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九月有反应了,她有反应了!”
  安九月一醒,他就要履行自己的承诺从她的世界中消失。
  临别之际,秦润楠俯身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后,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不停的呼喊着医生。
  听到病房这边传来的动静,安九月的主治医师和护士急急忙忙的冲了进去,给她做起了全身检查。
  看到安九月逐渐恢复正常的各项指标,主治医师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这真是一个奇迹,真是一个奇迹啊!”
  一直照顾安九月的小护士见状,也是激动不已,那个可怜的小家伙,终于可以和她的妈妈团聚了!
  就在所有人为此欢呼时,谁也没有注意到,站在病房外神色复杂的秦润楠。
  只要安九月有了求生的意识,治疗起来就容易了很多。
  第二天清晨,经过医生们坚持不懈的努力,安九月逐渐苏醒过来。
  长久以来的沉睡,让她有些难以适应室内的光线,自我调整了好久,才能完全睁开双眼看清楚周围的一切。
  对于自己所处的环境,她并不陌生,仿佛一早就知道自己身处医院似的。
  “安小姐,你醒了?”前来查房的医生正好看到了这一幕,语气都变得有些激动起来,“觉得身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面对医生的询问,安九月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好像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嗓子干涩的疼痛。
  见状,跟在医生后面的护士急忙贴心的喂安九月喝了几口水。
  经过温水湿润过的嗓子,瞬间清爽了很多,“我,没事。”
  短短的三个字,安九月说起来竟是格外的艰难。
  不过她能醒过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只要经过悉心调养,不出半个月她的身体就会完全恢复。
  果不其然,只是几天的时间,安九月的身体已经有所起色了,苍白的脸颊也日益变得红润起来。
  得知这一切的岳霖晨,已经激动到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就在他兴冲冲的往安九月病房跑时,突然被人拽到了楼梯间。
  看到来人时,他反抗的动作一滞,挥动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你为什么不去看她?”
  闻声,秦润楠一时语塞,有些难过的垂下头。
  沉默良久后,他才缓缓开口道:“这跟你没关系,只是你别忘了,那天在病房内答应我的事情!”
  说罢,他伸手将一个文件夹递到了岳霖晨手中,“这个交给她。”
  结果秦润楠递过来的文件夹,岳霖晨有些不解的打开看到那几个字时,整个人为之一颤。
  “我知道了。”抬头看了一眼秦润楠面无表情的样子,岳霖晨有些无奈的轻叹口气转身离开了楼梯间,“我会照顾好九月的!”
  随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空荡荡的楼梯间只剩下秦润楠一个人。
  想到身体逐渐恢复的安九月,他不禁苦笑一声,点燃了手中的烟,一口接着一口的抽了起来……
  岳霖晨走到病房内,医生刚给安九月检查完身体。
  如若来早一步或者来晚一步,此时她应该还在休息。
  “九月,你终于醒了!”快步走到床边,看见面色越发红润的安九月时,岳霖晨已经激动的无法言语,“你这个丫头,真是快我给吓死了!”
  说罢,岳霖晨伸手在安九月的额头上轻点了一下,以示惩罚。
  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岳霖晨,安九月的眼底划过一丝失落,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时刻,那个男人没有守在自己身边。
  安九月指了指床边的凳子,等岳霖晨坐下后,她才笑着开口道:“是我的错,对不起,害你们担心了,现在我不是好好的吗!不用担心啦!”
  殊不知,强颜欢笑的安九月内心此时到底有多么的失落,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秦润楠都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身边。
  想到这儿,她不禁在心里苦笑,事已至此,为何自己还要对那个男人报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呢?
  昏迷期间,安九月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回到了秦润楠所搭乘的飞机坠机那一刻,紧接着就是无限期的循环失去记忆的秦润楠回国后跟自己的爱恨纠葛。
  那个冷血无情的秦润楠,让她在梦中一次又一次的心碎,绝望。
  梦在她拿着刀片划破手腕的那一瞬间停止。
  当已经没有呼吸的她安静的躺在被鲜血染红的浴缸内时,秦宝儿小小的身体一直站在旁边不停颤抖着,一双小手轻拍着她的脸,哭喊着妈妈不要死……
  很想睁开双眼的她才看到站在秦宝儿身后冷笑着的秦润楠时,顿时没了醒来的勇气。
  因为安九月明白,只要她一旦醒来,就会周而复始的忍受着那个男人带给她的非人的折磨。
  直至最后,秦润楠说要放自己离开的声音传入耳朵时,安九月倏地有了一丝意识,甚至在梦中,明明已经死去多时的她已经睁开了双眼,只是周围的世界很模糊,很模糊。
  想起那个虚无缥缈的梦,身体本就虚弱的安九月又出了一身冷汗。
  不知道为何,一旦想到那个漫长的梦,她就会全身无力直至虚脱。
  视线落到岳霖晨手中的那个文件夹上,安九月不解的问道:“你这是要去公司吗?我在这儿可以的,你有事就去忙吧!”
  “这个?不是!”经安九月这么一问,岳霖晨才反应过来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这是秦润楠让我交给你。”
  说话间,离婚协议书已经递到了安九月手上。
  当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赫赫然闯入到安九月视线之内时,她的双手再也无法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时,她才哽咽道:“这是他让你转交给我的?”
  也许是察觉到安九月的不对劲,岳霖晨有些担心的点了点头,安慰道:“九月,这不是你一直最期待的吗?这次你真的自由了,不再受他人控制,而且宝儿也归你,这样……”
  听岳霖晨说完,安九月倏地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平静如水。
  沉默良久后,她才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冷冷:“我知道了。”
  之后的时间里,无论岳霖晨说些什么来活跃气氛,安九月始终都是沉默寡言。
  本来这次来这里的目的就是看看安九月身体恢复的怎么样,既然已经没事,他也没有留在这里打扰她休息的理由了。
  “九月,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说罢,安九月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依旧沉默不语。
  面对这一幕,岳霖晨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离开了病房。
  随着“嘭”的一下关门声,方才一直冷淡的安九月倏地抱着被子痛苦起来。
  “秦润楠,我真没想到你是如此绝情!”
  此话一出,安九月已是声泪俱下。
  视线落在那封离婚协议书上,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彻底碎的四分五裂,再也没有痊愈的可能。
  那个她曾经爱到骨子里的男人,寻找了五年之久的男人,相互纠缠了七八年的男人,如今就这么不要她了……
  声嘶力竭的哭了很久,一直等到泪水流干,安九月才颤抖着双手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看到那歪歪扭扭的名字,和秦润楠三个大字形成了鲜明对比。
  再加上几滴泪痕,安九月三个大字变得越发扭曲。
  这次,她和秦润楠之间的相爱相杀到此画上了句号。
  此后,安九月和秦润楠两个人再无任何瓜葛,犹如世界上千千万万的陌生人般,变成了两条再也不会有关联的平行线。
  未来的日子里,考虑到安九月的身体状况,封城和岳霖晨两个人轮流在医院内照顾她。
  关于她和秦润楠离婚这件事,两个人很有默契的谁也没有再跟安九月提起,总是想方设法的用点别的方法来逗她开心。
  但从始至终,安九月一直都是沉默不语,郁郁寡欢的模样。
  好在两个大男人照顾的比较细致,加上医生的悉心检查,只是半个月的时间,安九月的身体便已经恢复如初。
  这天一早,像往常一样,主治医师给她检查完身体各项指标后,难得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声音都变得欢快起来,“安小姐,您的身体恢复的非常好,如果您不喜欢在这里待着,今天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只不过,出院以后切不可太过劳累,要多注意休息!”
  “真的?”沉默了太多天,这是安九月第一次有了表情上的变化,“我可以出院了?”
  对于安九月的态度,医生没有多大意外,“真的,安小姐,您现在已经很健康了!”
  本以为可以出院了,安九月的心情会一直好下去。
  可谁曾,再办完出院手续,走到医院门口时,发生的一幕再次让她的心情跌落谷底。
  “妈妈,妈妈!”
  闻声望去,安九月看到了站在医院门口不远处朝着自己挥手的秦宝儿,而他身边站着两位类似保镖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