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莹威仪地问了一声,会议室一片寂静;可这样的寂静只持续了一分钟,便有人接上朱莹的话头;我循声去看,竟是司马琳。
司马琳白净的脸上有红色显现,长长的头发从中间分开一个亮亮的缝隙。
司马琳这样的装扮早被何叶定性为汉奸——汉奸长相、汉奸头。
何叶一直揶揄司马琳是汉奸我并没有在意,现在仔细打量了他还真有点名符其实。
司马琳站起来扯开嗓子亮亮回应朱莹道:“报告政府,我是打架事件的始作俑者;也是当事人,从始到终都在现场;可以回答政府的任何问题!”
司马琳的不怯不惧,不卑不亢,不慌不乱,自如镇定的神态使朱莹十分惊讶;秦队长和现场的警察都把目光瞥向他。
我也感动,紧皱眉头寻思:司马还真是条汉子,敢作敢为敢担当;自告奋勇地把责任全个自己身上揽!
可我回头一想又觉得蹊跷:司马琳说自己是打架事件的始作俑者,这不自己给自己扣帽子吗?还有一点更滑稽,司马琳把朱莹称作政府;这家伙似有较劲的成分?
司马琳的较劲看似愚蠢,可对我、朱大章、何叶、陈二仆不多有好处吗?司马琳倘若承担了主要责任,那我们几人充其量只能算胁从;看来这小子还是十分仗义的,无愧于411寝室的人;411寝室的侠义作风是有光荣传统的,这种狭义传统是我们从上一届学兄那里继承下来的。
朱莹见司马琳回答了她的问题,皱着眉头镇定一会儿道:“你叫什么名字,态度还挺诚恳嘛!”
“好汉做事好汉当!”司马琳拍着胸部说:“我叫司马琳,打架之事全是我挑起的,与我的这几位同学无关!”
朱莹冷冷笑一声,把目光向我这边瞥了瞥转向司马琳道:“司马琳同学,那你讲讲事情的经过吧!”
朱莹知道司马琳是学生?要不咋就称呼他是同学?
哦!朱莹一定是看见我跟司马琳坐在一起才如此来讲的。
朱莹在铜家寨志愿支教一年时间,我完成高中学业考上大学;回到寨里后朱莹已经走了,我站小学校的门口发了一阵呆;从那以后再不知道她的消息,没想到在我成为“罪犯”后竟然见到她……
我在心中漫无边际地寻思着,司马琳清清嗓子郑重其事道:“政府,是这么回事……”
朱莹挥挥手臂制止司马琳的话:“司马同学不要政府政府的,直接讲述事情的经过即可!”
司马琳一怔,喉头处的喉结扭动几下滑稽地笑着;道:“长官,是这样的!”
“也不要说长官,我们大家都是同志!”朱莹又一次纠正司马琳的话。
司马琳把手在脑袋上搔着嘿嘿笑道:“恕小人物无罪,电视上老百姓见了当官的都这么叫,司马也就这样叫了!”
朱莹“喷”地笑出声来,坐在凳子上又站立起来道:“司马琳同学真逗,你不是政府就是长官又称自己是小人;还真是大学生水平啊!”
朱莹一包叼总结了司马琳的话,司马琳痴呆呆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我却犯了叽咕:朱莹咋知道司马琳是大学生?
我绾起眉头凝视着朱莹,突然灵感激发:我不是在其中吗?朱莹知道我是大学生,跟我一起的司马琳还不大学生?
司马琳定定神重新开始讲话,这次不再带附加语而是一板一眼道:“我跟同学陈二仆赶去英达路广场街摆地摊,却被一个女的……”
司马琳说着把手指向被何叶在后脑勺上拍了一板砖的瘦个儿道:“那个女的跟他们是一伙的没来这地方,她才是主犯领导大姐你得问问这家伙才对!”司马琳说的这家伙是瘦高个。
瘦高个儿被何叶一板砖拍倒地上昏晕过去,送医院清醒过来医生给注射了针剂现在已经没事,但脑袋上缠着纱布。
我见瘦高个脑袋上缠着纱布,面容清癯年龄不大充其量是个高中生;心中便生出怜悯之意,心说小浪逼何叶下手太恨;这么年轻的生命要是被她一板砖拍死,还不哭煞他爹和他娘。
瘦高个见司马琳把矛头指向他,不依不饶地站起身来道:“首长,这个操蛋占了我姐姐便宜不给钱;我和几个小兄弟向他要,他蛮横无理殴打我们;还用刀子扎伤几个小兄弟!”
瘦高个的话一出口,事情的因由似乎已经有了眉目——司马琳赚女人便宜不给钱,那么这个女人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跟何叶一样搞外水。
司马琳是个吃腥的猫说自己被女子勾引情况也许是真,可女子以此为生你不给人家钱人家自然不会放过他;最后打起来恐怕才是原因。
我在心中想着,转身去看瘦高个;发现这小子还真有心计;一边说一边向坐在旁边的小眼睛提示一声:“蚂蚱,你把刀子拿出来!”
叫做蚂蚱的男孩有十五六岁年纪,眼睛很小但人却精神,听瘦高个如此讲;慌忙从一只黄色挎包内拿出一把用手绢缠绕起来的刀子,没有打开举在手中道:“首长,那操蛋是二百五!”
蚂蚱一手拎着刀一手指向司马琳道:“和我们没有说几句就拿刀子捅人,我们几个哥们被他捅了;我们才围住他打起来!”
司马琳拿刀子捅人?这家伙手上不是有两下吗?几个小屁孩奈何不了他,可他为什么要拿刀子捅人?我百思不得其解地寻思着。
朱莹凝视着蚂蚱,嘴角向下一拉呵呵笑道:“你叫蚂蚱?”
蚂蚱一愣没有回答,瘦高个接上话道:“蚂蚱是他的绰号,我们这帮兄弟都有绰号,呼叫绰号觉得亲切!”
“哟呵!”朱莹冷哼一声:“叫绰号亲切,哪你的绰号叫什么?”朱莹抬手指指瘦高个问。
“我叫袋鼠”瘦高个指指被何叶捅了一刀子的低矮胖子道:“他叫蟑螂!”
转了转身指向其他几个同伙道:“还有臭虫、跳蚤、蜈蚣、蝎子……一共15个人都有绰号!”
朱莹笑声呵呵:“你们这个不是害虫大聚会吗?”
瘦高胆怯地看着朱莹,咧嘴笑道:“我们15人在学校被称为15只害虫,但今晚上在英达路广场吃了大亏!”
朱莹冷哼一声不无揶揄道:“一物降一物,喇嘛降怪物;孙猴子不会逃脱如来佛的手掌!”
朱茵的话让我茅塞顿开,我才明白司马琳为什么要动刀子。
有言道一虎难敌群狼,司马琳被15个小混混围起来殴打;再厉害也会处于下风,万般无奈才拔出刀子自卫。
袋鼠把手摸摸被纱布缠裹的后脑勺道:“我们是害虫扎堆,那个操蛋扎伤我们几个哥们,但谁拍了我一砖头到现在还不明白!”
“我拍的咋啦!”朱大章神情亢奋地站起身来拍拍胸部道:“你们这些混混子人渣,就得用这种手段对付!”
一顿,把手指指受了伤的蟑螂道道:“这狗贼那一刀也是老子捅的,他打我兄弟那个恨呀!我不捅他还捅谁……”
朱大章嘟嘟囔囔说了一河滩话,把脑袋在脖朗阁上转了一圈得意地瞥了蟑螂一眼,脸上堆满笑意。
蟑螂神情慌乱,抬头看看朱大章低头思量;再抬头再低头,眼睛里显露出疑惑不定的神色。
朱大章冷哼一声道:“看什么看?不服气是不是?不服气我们单挑!”
“行啦!”朱莹在桌子上拍了一把向身旁的秦队长使个眼色,秦队长立即从前台那边走过来;把蚂蚱用手绢包裹的刀子拿到手中转向朱大章道:“你的那把刀子呢?”
朱大章当时从何叶手中夺走刀子后自己的指纹就留在上面,他也把刀子用手绢包起来;见秦队长索要便从衣兜拿出来递上去。
我惊得目瞪口呆,痴愣愣看着朱大章心中五味杂陈。
我真没想到,朱大章会替何叶背脏;难道笨猪信守石榴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信条?
板砖是何叶拍的,蟑螂那一刀也是何叶捅的;可是……
怪不何叶一来到询问现场就十分亲密地跟朱大章坐一起咕咕哝哝,原来要笨猪代她受罚。
笨猪呀笨猪,你真是一头不灵醒的猪;要知道拍人板砖戳人刀子是要坐牢的,你这一坐牢还不毁了前程……
我痛苦地在心中喝喊着真想讲出事情的真相来,可我如果把真相披露出来救了朱大章又得罪了何叶;还不是挖肉补疮?
回头去看何叶,小浪逼竟然大腿压在二腿坐在那里乐哉悠哉;好像事情压根儿和她就没关系。
浪逼!浪逼!小浪逼!你够狠的!给骨子下套要给你搞100万元,现在又把朱大章拉下水代你坐牢;小浪逼,你是吕雉?妲己?还是九头雉鸡精胡喜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