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亲爱的少帅大人怎么不说话了呢?你不是有好多话要说吗?您学识渊博,还想要怎么评价我,我洗耳恭听,绝不敢有半句怨言。你怎么不说了?是不是心虚?我说中了你的心事吗?所以你不敢说话了,因为你根本就不能也不敢承认小肚鸡肠的是你自己吧!”
楚泉灵上前一步,走到白殊然的面前,仰起头来直直地盯着他,她的眼中满满都是讽刺的意味,嘴角上扬散发着冷笑。“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你我之间的感情并不是个乡下的土牙子就可以搅和的了的,可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现如今你心里怕了,所以才这样紧张的想要他赶紧滚蛋,只是我不明白,沁州地域这么广大,你是大督军,跺跺脚,这三省五地就要抖三抖的……怎么会因为个乡下伢子惧怕成这样呢?难道说是做了什么作孽的事情?”
“你我的事情稍后再谈,现如今人这么多,你偏要昭告天下吗?对你对我可都没有什么好处!你这样做,对我而言只是丢面子罢了,而你不同,今日闹一场,叫他们都知道了你我不睦,雅琪饭店定会受到不小的影响!你身上背着那么多人的生死存亡,应该知道什么叫谨言慎行,什么叫轻重缓急。”白殊然低头看了她许久,才压低声音开了口。
看得出来,他的忍耐度已经达到了极限,要不是他们曾经爱过一场,恐怕他连拔枪杀人的心都有。
“我没别的要求,只要我的人。”楚泉灵知道此时此刻把这件事闹大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可是没办法,她必须要这样做。
并不是她偏要阻拦土牙子那颗爱国的心,实在是她比在场的各位都要了解,土牙子看似身体强壮,满腔热血一番赤诚,但是内心里却单纯的很,这样的人上战场除了送死没有第二条路,她明明知道会是这样的下场,怎么能不去阻拦?
更何况,土牙子对她有救命之恩,单凭着这一点,她今天就算豁出命去也值得。
白殊然额头上的青筋凸起,这样冷的天气居然红了脸,就这样盯了楚泉灵许久,才挥挥手示意那边的警卫员把人叫来。
土牙子早已经是整装待发,身上的军装,就像是量体裁衣一般合身,他的脸色并不好,看着楚泉灵满脸的埋怨,眼睛耷拉着,不肯抬起来。
“乱跑什么?叫我疯了似的找你。”楚泉灵上前几步,伸出手来,想要拉着他回家。
“你找我做什么?当初说好的,我把你送回沁州就已经是完成了使命,你做你的大老板阔太太就行了,干嘛还要把我绑在你身边?而且少帅是你的夫君,我跟了他不就等于跟了你吗?你又何必这样大费周章呢?”土牙子看起来十分不高兴,这话也越说越不像话。
楚泉灵二话不说,扬手照着土牙子的脑袋就给了他一下,虽然她这几天病着没有什么力气,但这下力度还是不小的。也不管周围究竟有多少人在看着她,这个时候还谈什么风度,谈什么修养,她简直要被他活活给气死了!
长呼了口气后,扬声骂到:“你脑子瓦特啦?才吃了几天城里的饭,就觉得自己无人能敌了?就你这个德性,去军营里送死吧!我告诉你,你今天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回去,你跟我反抗,同样没有好果子吃。我不仅仅是这位少帅的夫人,还是上元楚家的二小姐,我想要踏平你的村子,掘了你家祖坟易如反掌。你有本事再给我反抗试试看?我告诉你,今天我不让你参军,你九泉下的父母奶奶都会感谢我的!”
楚泉灵吼完这些话后,转身冲着后边招招手,示意他们把土牙子带回去。
就在她转身准备上车的时候,她的手突然被人拉住了。
楚泉灵回头,刚好对上了白殊然的眼,他目中猩红,满眼都写着不舍与无奈,可就是半句话都没有说。
于是有那么一刻,楚泉灵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几乎要忘了他们之间的仇恨,大概他只要说句让她留下来舍不得她这样的话,她就真的会留下来。她的坚定在确定他的目光里溃不成军……只可惜……
只可惜……白殊然只是这样的拉了她一下,便很快松开了手。
楚泉灵感觉到自己的心重重的摔下来,瞬间痛的无以复加,她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内心越来越荒凉,在寒风中就这么结成了冰。
其实只要他说一句不舍得,哪怕只说一个字……留。
她都会考虑,都会犹豫甚至会……会与他度过春宵。
那些事情她只是要个答案,有个诚心悔过或者是致歉,面前的男人但凡能读做出一星半点的忏悔之意,事情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个样子。毕竟他们之间走过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都尝过了爱恨情仇的苦涩滋味,偏偏这道坎,谁都过不去了。
没有,等了许久白殊然还是没有再说话。
这个男人心中有他坚固的傲气,绝不肯向任何人低头。
“走吧。”楚泉灵叹了口气,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
大家应该都能听出她这两个字之间的失落吧,现如今哪怕只是一句话也好,她也能告诉自己,爱上这个他是没有辜负这么多年的辛苦的。
直到回了她的房间躺在床上,她也没有再听到他的声音。
这里的夜真黑呀,寂静的可怕,一盏孤灯就代表着人心的孤独和寂寞,如此赤、、裸裸。
土牙子的这场闹剧终于落幕,王七他们把他绑回来以后就开始威逼利诱软硬兼施,足足磨了七八天,这位才消了气,恢复原来那般模样。
有件事奇怪的很,楚泉灵从军部回来的第二天起,她的病就开始慢慢的好转了,不过三五日的时间,就能去账房扒着会计看账本,穿着高跟鞋在大厅里晒太阳。
于是她也真正地明白了,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