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冷的寒风,也敌不过这样温煦的夜,温软大床上,两个灵魂相互交叠,此起彼伏,共同品味着人间清冷的气息。
“殊然,我好后悔,如果那天没有出门,我们的孩子是不是就能留得住?”
冷泉灵将胳膊搭上他的脖颈,纤长剔透的指甲深深的扎进他古铜色坚实的肌肤。
“若一个人有害你之心,无论你在哪里,该失去的还是会失去的。”
白殊然依旧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就连她故意给予的这些痛楚,都全然感受不到。
冷泉灵不再问,也不再说话,她了解白殊然的意思,也明白孩子的失去其实是既定的事实。
一眼望到天亮,身旁的人早已熟睡。
天刚微亮,冷泉灵就起身,她打开衣柜,找到自己最好的衣服穿上,然后坐到了梳妆台前。
她从不喜欢粉饰自己,天生丽质也是一部分原因。
可能是面容姣好,所以略微上些妆便会太过妖艳,她曾经特别讨厌镜中那个妖艳的自己,以为平平淡淡才是真。
而今不同了。
将首饰盒里搭配合宜的首饰一个个戴上,然后便拿起了早就备着却几乎不怎么用的脂粉。
于是等到白殊然醒来的时候,一眼就望到那边早已经准备停当,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冷泉灵。
房间还是这个房间,人还是那个人,只是感觉却不大对了。
冷泉灵很少化妆,头发也是随意扎着。现在坐在沙发上的那个女人,将长发全部盘起,各样奢华的珠宝首饰全部挂上了身,那一抹烈焰红唇映衬着白皙的肌肤,就连这位见过诸多女人的少帅,都暗暗在床上倒吸一口冷气。
她本来就很美,这样精心的装扮之后,怕是在沁州也找不出第二位比她更美的女人。
“起来洗漱一下,去吃早饭,今早我还有事要忙。”
冷泉灵发现白殊然醒了,笑笑放下手里的书,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尖锐的高跟鞋声敲击着木式地板,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稳。
“泉灵。”
白殊然想要问她怎么了,但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她做的是每个女人都会做的事,可她突然变成这样,不免还是叫他有些担心。
“冤有头债有主。他们敢这样欺凌我,敢毫无顾及的要我和我孩子的性命,无非就是瞧不起我,认为我无从抵抗。我的孩子也没了,就不必再有任何的顾虑。我要为我和我的孩子报仇,他们喜欢看我难堪,我就要他们也难堪。他们要我怎么死,我就要他们怎么死!”
冷泉灵站在白殊然面前,一股清冷的气息从她周身散发出来。
这个女人,一夜之间,几乎脱胎换骨。
她有多痛,白殊然心里非常明白。
他点点头,向前一步拉住她的手,深情一吻。
“想要如何你随意,凡事都有我。”
下楼吃早餐,每一个看过冷泉灵的下人都无法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先是惊异的瞪大眼睛,然后便迅速低头离开。
吃完了早饭,白殊然第一次把冷泉灵叫进了他的书房。
整个大宅里有三间白殊然的书房,每一件用途都不一样。另外两间她都去过,只是这一间常年落锁,也不叫下人们进去打扫。
冷泉灵刚进门,就看到白殊然坐在书桌之后,还有一个老妈子站在书桌旁边,低着头似乎在等人。
“这是黎佩,在府里最深的眼线,大小事务她都知道,平常也不怎么起眼。从今天起,我让她跟着你,你行事会方便很多。”
之前白殊然派遣的人,不过就是为了保她的平安亦或是伺候她的起居。
而今冷泉灵心境不同了,就该派更厉害的人到她的身边,帮助她完成她所有想要做的事。
冷泉灵想要更强大,白殊然自然会无条件的支持她。
“我可以放心到什么程度?”
冷泉灵抬眼看了看黎佩,转头去问白殊然。
“所有程度。”
想要与那对凶恶的母女对抗,最先要改变的肯定是外表,所以前脚白殊然刚带着副官出门,冷泉灵就带着黎佩往商业街去。
沁州成为了英租界,几乎就是及时挽救了所有的行业,本来已经萧条半关的商业街,而今又重新全部开门营业。
最繁盛的街道中间已经开始了新的工程,几个洋人正拿着图纸站在下面指指点点,想要让面前的旧楼呈现自己最满意的状态。
“现如今不只是港口,但凡租界内可以开展的经济行业,英国人都拼命的想要钻进来。这里已经上报了军部说要开两个夜总会舞厅。”
黎佩斜眼看着英国人,眼中的憎恶异常明显,她凑过来小声对冷泉灵说。
“有句古话不是说的好么,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就算外面战火纷飞,百姓民不聊生,租界内照样得是歌舞升平,有钱人就是享有这样的权利。”
冷泉灵仰头看着他们把旧楼翻新,落寞和愤怒再一次被顶上心头。
“少帅只能是握着兵权不放手,上头把国家瓜分的四分五裂,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黎佩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蓝色的小证件来递给冷泉灵,这是少帅一早就准备好的。
“这个东西是不是可以保证我在英租界内的一切平安?”
冷泉灵不用打开看就知道白殊然一定会给她一道护身符,纵然全世界人都没有,她也一定会有。
“不只是平安这么简单,您可以随意出入军部,理事馆,还有各种场合。”
“我叫你姐,你以后无人的时候就叫我泉灵,既然你是殊然信任的人,当然也就是我完全信任的人。”
冷泉灵急需要一个助手,可以说白殊然真是雪中送炭,她当然要好好地爱护。
“谢夫人抬举,您说什么便是什么。”黎佩做事干脆,没有那么多的客套话。
“现如今,我想搞死那对母女为我的孩子陪葬,该怎么做才会万无一失呢?”
冷泉灵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内心所想,这是她此时唯一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