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羞成怒的态度让江蓠莫名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前段时间见面时,容二叔对她的态度还算是温和,怎么才几天不见就又恢复成了原样?
江蓠强压下心里的疑惑,继续道:“那容宁呢?他现在在哪?”
“他?当然是跟在容景身边,作为容家的下一任家主,他有责任提前担当起容家的一切,学习管理公司。”
刚说完,容二叔再一次催促道:“你赶紧走吧,容景他又不在这,你在这等着有什么意思?赶紧回去,以后也别来了。”
几番催促后,江蓠离开了容家,可她越是回味容二叔刚才的那段话,便越是觉得不对劲。
容宁他才多大?就算要从小培养也没必要八点多还留在公司学习。
更何况现任家主也没出现过什么大毛病,为什么这么急着培养出下一任的继承人?
江蓠越想越觉得事情似乎有哪里不对,一横心,直接拦拦辆出租,向容氏赶去。
刚到门口,江蓠就被门口的保安拦拦下来。
“这位小姐,您不是我们公司员工,您不能进去。”
对于容氏,江蓠向来是进出无阻,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拦在门外,这是原本让原本还算冷静的江蓠稍显焦虑。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江蓠忍着心慌继续道:“你就让我进去吧,我进去找下人,马上就出来。”
保安摇摇头,态度依然坚决,“您就别为难我了,这是公司的规定,谁也不能改变。”
虽然担忧,但她总不能让连累员工,让人家丢了工作。
正当江蓠犹豫着要不要给容宁打个电话时,熟悉的身影从电梯上下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助理打扮的男女。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目光过于炙热,隔着十多米,容宁便下意识的回头望向门外,见是江蓠,容宁直接扔下身后的助理,小跑着过去。
“妈咪。”
容宁带着笑意的唤了一句,很快,他便注意到阻隔在自己与江蓠之间的玻璃。
他的眉心不可察觉的轻皱了一下又很快松开,将门前的玻璃门拉开。
“妈咪你刚才怎么不进来?”
“我只是刚到。”
江蓠扯了个慌,没有将保安刚刚做的事说给容宁听。
而容宁也没有接话,不知是信了还是在心里留有怀疑。
江蓠也不再多言,大步走到容景面前,轻轻唤了一声。
“容景。”
话音刚落,容景的眉心却是紧皱在一起。
“这位女士,请问你是......?”
容景的话像是一道晴天霹雳,让江蓠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地。
他刚才在问些什么?
他在问她的名字?
他怎么能再一次把她忘掉呢?
明明在医院时他已经记住了她的名字,怎么才几天不见,他又将自己忘到了脑后?
江蓠强撑起一个笑容,只是这个笑比哭还要难看。
“你,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江蓠啊,之前你在医院时我还经常过去见你,你都忘了吗?”
容景拧着眉,侧着头,像是在思考,可很快,他又轻轻摇了摇头。
“抱歉,我对您毫无影响,如果没事的话,还请您不要离我太近,我的未婚妻她会吃醋的。”
说到最后三个字时,容景一直毫无表情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丝笑容,像是初春冰面破开后的流出的一股春水,冰冷的眼底也多了一丝温柔。
很显然,他在回忆一个人,可那个人不是她。
江蓠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眼底的担忧转换成惊慌与难以置信。
他刚才在想的人是谁?!
曾经,这样的笑容只有在提起她时才会出现。
曾经,这样温柔的目光只属于她一个人。
可现在,他不仅将她遗忘了个干净,还莫名奇妙的多出个未婚妻来,这简直,简直是可笑至极!
虽然是这样想的,可江蓠却连一个牵强的笑容都伪装不出来。
原本就没有吃过晚饭的她现在更是脸色苍白,她想要质问,却又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
对于此时的容景来说,她只是一个忽然闯进公司的陌生人,她哪有资格去询问什么呢?
一种无名的悲凉涌上她的心头。
不知是不是她的身体也感受到了她的悲伤,已经很久没有疼痛过的肚子再一次出现了剧烈的疼痛。
像是被人用刀子捅进肉里,还要被利刃在里面来回搅动。
心脏也因为容景刚刚的那句话而抽痛着一时间她竟然分不清究竟是哪里的疼痛更加剧烈。
强烈的疼痛让江她根本站不直身子,前后摇晃了两下,一个没站稳,直接蹲在了地上。
江蓠用力按压着肚子,大口呼吸,冷汗不断的从她的额头上滑落,打湿了碎发,黏腻的粘在她的额头上。
嘴唇被她死死的咬住,不让自己在外人面前发出任何一声痛苦的呻吟。
看到江蓠蹲下身子后,容宁心里顿时一紧,再也顾不上其他,大步跑到江蓠身边,蹲下身子,将人扶起,声音因为慌乱而变得有些颤抖。
“妈咪,你没事吧?你现在很疼吗?我送你去医院吧?”
靠着容宁的帮扶,江蓠站起身子,她使劲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从疼痛中清醒过来,稳了稳身子,道:“我没事,你等下不是还有事要忙,不用担心我的。”
怕容宁担心,她特意强撑出一个笑容。
“放心吧,我没事,要是真的难受,我自己会去医院的。”
苍白的脸色,摇晃的身子,无论是哪一点都无法证明江蓠刚才那段话的真实性。
可是……
容宁像是忽然想到了些什么,目光黯淡,半晌后才干巴巴的开口。
“那,那好吧,要是觉得不舒服,等下一定要去医院。”
江蓠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干净,只留下了痛苦的狰狞。
尖锐的指尖生生扎手心,只有这样才能她获得短暂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