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泉灵只是瞥了他一眼,就又低下头去看账本,还是不要太注意他的好,免得这位又多心说她监视他。
北野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他今天没有穿军装,看起来没有那么多的凌厉感。
周淼在她对面睡的那叫一个香,还在轻微打着鼾。
冷泉灵继续翻账本,现在的她根本就不想横生枝节,就当做没看见那个北野好了。
就在她低下头去准备继续做自己的事情的时候,突然,一颗子弹就嗖地,从她的耳边划过去了。
冷泉灵感觉到一阵生疼,伸手一抹。满满都是血。
对面的周淼听到枪声,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随手就摸出了枪。
这个扫把星!跟着他总没好事!
冷泉灵恨恨地看着周淼,二话不说抱着账本就躲到桌子下面,她可不想做牺牲品。
很显然这个咖啡厅里隐藏着两股势力,周淼二话不说就加入了北野那边,整个大厅里枪声四起,他们根本就没有想给彼此活路,打得你死我活。
如果可以,冷泉灵真想打个地洞钻出去,拼杀这么激烈,肯定会有些许的伤亡,她可不想成为伤,也不想成为亡。
很快,北野他们就承了下势,周淼被打中了一只胳膊,冒着血冲到冷泉灵的身边想要保护她。
“对不起,你我一定是克星。”
周淼也很郁闷,想找个地方睡觉都睡不好。
很快,北野也拿着枪靠拢过来,躲到了桌子下面防御。
前面还有三四个人帮他们打退攻击来的敌人。
这群人疯了吗?居然都围到她这里了,本来想悄无声息的,现在可倒好,直接变成了火力点。
北野半蹲在那里上子弹,合上弹夹后转头,刚好就对上了冷泉灵的眼。
“不关我的事啊,我在这儿喝咖啡查账,是你自己冲进来遇到我的。”
冷泉灵马上跟他解释清楚,以防这家伙脑子不清楚直接开枪结果了她。
北野没有说话,只是转头把身子摆正,牢牢的把冷泉灵护在了最里面。
冷泉灵本来就瘦,蜷缩在这里还是挺舒服的,面前的两个大男人保护她,这种感觉莫名其妙的好。
她闲来无事再一次看向面前男人的后背,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根本不是所有人拒绝就可以否定的。
虽然他一个大男人身上沾了香水,但她依旧能够嗅到那股熟悉的气味。
她与白殊然并不是普通的关系,他们共枕而眠将近两年,他的气味她最了解。
这个男人与白殊然的共同点实在太多了,她完全不能说服自己放弃。
枪声四起,周淼和北野已经是拼了命的打,但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没有离开冷泉灵。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外面的人冲破门的防御进来,战火再一次燃烧到最高点,这一次是北野胜利了。
虽然冷泉灵想活命,但她还真不希望是瀛本人赢,等到一切战火平息之后,她从桌子下钻出来,脸上可一点都没有重获新生的喜悦。
“我看就算是你愿意嫁给我,你爹也不愿意了。你跟我出嗯来一次出一次事,现在又见了血,他一定是担心至极。”
周淼看着冷泉灵从桌子下出来,抱着受伤的胳膊苦笑。
“没事,好在这几天他不待得搭理我,不告诉他便是了。”
冷泉灵伸手摸摸耳朵,发现血已经凝固在耳朵上,黏黏腻腻的,衣服上也全是血。
“周长官,北野先生让您带这位小姐去医院,他已经跟日军医院打了招呼。”
周淼的副官收拾了一下残局,跑过来传话。
“不去,去医院这事儿不就闹大了吗?你家里肯定有医生吧,你带我回家换件衣服稍作处理就行。”
冷泉灵可不想闹得众人皆知,她最近的名声也太大了一点。
“好,与我同住的那个朋友刚好是军医。”
周淼觉得这个办法不错,主要是他也怕事情闹大了,不仅楚伯伯要骂他,恐怕自己的爹也不会放过自己。
两人坐车回了周淼的私宅,位置在郊区也不大,十分的不起眼。
“没想到周家少爷如此低调。”
冷泉灵在家里逛了一圈,想起向子荐之前的私宅,这里可以称作是寒舍了。
“树大招风,你爹和我爹现在就是在刀尖上舔血,什么时候能让瀛本人滚出去就好了。”
周淼正咬牙看着朋友为他取子弹,虽然打了麻药,但因为他不想打太多,所以还是有那么一些痛的。
“我看你跟北野不是挺好的吗?他有麻烦你马上就冲去帮他。现在又说什么让他们滚出去,都已经做了狗腿子了,你就坚定点行吗?”
冷泉灵闪身在沙发上坐下来,语气嘲讽的冷哼了一声。
“那我是没办法,我跟在吴司令的身边多好啊,但硬是被调过来,军令如山,我也很难做。又不能一甩手罢官,现如今这样就叫做逃兵,不止我的命保不住,我全家的命都保不住。”
周淼长长的叹了口气,在这个乱世年代,有多少人都是身不由己的,他也不例外。
“对了,你之前是从哪里来的?”
“沁州。”冷泉灵想着他也是很无奈的,心里的成见也少了几分,语气逐渐缓和下来。
“沁州?这个地方我知道,好山好水,周围的港口特别多,愣是被英国人盯上大价钱买过来强行做了租界。”
周淼虽然身在上元市,但是对时局还是很清楚的,可谓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是呀,其实对普通老百姓来说还不错,不打仗就是最好的。”
冷泉灵回忆起沁州的一片狼藉,心中的某一个地方很痛,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说的越多她越难过。
“对了,那你在沁州一定听说过那个远近闻名的少帅吧?叫什么来着?想不起来了,反正是很厉害。”
周淼痛的不得了,干脆自顾自的说起来,好转移话题,让自己好受一些。
“就是那么厉害的一个人,被瀛本人抓到上海来,连着审讯了半个月,所有的酷刑挨个来了一遍,据说手筋脚筋都挑断了,这位愣是咬着牙,一句话都不说。我那个时候还是跟着吴司令的,去见了一次,整个人都是血淋淋的,但是瀛本人打得越欢,他就笑得越爽,看的实在是叫人难受。你说这个人要是没被抓住的话,该有多厉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