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等舱里,邱孟发完微博后,空姐就提示乘客飞机即将起飞,请各位乘客将手机关机。
  
  此时距离清欢车祸已经过去了一夜,邱孟乘坐最早的航班前往樊城。
  
  手机关机,耳边终于清静了,邱孟望着窗外翻涌的云层,心情很沉重,他想起之前清欢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有依靠的人可以慢慢的走,没有依靠的人必须要努力往前奔跑。
  
  所以这一年来,不管是清欢还是作为经纪人的邱孟都在努力往前奔跑。
  
  很多时候邱孟觉得自己和清欢是同类人,就连遭遇都相似。
  
  他在十八岁失去了双亲,十八岁的清欢被总叛亲离,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清欢离开了宋家要被狠狠踩在泥潭里翻不了身的时候,这个小姑娘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在邱孟看来,清欢是他的恩人,更是一个战士,好像不管什么事情知道到了清欢这里都会变得游刃而解。
  
  然而就是这种态度让邱孟忽视了,清欢只是一个二十岁都不到的小姑娘,这一次的车祸以及险些被绑架,更让邱孟见识到了这个圈子的险恶。
  
  在你努力往前奔跑的时候,这条路上缓行的人会给你增加诸多障碍物,他们认为你的奔跑挡了前行的道路,逼急了什么阴招都能使得出来。
  
  清欢不缺钱,也不缺名,并且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明确,不过度消费自己的人气去代言低档产品,饶是这样,还是有人觉得清欢挡了路。
  
  如今公司高层对于清欢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多了,邱孟最近忙的脚不沾地,樊城在下雨,气温降了十来度,他打了个喷嚏,路过的空姐微笑着递给他一条毛毯。
  
  “谢谢。”邱孟把毛毯盖在腿上,打起精神来处理清欢这边接到的各种通告,最后用笔圈住了一档唱歌类的综艺节目,安排进清欢的行程里。
  
  *
  
  余家人风风火火从万宁市赶到清欢拍摄电影的樊城。
  
  明明已经是上午九点了,樊城天色暗沉,雨声不停,空气中都透着潮湿。
  
  清欢看着拿着手机急匆匆跑出去的余非,视线落在许宁舟的身上,终于还是把自己心中的疑惑给问了出来。
  
  “舟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正在给清欢削苹果的许宁舟手上动作不停,红彤彤的苹果皮被他从头削到尾形成一个灯笼圈。
  
  他用一把瑞士军刀削下一块兔子形状的果肉递到清欢嘴边说:“有。”
  
  清欢:“……”那你还挺诚实的。
  
  清欢嚼着苹果,那白皙的苹果肉在许宁舟手上分别变成可爱的兔子,土味的爱心形状,装好盘递给清欢。
  
  清欢抱着小瓷盘,许宁舟用湿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双手,当他把那把瑞士军刀也擦干净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的DNA和宁晏老师鉴定出来的结果是父女,余家人昨晚在得知你出车祸后开车赶了过来。”许宁舟抬起左手手腕,瞥了一眼表盘的时间说,“这会儿已经出电梯了。”
  
  仿佛为了印证许宁舟的话,在许宁舟话音落下的同时敲门声响起,透过病房门中间的玻璃清欢看见外面站了一群人。
  
  清欢视线落在许宁舟的脸上,男人面色如常,这说明许宁舟很早就知道了,所以余非会对她这么热情友好最初可能是因为许宁舟的关系,后面的种种表现,还有许宁舟昨晚那通电话全都表明了一个事实。
  
  作为当事人,她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己身世的人。
  
  随着许宁舟一声“请进”接下来病房里的场面有点混乱,余家当家老爷子,老夫人,余非的父母,还有宁晏,余家说得上话的全都来了。
  
  原本很宽阔的高级病房一下就变得有些拥挤,清欢觉得自己耳朵失聪了,她看着眼前这些陌生的面孔,看着上辈子从未见过面的人,望着这群人眼中对自己担忧的神情,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她听不见这些人在说什么,只觉得有什么在内心深处沸腾起来,沸腾的频率越来越快,最后“砰”的一声爆炸后引得她出现了耳鸣,眼前一黑,清欢昏了过去。
  
  病房里顿时又乱作一团,许宁舟按下床头的传呼铃。紧握着清欢冰凉的手掌。
  
  猩红的血丝从清欢额头的纱布渗透出来。
  
  余家的人被吓得不轻,特别是宁晏,以往温文儒雅的面容上冰冷一片,可见这一次有人对清欢下手是触碰了他的逆鳞。
  
  医生来的很快,清欢又一次进了急救室。
  
  走廊上,许宁舟神情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抬起头对神色担忧焦急的余家人说:“余爷爷,你们舟车劳顿辛苦了,先去休息会儿,这里有我守着,清欢的情绪有些不对劲,这件事情我想她还需要时间来接受。”
  
  “哎,是我们来的太突然,吓着这孩子了。”
  
  余家老爷子今年七十多岁了,穿着素色的唐装杵着拐杖,他老伴在一旁掉着眼泪,心疼自己这个流落在外的孙女吃了那么多的苦。
  
  最后还是余家大儿子,宁晏的大哥和大嫂花了一番功夫先把俩位老人给哄走了,宁晏没走,他留了下来。
  
  走廊里顿时一片寂静。
  
  宁晏神情颓废地坐在长椅上,许宁舟靠着墙眼神一直看着手术室的方向。
  
  “接到清欢出车祸的时候,我就已经让人查了宋家的所有人,宋家最近很老实,所有人都在监视中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宁晏垂着头,长叹一声,“是我疏忽了,让她遭受了无妄之灾。”
  
  许宁舟眉心微蹙:“不是宋家做的?”
  
  “一开始我也怀疑是宋家,不过根据下面报上来的消息来分析,宋家的可能性很少。”
  
  宋家和清欢不和的消息几乎全网知晓,更别提这一次宋家跌的这么惨,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清欢再出事,几乎所有人都会条件反射想到是宋家的报复。
  
  宋家的人都不是傻子,这个问题他们看的比谁都明白,所以更不可能自掘坟墓在这个时候对清欢动手。
  
  许宁舟眯着眼,如果不是宋家,那么会是谁想对清欢不利?
  
  许宁舟的手机来电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路,是他妈妈安雅女士打来的电话。
  
  这个时间,国外应该是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