么好,我真开心。”温龙表现的很兴奋,也没有忽略温母一身得体的装扮,看起来还是生活得像富太太。
“这些年我也不容易,我们母女都过得很不容易,所以我并没有来看望过你。”温母继续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以前的温龙只要一看到她眼眶含泪就缴械投降的。
温母的这一举动果然奏效,温龙的目光深情如水,话语间也是满满的疼惜,说道:“都怪我,是我不好,害得你们如此辛苦,你不来看我也是正常的,只要你们能过得好,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你啊,果真还是老样子。”温母淡淡一笑,像是叙旧般地柔和地笑笑。
“不一样了,我是真的已经老了,而你,还和以前一样,一样的美丽。”温龙痴迷地看着温母。
温母开心地笑笑,似个小女生般地有些愉快地低头浅笑。只有温舒悦注意到温母低头后的笑容变成了讽刺的笑,温舒悦的笑脸渐渐消失,一脸阴沉。
温龙的角度只看到温母含羞地低头轻笑,只看到温母那保养极好的脸上嘴巴弯成极其好看的弧度,与他刚认识她的时候一样,一样的明艳动人,是他无数美梦中的那个女人。
“你在里面好好照顾自己,这样我和舒悦才会放心啊。”温母继续温柔地说道,满满的关切。
温龙感动不已,眼眶中早已蓄满泪水。温龙将右手轻轻抬起放在玻璃上,五指张开,等待着另一只手与它汇合。
温母微怔,看着放在玻璃上的那个苍老的手,指甲已经很长,而且还能看到里面的污泥,手指的纹路中间还能看出一道道黑印。温母的眉头紧皱着,身子不自觉地往后仰,似乎想离这个脏兮兮的老手远点。
温舒悦紧紧地盯着温母的动作,自然将温母嫌弃的动作尽收眼底,声音冷冷地说道:“妈,伸手啊。”
温龙才从感动中抽脱出来,疑惑地看向温母。温母在温舒悦开口后就立马调整状态,装出一副喜极而泣的样子来,急切地伸出手放在玻璃窗上。温龙看到温母很是激动的样子,以为是她和自己一样,只是没有反应过来而已,并未多想。
因着这次是特意让温母看望父亲的,所以温舒悦并未搭话,只是看着他们和谐地交流,内心却忍不住地思考温母几次的小动作,不自觉地想起之前看到的温母指控父亲的事情,两厢结合起来,温舒悦只觉得内心泛着冷意。
很快探视的时间就到了,温龙被押回去后,温母就有些急切地拉着温舒悦走出去,看起来轻松不少。
“妈,你还记得爸爸当年被抓走(丁香书院小说)的情况吗?”上车后,温舒悦冷不丁地开口。
温母被她这一问就有些措不及防,小心翼翼地回复道:“记得,怎么了?”
“那你记得当初是谁指控爸爸的吗?”温舒悦话语轻柔,但眼神却极其犀利,死死地盯着温母,看不出什么情绪。
温母在那一瞬间有些慌乱地转开头去,不看温舒悦的眼睛,心中却明白温舒悦是在问她当年指控温龙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这个丫头现在已经这么有气场,光是眼神就让她觉得如芒在背。
“舒悦,那个,当年的事情,有太多的无奈。”温母有些紧张地回复,右手紧握左手。
“什么无奈?”温舒悦见她有些紧张,并不准备放过,继续追问。
“当年,”温母稳住心态,索性转头看着温舒悦,一脸真诚地继续说道:“当年你父亲那个情况判刑是躲不掉的,可是我们还要生活啊,陆俊翰那个时候逼迫我,我如果不指控你父亲,他就绝对不会放过你,我也不想的,可是我别无选择。”
温舒悦仍旧面无表情,这个母亲,让她分不清真假。
“你相信我,那时候陆俊翰只手遮天,你父亲被抓进去,我又不懂得生意上的事情,你爸那些好朋友们个个不敢出面。陆俊翰来找我,还以你为要挟,我只能答应他,你父亲是进去了,可我们还要活下去啊。”温母见温舒悦并不答话,热泪盈眶,激动地说道。
温舒悦却并未回应,温母牵着温舒悦的手,眼中充满期望,希望温舒悦相信自己、原谅自己。等了半天却见温舒悦慢慢地抽出手,很自然地转向窗外,淡淡地说道:“嗯。”
温母尴尬地收回空了的手,看着温舒悦转过去的身子,一路上都在思考:温舒悦到底相信自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