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布料全部放在展柜里,在灯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冷泉灵并不是为着高级布料来的,只是进门第一眼便望见,觉得很中眼。
走进了看,这是一匹暗红色的料子,上面的刺绣非常精致,每一朵花蕊中间都镶嵌着小珍珠,不得不说是又高贵又大方。
“我能看下这匹布吗?”
冷泉灵伸手指着,冲那边的伙计问道。
小伙计正在忙着擦展柜,转回头来上下扫了冷泉灵一眼,便又转回头去,继续忙自己的活。
“喂,我家夫人说话你没听见吗?叫你掌柜的出来!”
一旁的小夏不太高兴了,走过去推了推小伙计的肩膀。
小伙计见这两位顾客不大高兴了,随手把抹布扔在一边,皱着眉头站起来,很不耐烦的拖长音调,说道:
“并非是小的不理二位,实在是这布料贵重异常。我家东家亲自拿回来的,正宗的杭州丝绸顶级绣娘的刺绣,现如今这纯手工的东西,价钱那可都是飞着的。我看您二位也买不起,咱们都别给各自找麻烦了。”
冷泉灵知道这块布料好,否则也不会一眼看上。
说到底也不过是一块布而已,能贵到哪里去?小伙计这话说的真让人不舒服。
“你先拿出来我瞧瞧,再贵重的东西不叫别人看,这样的生意怎么都是做不出去的。”
冷泉灵心里不太高兴,说出来的话也就不客气了。
“这位夫人您大可放心,我们布行可是沁州的龙头,有的是达官贵人前来,不怕卖不出去,倒是您,有着跟我废话的闲工夫,不如去旁边那几家瞧瞧,兴许有几块碎布条能让你做做衣服。”
小伙计说的话越来越难听,大概是看着冷泉灵身上的衣服是前几年的款式,布料也不是上乘,故意狗眼看人低。
穿这件衣服只是因为它肥大,冷泉灵没有想这么多。
就在她准备回口的时候,布行门口又走进来一个人。
“哟,这位军爷,需要点什么呀?”
小伙计一看来人。顿时弯下腰去,摆出一副笑脸,一排阿谀奉承的模样。
“滚。”
白殊然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冷泉灵,丝毫没有理会旁边的小伙计,走近那边的女人,一把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冷泉灵有两天没见到白殊然了,现在见到当然是喜不自胜,也不顾什么礼义体统,躺在他身上就没有起来。
“喜欢这个布行的东西,把布行里的裁缝叫到府里去给你量体裁衣便是了,怎么还让你辛苦跑出来一趟?”
白殊然很不满意这个女人瞎跑,还只带了一个小夏就出来,要不是他巡逻至此刚好看到,一个堂堂的少帅夫人就被这个小伙计欺负了。
“你不懂,出来转转,总比在府里待着要舒服,也热闹一些。”
冷泉灵慢慢的从白殊然身上起来,替他拍了拍肩上的灰尘。“今晚回家吗?”
“这便与你一起回了。”
布行的老板听扫地的人说前面的小伙子得罪了一个军爷夫人,现在这个军爷已然到了店里,慌忙小跑着过来救场。
一进门就看到白殊然冷着脸坐在大堂的正中间,一只手搭着椅子的扶手,另外一只正轻轻地点着他梨花木的圆桌。
“哟!白少帅!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们是真没想到夫人会亲自来裁衣,这狗东西是新来的,不懂事!”
布行老板临走时还拿了一些大银元,心想着若是哪位军爷不高兴了孝敬孝敬也就罢了,可一进门看到的这个人,顿时把他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真想把旁边那个已经吓瘫了的小伙计吊起来打,小坯子惹谁不好,偏偏惹这位阎王爷?
“周老板呀,你这生意是越做越好了。我家夫人想来裁件衣服,都得看你家小伙计的脸色。若不是我恰好巡逻经过,今日堂堂少帅夫人可就要受委屈了。”
白殊然眉头一皱,随手就拉过了桌子上的账本,一页一页的翻起来。
周老板看白殊然拿过账本来看,表面上是随意看看,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顿时就吓得一身冷汗,小跑过去一脚就踹倒了惹祸的小伙计,然后转身对着冷泉灵作揖,一副讨好的神色。
“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少帅夫人莫要介怀,您看的哪个布料了?小的亲自给您拿出来。”
“我家夫人看中的就是这一匹,不过就是杭州刺绣,搞的谁没见过一样!”
小夏在府里不甚言语,出来倒是一句不落。
周老板慌忙过去从橱窗里把布料拿出来,放到冷泉灵面前的桌上,轻轻的翻开,想要为她讲解。
冷泉灵其实并不觉得什么,她是真喜欢这块布,拿回去做身宽松些的旗袍,马上便可以穿了。
正当她伸手准备验验这布料上珍珠的真伪的时候,突然,旁边一直冷着脸的那位爷发话了。
“现在,当着我的面,将这布料给我撕成一条一条的。周老板,您亲自撕。”
“殊然,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现如今老板也道歉了,何必再多加责难呢?”
冷泉灵可不想看到到手的布料就这么被撕碎了,转头抓住了白殊然的手。
“夫人,你总是这样好说话,才叫这些人个个都没大没小。如今连个小伙计都敢对你这般,你好好坐着。”
看来白殊然今日是下定决心要糟蹋这块布料了,皱着眉头责备的看了冷泉灵一眼,抬手就将手边的布扔在了地上。
周老板虽说是布行大户,但这么多年也是靠着帅府吃饭的,现如今惹怒了顶头的爷,别说是撕了这个布料,就算让他把整间铺子都烧了,他也得照做。
转头让那边的伙计把剪刀拿来,也不管脏不脏,身体一沉坐到地上,开始撕拉撕拉的剪。
后堂的伙计们都跑来看,门口也围了不少的民众,大家谁都不敢多言语,眼中个个都是惊恐的。
冷泉灵坐在白殊然旁边十分不自在,这位可是典型的官僚主义,欺行霸市,十分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