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扶着她坐下来,“还伤到了哪里?”
“只是小伤,没事的。”江蓠对他一笑,紧接着担忧的看向急救室:“就是不知道白菀菀怎么样了。”
容景眉头微皱:“她怎么会去找你?”
“之前你妈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容家,我没有去。没过多久,白菀菀就来了。”江蓠把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被我再次拒绝后,她请我把她送出去,下楼梯时,我脚下突然一滑,就……”
容景冷哼一声:“这个女人居心不良,这件事很有可能是她故意的。”
江蓠摇头,眼中闪过一抹痛苦:“应该不会她。正常人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孩子这么狠心,而且,她当时摔下来,也一直喊着孩子,我觉得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而那个孩子,因为她,没能来到这个世界上。
一想到这点,江蓠就有些无法呼吸。
容景揽住她的肩膀,用自己的体温带给她温暖以及力量:“这件事只是意外,不是你的错。”
“恩。”知道容景在安慰她,江蓠轻轻应了一声,攥紧双拳,依旧望着正在急救中的手术室。
将近三个小时后,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医生走出来,不等江蓠询问,就主动开口道:“抱歉,病人伤势严重,只能切除她的子宫。目前,她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什么?!”江蓠身体一个摇晃。
切除子宫,再也不能有孩子,这对一个女人而言,是何等巨大的伤害。
医生轻叹一口气:“抱歉。”
“你们已经尽力了。”江蓠扶着容景站稳:“谢谢。”
白菀菀被送进了病房,医生说她大概12个小时后才会苏醒,容景将江蓠强行带回了家。
“会有专业的护工照顾她,不需要你在那里。你身上还有伤。”
“可……”
“阿宁还在等我们。”
江蓠眸光微微一颤:“那……走吧。”
两人回到家中,室内一片黑暗,江蓠刚要开灯,突听得一道幽幽的嗓音:“原来你们还记得回家的路啊。”
江蓠受惊的手一抖,随后无奈道:“阿宁,别玩了。”
听出她话语中的疲惫,容宁语气更加幽怨:“妈咪,你变了,你从前都是下班了就回家陪我的,现在却整天和景约会,你说,如果我和景同时掉水里了,你先救谁?”
江蓠打开了灯。
看到江蓠腿上的绷带,容宁受惊的跳起来:“妈咪你受伤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容景弯腰,摁住冲上前的容宁,淡淡道:“去给你妈咪倒杯水去。”
“哦哦。”容宁忙转身跑去厨房,容景把江蓠抱到了房间,好似易碎品般轻轻放在床上,江蓠忍不住道:“我又不是玻璃做的。”
容景一言不发的撩起她的衣服,将药酒倒在掌心,先捂热了,随后放在她腿上的淤青上揉搓。
“嘶!”江蓠疼的倒抽一口凉气:“轻……轻点……”
“疼就喊出声。”容景沉声道:“揉开了淤血才能好得快。”
“那……”江蓠疼的脸孔都有些扭曲:“那你慢一点,疼……疼!”
容景只有两个字:“忍着。”
等他把江蓠双腿和手臂上的伤口处理好,江蓠已出了一头冷汗。
好在疼痛过去,一股暖意在伤口流窜,还隐隐有些舒服。
“妈咪,喝水。”容宁跑进来,把水递给江蓠。
江蓠嗓子韩的都有些哑了,这水来的刚刚好:“谢谢宝贝儿。”
“妈咪,你伤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容宁趴在床边,心疼的看着她身上的淤青。
江蓠轻叹一口气:“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容宁气愤道:“那楼梯也太不长眼睛了,是哪里的楼梯,我明天就去把它拆了!”
“我公司门前的。你拆了,我走哪里?”
“恩……”容宁想了下:“那我明天让景在楼梯上铺上厚地毯,妈咪你就再也不用担心会摔伤了。不行,我要亲自选地毯,妈咪你等着,我这就去。”
望着他跑出去的背影,江蓠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有贴心小棉袄的感觉真好。
紧接着,她嘴角的笑容又是一僵。
但有人,这辈子都无法再享受这种天伦之乐了。
“在想什么?”容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动。
“我……”江蓠迟疑着道:“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白菀菀。”
是她没有扶好,害得她摔倒,不止失去了孩子,还失去了做母亲的身份。
这份债,太过于沉重,沉重到她甚至背不起来。
“这件事,错并非全在你。补偿人的办法有很多种,不用想太多。”
江蓠缓慢点了点头:“我都懂,具体事情,等我明天看过她再说吧。”
“恩。”容景替她盖上被子:“先多休息吧。”
第二天,江蓠估计着时间,带了营养餐,去了医院。
一推开病房,她就看到了眼神空洞的白菀菀。
江蓠停顿了下,走进去:“你醒了?”
白菀菀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看到我醒来你很失望吗?现在我的孩子没有了,你可以得偿所愿了。”
在看到江蓠手中的食盒,她抬手一挥:“我更不需要你来猫哭耗子假慈悲,你给我滚……啊!”
她动作幅度过大,牵扯到伤口,顿时一声痛呼。
江蓠忙上前,帮她调整了下姿势:“你刚做过手术,不宜情绪激烈,更不能做这么剧烈的动作。”
白菀菀恶狠狠的甩开她:“谁需要你的可怜!你给我滚出去!”
江蓠不敢再刺激她,立在病床三步远的距离,斟酌着字句:“孩子的事情,我很抱歉,是我没有扶好你,才让你摔下台阶,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可以尽管开口,但凡力所能及,我都不会拒绝。”
“我只要我的孩子!”
江蓠抿了抿唇,最终也只有两个字:“抱歉……”
白菀菀的眼泪蜿蜒流下,哑声道:“滚!”
江蓠又驻足片刻:“你照顾好自己,有事,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走出去,江蓠看了一眼病房,又是一声轻叹。
子宫被摘除的事情,白菀菀还不知道。
而她现在的模样,明显承担不了更多的打击。
看来,只能等她身体好一点,再告诉她这个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