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蓠没想到,连陈驭也有这样的过去。
  再想到她自己,想到秦菲,看来这个外表光鲜亮丽的圈子,破事儿的确是不少。
  但至少,陈国平还算有点良心。
  虽然也做了混账的事,但至少没把自己的老婆孩子逼上绝路。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该关心的。
  她只是好奇:“但这次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前些天,”陈驭轻咳一声,手却慢慢攥紧了被子,“有人给我发了段视频,是诺诺的。”
  诺诺?
  “诺诺是谁?”江蓠好奇。
  “我妹妹。”亲妹妹,当初母亲被逼无奈,只能带着他回到那男人身边。后来他们又有了孩子,是个女孩儿。
  名字是陈驭母亲取的,叫陈诺。
  这个女孩儿,从小就乖巧得不得了。况且,长大也不用接管公司的事,所以陈国平也没把她带回陈家,就让她跟着自己的母亲。
  而他自己,也十分喜欢这个女儿,甚至超过陈驭。
  可却没想到,诺诺在16岁那年……
  “那天期末考完试,她说跟同学去逛街,晚上在外面吃……”可没想到,后来却再也没有回去。
  警察找到她的时候,是在郊外一间废弃的仓库里,身上的衣服都被扯烂了。浑身上下都是淤青,不止一个男人的痕迹。
  警方成立了专案组,但不过三天,那些人就自己投案了。主动投案,认错态度倒是积极,加上有证据证明那天晚上他们都喝多了。
  虽然罪大恶极,可是到底还是从轻判了。
  那件事,对母亲和陈驭的打击都很大。也是后来陈驭为什么要学法律,走上这条路的原因。
  而母亲,这些年一直活在“小三”的骂名里,精神状态本就不好。
  妹妹原本是她唯一的安慰,可现在妹妹也走了,还是以这种方式。她受不了这个打击,精神出了问题。
  后来这些年,她被送进疗养院里,更是活得悄无声息。
  圈子里很多人都不知道,陈国平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婚姻。陈荣的母亲理所应当被认为是原配。
  而陈驭因为从小在陈家,所有人都以为,他就是陈荣的亲弟弟。
  这一段是陈家的辛秘,有那么几个人知道,却没人会去提起。
  但对当年的事,陈驭心里一直都有怀疑。
  那些人做得,太天衣无缝了。对他妹妹下手,然后投案自首,主动交代……所有的证据都保留着。
  普通人不会有这么清晰的逻辑,更何况是喝醉的人。
  所以这些年,他也一直在查这件事。
  只是,一直没让他找到线索。
  所以,这次视频的出现,才会让他失去了理智。
  那些人用视频威胁他,约他去比赛,可他早查过,那视频不可能是那些人拍的。
  而且听他们的意思,也大概清楚,他们只是拿人钱财。
  他们说,他敢不去,就把视频公之于众。
  当年妹妹出事时候拍下的那些不堪的视频,他怎么会让其他人看到。所以他不敢报警,也不得不去。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目的。
  既然这些人的视频是从别处得到的,那他就要查清,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
  那个幕后黑手,到底藏在哪里,又到底想干什么!
  江蓠半晌没有说话,病房里很安静。
  陈驭又开口:“你跟诺诺很像,性格脾气,她跟你年纪一样大。”说这话,他嘴角竟有了一丝温度。
  江蓠看着他,却不知怎么,心里有些难过。
  这世上,有很多东西,失去就不能再回来。可你却还在原地,心心念念,不断寻找她的影子。
  但陈驭能跟她说这些,大约的确是把她当成了朋友。
  江蓠终于动了动唇:“的确是很不合理,你想查当年的真相……”她咽了口唾沫,目标变得坚定,“我帮你。”
  陈驭却摇头:“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不希望你再掺和进来……”听了半晌,声音更低了。
  “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妹妹,不想再失去一个。”
  江蓠的心猛地一跳,抬起头来,那声“驭哥”就在嘴边,却怎么也叫不出来。
  半晌,她才站起来,“那你也要快点好起来,不然,你连我这个妹妹也看不到了。”
  陈驭闭上眼睛,最近的笑容不知带着什么情绪:“你放心,我死不了。”
  “我看你这样,悬。”
  陈驭没说话,江蓠又问:“不过,你到底会不会赛车,怎么就轻易答应了他们?”
  陈驭睁开眼,提到“赛车”两个字,他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你哥蝉联冠军的时候,你恐怕还在穿开裆裤。”
  这句话自然是玩笑,气氛也总算活跃一些。
  江蓠不屑,“是是是,你什么都牛。”这种时候,她也懒得跟他争。
  不过,她倒真不知道,陈驭竟然能还是赛车高手。
  “既然这么厉害,怎么把自己伤成这样?”优秀的赛车手,对自己走的路肯定有把握,即使是晚上,也不该出这样的事故。
  更何况,那条赛道江蓠去看过,对于普通人算是危险,对于专业赛车手,算不上什么。
  再说,陈驭也不像是要去拼命的样子。
  至少现在,还没到那步。
  陈驭看向她,目光带着一丝锐利,却忽然笑了:“如果我说刹车有问题,你信不信?”
  他说得云淡风轻,江蓠却心惊。
  刹车出了问题,看来这次真的是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但好端端的,刹车怎么会有问题,而且正好是在那时候。
  除非……是有人故意动了手脚。
  “这是一个局,”她看向陈驭,“有人想置你于死地。”
  陈驭笑笑,没有回答。
  保姆进来的时候,给陈驭端了清粥,他这次伤的不轻,伤了肋骨,昏迷了好几天,昨晚上才醒来。
  现在几乎还只能吃流食,还只能吃一点点。
  两人也谈得差不多了,江蓠看他的样子,也需要休息,也没再多说,便先离开了。
  陈驭到底不放心,又嘱咐:“别乱来。”
  江蓠挑眉一笑:“我像是乱来的人吗?”
  不过,这件事她既然答应了,也一定会管到底。
  她走出病房,开门的时候,看到拐角处有一抹人影闪过。她没看清楚,但穿着打扮却似乎有点像……温静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