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蓠百无聊赖,借口上卫生间出去透气。
这庄园有些年成了,不过维护的很好。前面是一片草坪,后面还带了花园。江蓠绕过去,有一排栅栏围住的区域,上面挂了个牌子,写着闲人免进。
大概是主人的私人区域,江蓠也没在往里走。
正要回头,却听到栅栏后头有人在说话。
“哥哥,你回来吧!”是个女生的声音,听起来年纪不大,似乎还带着哭腔,带着几分哀求。
“回来?”男人的声音很冷,“回哪里?那是你家不是我家,再说,让我回去干什么?向你们母女低头,摇尾乞怜?”
“不是的,爸爸妈妈都希望你回来,你放心,只要我们一家人团聚,我什么也不要。”
“什么也不要?”男人冷笑一声,“云家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都被你妈挪到了你名下,你倒是好意思说什么也不要。”
“我……不是的,那是外公……”
“行了,别在这里假惺惺的,我最讨厌你这副样子,让人看了都恶心。”男人根本不听辩解。
“哥哥……”
女生的声音哽咽了。
江蓠听到有脚步声过来,连忙挪到旁边。男人从栅栏后面走出来,只那么一瞬的时间,江蓠似乎看到不远处,有什么灯光闪了一下。
并不明显,如果不注意不会发现,但江蓠这个角度,正好看得清楚。
男人的脚步很快,一点也没有要等后面人的意思。
那栅栏上缠的事玫瑰花藤,如今那花正开得茂盛。江蓠只要往里头一挤,就能完全将自己遮住。
男人从她面前走过,也没有发现她。
倒是女生从后面追出来的时候,她似乎瞧见对面那排观赏斑竹后,有个人影闪过。
她没看仔细,但那人的脖子上,似乎还挂着相机。
是记者?
所以刚才,他是在偷拍。
江蓠没有马上出来,看着从后面追出来那个女生。女生从她面前跑过,但男人已经走出去。
她跑了几步,到底没有再追出去,只站在那里,自己抹干了眼泪。
她眼圈还红红的,穿着一身白色丝群,她皮肤原本就白,但因为哭过脸色是红彤彤的。
这个样子,反而给她脸上平添了几分青涩。
这样的姑娘,大概是很多男人心里的初恋。
但江蓠却觉得这张脸很熟悉,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她一时也没想起来。
男人朝大厅的方向去了,但女生却没有回大厅,转了个方向,往另一边走去。
江蓠无意中偷听了人的八卦,十分罪过,等人都走完了,才从那玫瑰丛里钻出来。
浑身都沾了泥,还没站起来,一双鞋忽然停在她面前。
她抬起头,竟然是刚才那个男人。
刚才没看清模样,如今面对面地看,长得倒是不差,有那么几分棱角分明的味道。
虽然是偷听,但出了容景,江蓠向来不怵谁。
拍了拍身上的泥,问:“有事?”
“你刚才听到什么了?”男人开门见山。
江蓠看着他,噗嗤一声笑起来:“有意思,你这是质问?”
“我现在是在跟你商量。”男人摊开手心在她面前,“拍到什么,给我。”
拍到什么?
江蓠反应过来,敢情把她当记者了。
她双手一摊:“我不是记者,不过刚刚我倒是看到那边有个人,很可能是记者。”
这么怕被人拍到,难不成心里有什么鬼?
“给我。”男人还是保持那个姿势,“你开个价。”
口气倒是不小,江蓠看着他:“如果真是我拍的,只怕你给不起价。”
男人的手机响起来,他走到旁边接电话,似乎有点着急,说了几句什么,江蓠只听到最后一句:“马上过来。”
他便挂断了。
但他似乎不甘心,走到江蓠面前,“你最好别骗我,要是让我知道你敢胡说八道,我不会放过你的。”
江蓠抱着手臂:“你能把我怎么样?”
男人咬着牙,到底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江蓠回到大厅,姓赵的已经下去了,但容景还在,站在原来的位置等着她。
她从他后面绕过去,正准备要吓一吓他,可刚抬起手,他就回过头来。没吓到他,倒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她后退两步不知道踩着了什么,差点摔倒。还好容景反应快,拉住了她的手,“怎么这么不小心?”
江蓠翻了个白眼,明明是被他吓到了,现在倒为了她的锅。
看她不服气的样子,他却笑起来,“你过来时候,就看到你了。这种小把戏,在我面前不管用。”
原来是早就看到了,真无聊。
江蓠把手挣脱出来,却理直气壮,“那下次你就稍稍配合一点,追女生可不是你这样追的。”
“哦?”容景挑眉,“那你教教我,该怎么追?”
江蓠懒得理他。
酒会为期一天,形象大使的事,会在晚上宣布。这种事当然不会拿到明面上来选,这会儿和天内部应该在进行最后一次评定。
过了下午,江蓠才看到秦菲,跟在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身旁,正跟一群人在敬酒。
秦菲向来八面玲珑,等她敬完了就,江蓠才朝她走过去。
秦菲也看到了她,跟那男人说了几句什么,便朝江蓠走来。
江蓠抬抬下巴:“那男人是谁?”
她知道秦菲有些手段,但好歹相识一场,不想让她吃亏。秦菲自然知道江蓠在想什么,掩住嘴轻轻一笑,“唐家知道吗?”
“唐家?”江蓠想了想,“听着熟悉。”
“你当然熟悉。”秦菲手里摇晃着红酒杯,“你那位陈二少的母亲,不就是唐家的女儿吗?”
江蓠恍然大悟,那个唐家。
唐家这些年虽然远不如陈家,可也算是二流的家族,跟江家差不多。这样的资格,或许不够收到一张邀请函,但来这里是足够了。
“那……那位是?”
“陈夫人的堂哥唐亚生。”秦菲朝那边看一眼,“唐家也有些房产项目,我跟他有些合作上的关系。”
算是给江蓠解释,又道:“这老头,狡诈得很,跟他合作可半点都不能掉以轻心。”
“狡诈你还跟他走这么近?”
秦菲冷笑一声:“我心里有数。既然他想老牛吃嫩草,那我也得好好利用利用。这老头,跟吴家关系很近,吴家最近不是盯着我们吗,我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什么法子。”
她说得不在意,江蓠却抓住她的手腕,“你别胡来,这些人都是成了精的。”
“你这是在关心我?”秦菲打趣。
“没跟你开玩笑。”
“行了,我知道,姐姐我在这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靠得是什么……”她一笑,“我会给自己留后路的,不行就撤,他能拿我怎么着。不过……”
她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我这些天也想过,这对我来说,的确是个很好的机会,既然我决定要走这步,那就不能让任何人挡了我的路。”
她的目光忽然看着前面,死死盯着一个方向。
江蓠看过去,正是孙楚寒。
孙家嫡长孙,春风得意,正被一群人围着敬酒。
江蓠拍了拍秦菲的肩膀,“别想太多,没人能挡我们的路。”