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姐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也就是兰姨那个孤儿院,茜姐带我去过。茜姐说,她大学毕业后找了个文员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是没什么压力,还挺自由的,每个周末她都会去孤儿院帮助兰姨照料孩子,和孩子们欢乐地玩在一起,生活过得挺开心的。
可就在五年前,兰姨的孤儿院出现了资金的问题,快要支撑不要下去了,兰姨那段时间每天都会出去找一些福利机构,寻找企业捐款,茜姐知道后,就陪着兰姨一起去找,可都没用,有些企业的大门都不让她俩进去,茜姐一想到那一张张灿烂笑容的小脸,将要没有住的地方,就急得快哭出来。
我听了就问茜姐:“姐,孤儿院属于儿童福利机构,国家政府应该给予经费啊,怎么还会缺钱呢?”
茜姐说:“国家给的那点经费根本不够,孤儿院每年都会缺钱,只能靠那些慈善家捐款来度过。”
这我就不懂的,就问:“姐,国家给的经费金额不是按照孤儿院实际情况来定的嘛,既然不够的话,就申请增加经费金额啊?”
茜姐对我摇了下头苦笑道:“小男人,你不懂,国家拨下来的经费不是直接给孤儿院的,要层层审批,经过多少领导的手,所以即便申请再多金额,也是不够的。”
我那一刹那没听明白,然后慢慢就懂了。
茜姐继续说,就在她快要奔溃的时候,有个男的找了她,说他会捐款给孤儿院的,而且以后每年都会捐款,前提是要茜姐跟着他。
茜姐说到那个男的,我脑海子里浮现出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有点小肚子的身影,我张开嘴唇轻声问道:“姐,那个男的,就是他吧?”
茜姐在我怀里点了点头。她说,她当时没答应,毕竟当时的她不是刚从大学毕业出来的懵懂小女孩了,经过几年社会的锻炼,她知道跟着他的潜意思是什么。而且茜姐说每个女孩都有自己的公主梦,她也有,她希望自己找个心爱的男的,而且那个男的也爱自己,她穿上洁白的婚纱,牵着他的手,两个人走向幸福的婚姻殿堂。
就在那个男的找了茜姐的那天晚上,茜姐去了一趟孤儿院,去的时候,孤儿院正在开饭,茜姐就帮忙打饭给孩子们,可当她看见那些饭菜时,茜姐就愣住了,只有大白菜和白萝卜,没有一点荤腥,要知道孤儿院的孩子们都不大,都是长身体的时候,这点菜怎么能满足他们的营养需求呢?
可那些孩子们却井然有序得排队打饭,没有一点混乱的形象,打完饭后的孩子安安静静地趴在桌子上吃饭,没有一个孩子抱怨,也没有一个挑食,都那么乖巧,那么安静,把碗里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的。
茜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她哽咽道:“当我把孩子们都打完饭后,我走到一个小女孩面前,她正低头津津有味地吃着饭菜,嘴巴上还粘着一粒白饭,我蹲下来把她嘴巴上那粒白饭拿下,问她饭菜好吃吗?她点头说好吃。我就又问下是真好吃吗?她就不说话了,过会儿才小声地说一句,我怕说不好吃被兰姨听见,她会难过的。”
茜姐说着抬头看着我,她抽泣一下道:“小男人,你知道姐那一刻是什么感觉嘛?我心碎了,真得碎了,我抱着小姑娘的头,泪流不止。”
茜姐说着就哭,我抱着她的头,抚摸着她的头发。然后茜姐继续说,那天晚上她离开孤儿院后,就找了那个男的,她答应了他,跟着他,而且他也信守承诺,当时就给兰姨转了一笔钱。
茜姐当时心想虽然和他刚认识,对他不怎么了解,他也比她大近二十岁,但嫁给谁不是嫁呢?而且他还能给孤儿院捐款。
我听了就问:“姐,那你俩怎么当时没结婚呢?”
茜姐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道:“后来我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老婆和孩子都是上海人。可我知道了又能怎么办?我当时已经跟他在一起几个月了,而且他已经捐款给孤儿院了,难道我有钱还他,然后离开他嘛?不能,我没钱,只能继续待在他身边,而且孤儿院后续也要钱。”
茜姐说那个男的在北京和上海都有公司,隔段时间就来北京待段时间,和茜姐住在一起。他还让茜姐辞职,又为了怕茜姐无聊,就给茜姐开了一家服装设计公司。
我问茜姐兰姨知道这件事吗?茜姐摇了摇头,她说没告诉兰姨,不敢告诉她。
说着说着茜姐又在我怀抱里哭了起来:“每个女人对小三很可耻,但我就是做了小三啊,刚开始的时候我每次出门都瞻前顾后,怕被别人看穿,怕有人在后面戳我脊梁骨,所以我有时恨自己,觉得自己很贱,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会偷偷地躲起来哭。”
原来茜姐上次就是因为这样才哭的,我抚摸着她的背安慰道:“姐,你也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孤儿院。”
这时电梯门外传来人声,外面的人在喊:“里面有人嘛?”
我连忙道:“有人。”
外面的人就问:“有几个人?”我说有两个。他们就说让我等下,正在抢修电梯,我问等多久,他们说一会儿就好,然后就传来他们施工的声音。
我抱着茜姐说:“姐,别哭了,等会儿电梯就好了,你哭着大花脸被人看见可不好了。”茜姐听了在我怀里轻声笑了一下,又轻轻地锤了我一下胸膛。
没一会儿电梯灯亮了起来,我收起手机,用指腹轻轻地擦了一下茜姐眼角的泪痕,再过了几分钟,电梯门打开了,门口站着物业的人,他们看见我和茜姐走出来忙说对不起,是他们的失误,忘了对电梯检修。
然后他们问了我门牌号,我说了,他们说会登门进行补偿的,然后我和茜姐就上楼了,没坐电梯,爬楼梯,到了门口开了门,这次回来的感觉和上次的不一样。
大概是上次回来的时候我心里少了个人,这次那个人就在我身边。
进去后刚关上门,茜姐就紧紧地抱住了我,也抱住了她,含情相视,茜姐启开嘴唇温柔道:“小男人,你还会像以前那样对姐好吗?”
我说:“姐,是你一直对我好。”
“那你还爱姐吗?”
“爱。”
“姐也爱你。”
“姐……”
“嗯?”
“我带你走吧,我俩离开这里,去我家乡,或者去别的地方,离开他,过我俩自己的生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