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泉灵很久没有出过工厂,她看到外面的一草一木都倍感亲切。
这时的天已经漆黑了,道路泥泞只看得到前方摇晃的车灯。
大约走了有一个时辰之久,前方突然出现了灯光。
冷泉灵心知这一定就是沁州的边防,她转头看了看司机,准备在一会停车的时候行动。
她抓紧了车门把手,只要车一停下,她马上就往下跳,只要把这些货物暴露就可以。
就算惠子开枪打死她,她也要这么做!
灯光越来越近,她已经能看到守卫的官兵走来走去,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握着车门的手心已经出了汗。
就在车快要停下的时候,突然,整个边防站亮起了好几盏大灯,照亮了整个夜空。
埋伏在周围的官兵突然起立,把他们的货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下一秒,枪声四起,冷泉灵旁边的司机从脚下抽出两柄长枪来,话不说就跳下了车。
冷泉灵什么防备都没有,但是她也不能坐在车上躲着,万一爆炸,她也会死。
惠子他们用尽全身力气抵抗,早已是自顾不暇,根本顾不得冷泉灵。
下了车以后就迎着枪林弹雨往边防跑,跟着她的司机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伸手就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往反方向拉。
惠子他们很快就打开了一个突破口,所有人都向外逃去,她转头看见了司机和冷泉灵,转头冲着司机不知吼了什么。
司机瞬间放开了冷泉灵,把她向着包围圈猛的一推,转身逃跑。
冷泉灵迅速被沁州的官兵控制住,五六挺机枪直直的顶着她的脑袋,她趴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
突然脑后一个重击,冷泉灵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被架在一个十字的刑架上,整个刑讯室漆黑无比,只有旁边燃烧着的两个火炉,烘烤着她的整个身体。
很快,刑讯室的灯就亮了起来,蹬着大皮靴的军官漫步走进来,反身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说,你们的工厂在哪里?听的谁的命令?”
军官面色凶狠,手里拿着一柄长鞭,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椅子的扶手,他十分不耐烦的半眯着眼睛,等待冷泉灵的回答。
“我不知道工厂在哪里,只知道在吾州,里面有一个叫惠子的女人,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这确实是她所能知道的全部,根本没必要隐瞒,如实托出。
军官听到她说话,顿时就敛下眉毛,眼中的恨意愈发的深邃,他猛的站了起来,咬牙切齿的向前几步,低沉的怒吼道:
“没想到你居然是国人,还是沁州口音!他们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通敌叛国,带着瀛本人往自己的家乡运送这些东西,若不是你还没有交代完毕,此时此刻,我真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你!”
“我没有!我没有通敌叛国。我今天千方百计才坐上这次的车,就是为了回来通风报信的!”
冷泉灵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本来是回来通报消息,没想到这边早就有防备,她阴差阳错的变成了通敌叛国的汉奸。
她拼命的摇着头,希望面前的人能够相信她。“是瀛本人强迫我呆在工厂里的,我真的是回来送信的,我不会背叛我的家乡,你们相信我。”
军官听着冷泉灵毫无说服力的辩解,冷笑着摇了摇头,他转身就是凌厉的一鞭,狠狠打在冷泉灵的身上。
这一鞭涵盖着这位军官所有的愤怒,从脸到身体,一个血红的道子很快就显现出来。
“上刑,让她把知道的全给我吐出来!”
这一鞭让冷泉灵痛的浑身都抖起来,下一秒,旁边的官兵就扬起了一桶冰水,从头到脚的泼了下来。
水滴进了冷泉灵的嘴里,咸得发苦。
伤口因为浸了盐水,剧烈的撕痛起来。
刑讯的人拿了一柄带有尖头的棍棒过来,他上下扫视了冷泉灵一眼,冷冷的说道:“我看你还是招了吧,我这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这么漂亮的姑娘,这一套刑罚下去不死也要残。”
冷泉灵看着面前的刑具,心里特别害怕,她都能想象得到这东西打在身上是何等痛楚。
“他们的工厂在吾州。”
“吾州什么地方?我要具体的方位,他们这些军火是从哪里来的?听的是哪一方的命令?沁州里他们的内应在哪里?”
官兵马上就问出了一系列的问题,这些都是关键问题。
奈何冷泉灵却一个都不知道,只能是叹了口气说道:
“我只是工厂里的小工,不可能知道这么多。这批货送往哪里我也不知道,只是知道他们运送的是军火。”
“你要是不老实,我就没办法了。之前边防官兵说过,每次都有一个女人押车,刚刚也确认了就是你,你说你不知道此货送往何处?事到如今还嘴硬!”
官兵话音刚落,棍棒就重重地敲击在了冷泉灵的腿上,还没等她回过气,下一棒接踵而至。
剧痛让冷泉灵嘶吼起来,她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苦痛,也没办法救自己。
“说,瀛本人运送军火究竟有什么目的?”
打了几十下,就在冷泉灵实在是受不住吼破了喉咙的时候,刑讯的官兵这才示意停下来,又问了一句。
“他们……一定是……想要……攻打沁州,你快去报告白殊然,告诉他加强戒备。”
冷泉灵说完这些话,便虚弱地晕了过去,她的腿上血肉模糊,除了刺痛以外没有任何的知觉了。
她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梦到白殊然向她走来,却被身后的惠子一枪打死,加藤得意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狰狞。
梦里,她失魂落魄的抱着白殊然满是血污的身体,绝望的哭嚎尖叫着。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因为白殊然的死难过成这个模样,心痛的根本无法呼吸。
猛地抽搐,她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睁眼便看到对面椅子上坐了一个人。
依旧是她熟悉的那件军装斗篷,黑色的军靴蹬在面前的火盆上,男人的目光是这样深邃,面色冷漠的让人心生寒意。
白殊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