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赌这件事引起了容宁的胜负欲,且阿南与Bilish之前的事确实让他感兴趣,思考了两秒便答应了。
闲谈间,江篱手机来了信息,署名云可儿,说导演寻求了一个中方的合资伙伴拍电影,邀请她过去详谈。
江篱心里喜悦,迅速给云可儿回了电话,轻声询问:“对方是什么身份?我后天立马过去。”
对于前一个问题云可儿回答了“不清楚”,听到她后一句话紧迫地催促,“不能等,你连夜赶飞机过来。”
导演对于合资伙伴给足了面子,看他和善的态度也知道对方实力不容小觑,当然不能让对方久等。
江篱倒不是怕累,她想到了容景明天要出院,她想让容景恢复了记忆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她。
出院是好事,也承载了江篱莫名的期待和祝福,虽然在医院见过,陪着他一同出院到底是不一样的。
越是在意的人,越不容怠慢。
容景看着高冷,对旁人不清不淡,但对于她的事从来都是记挂在心,仔细安排。
脑子里出现男人清俊的面容,略闪着微光的黑眸,心里不仅划过一丝悸动。
“江篱?在听吗?你必须连夜赶过来!”
听到对面的坚持的声音,江篱轻咬下唇,“明天,我有很重要的事……”
“再重要能比得上你的事业?”云可儿苦口婆心的劝说:“你为了这部电影付出了多少,现在到关头了反而打退堂鼓?等熬过去了有的是时间够你解决问题。”
这也不算打退堂鼓,云可儿说的这么严肃就是想让她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
“我想想。”江篱鼻腔里轻呼一口气,挂断电话。
最后几秒云可儿还在呼唤她赶紧过去,不然就是错失良机。
容宁在一旁将江篱纠结的神色尽收眼底,因而特意关注了两人的谈话。
“既然导演的事重要,你赶紧去吧。”
最近并没有大事发生,容宁也想不明白有什么事能让母亲犹豫再三,连事业都能放弃。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他不太好意思的往自己脸上“贴金”,“我这么大了,你只管去,不必担心我。”
出国必然要在国外待几日,和导演以及什么合资伙伴吃个饭,慢慢详谈。
容宁不想这么想,但他只能想到是因为母亲担心自己一人吃不好睡不好,才不愿连夜出国。
他回忆了一下云可儿的话,声音凝重,“这部戏是你多少年的梦想,真的就准备这么放弃了?”
人能有几个梦想,一个梦想从始至终又能坚持多少年?个别幸运的,既能坚持自己的梦想,又能在有生之年实现它。
除了坚持不懈的奋斗和付出,江篱同样是上天的宠儿,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幸运。
江篱神色怔怔的,恍然看着容宁的眉眼。
她知道两父子像,却没有仔细地观察过两人的神态以及相似之处。
容景很冷,冷得不近人情,唯独面对她时便沾染了几分人间的烟火。
他会温柔的笑,眼里的宠溺能滴出水,漆黑的眸子如墨色般沉郁,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一眼万年,不过如此
容宁并不像父亲那般冷,反而因为跟着江篱,睿智且聪明,会阳光的开怀大笑。
但他沉默时,浑身的气场如同父亲一般,散发着颇为窒息的氛围。
江篱脑子里一通混乱,她想了这么多,看了这么久,不过是思念那个男人。
都说事业重要,可铆足了劲完成事业最终是为了什么?
她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自己,始终抱了安居乐业的想法。
安居为一,乐业其次。
她希望在明日明媚的阳光下,迎接容景,上前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容宁被她一直盯着,不自在的动了动手指,“嗯……难道是我自作多情了?”
妈咪这幅样子摆明了是通过他在怀念其他人,在这种时刻还能走神,明显不是因为出过国担心他的伙食问题,才拒绝连夜赶飞机的要求。
他一早就知道,自己的眉眼和父亲十分相像,加上明天父亲要出院,脑子转了一圈,立刻反应过来。
果然,是他自作多情了!
说什么不必担心他,会照顾好自己,妈咪恐怕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容宁忍住想要捂脸的冲动,“您在想景?想接他出院?”
都说十指连心,血缘也连着心呢,瞧她儿子,这不就猜到了她心里在想什么。
江篱垂下眼睛,“是的,我要接他出院。”
不是想,而是必须这么做。
男人的脸一再从眼前划过,弄得心慌意乱,神思不定。
容宁咬着牙,复杂道:“我也有梦想,可是妈咪,我真的很佩服你。”
通过自己的努力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谁都能轻易做到的。
小小少年将心中的崇拜全部说出来,“你有这个机会,妈咪,我真的不想你丧尸。”
他低着头,眼睫毛微颤。
江篱恍然明白,除了自己,别人也对她抱有无尽的期待,这其中也包括她的儿子。
“只去几天就好了,拜托了妈咪,明天景出院,我会随时报告他的情况,你安心走吧。”
明明是自己也的事情,却要儿子担忧操心,江篱心里一片柔软,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听你的。”
容宁飞快抬起头,眼里全是快乐。
他帮着母亲收拾东西,用精神支持着她,“这里的事你都放心吧,绝对不会出错!”
江篱想到他之前的一番话,微微勾唇,“最重要的是,你要照顾好自己。”
容宁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拿着行李准备送母亲出门,在门口突然遇见了一个人。
“阿南?”江篱略微诧异,“你回来有事?”
阿南顿了一下,看着她的行李箱,“你要出门?”
容宁关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想到和母亲的赌约,唇边挂起笑,“怎么,没有去找Bilish吗?”
一句话,让阿南默不作声。
氛围有些沉重,想到两人复杂的关系,明明有缘,却是无份。
但旁观者清,也不容当事人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